“你初来身带异物,一看就是大邪之人,你就以死谢罪吧!”
此言既出,灵婆将短刀朝着唐涟漪猛地刺去,唐涟漪虽说是看到她的行动,但是却没有完全避开,背后生生划出了骇人的血口。
灵婆收起短刀,筋疲力尽的说道:“你们这些鲛人不长眼睛吗,都不来帮忙?”
从肋骨到背后的血口足有五寸长,只是划破了一层皮。唐涟漪的肘处顷刻鲜红,她趔趄了几步,当即觉得世界天旋地转。
唐涟漪和唐红最大的不同之处是唐涟漪更果敢,而共同之处就是心慈手软,不擅于探透别人的内心。
鲛人面面相觑,俱是畏惧地向后退缩。
对于他们来说,灵婆身上带短佩刀,听从灵婆的话语做事,无异于将自己送入虎口,等待凡人的肆意宰杀。
而且,唐涟漪好像也没有害过他们。
唐涟漪捂着头跪在地上,脑子中嗡嗡直响,万千过往涌入脑海,疼痛感迅速袭来,好像是头骨被人捏了个粉碎。
“真是翻了天了!”
灵婆预备给唐涟漪最后一击的时候,两道灵光扑上去,正好将淬毒的尖刀掀翻在地。晏涿命令鲛人将灵婆押送到晏渠那里。
灵婆知道自己难逃此劫,鲛人顺从地给她套上枷锁,灵婆尖嚎着,盯着唐涟漪的眼神无比狠厉,诅咒说:
“魔尊害我澧水村百姓流离失所,蓄意挑动三界之征,和岭北的人狼狈为奸,要让魔尊挫骨扬灰,不得轮回,不得超生!”
晏涿又让两位鲛人搀扶起晕厥的唐涟漪,一步一步走向漠乌山山顶。
腹部的绞痛愈来愈重,唐涟漪并才意识到刀上是淬了毒的,红线盒遽然脱手,沾惹上泥土和黑色的血液,滚落在草丛之中。
“绾起姑娘的青丝哎,山上的新娘落珠涟,绾起姑娘的青丝哎,青丝梳到白头哎——”
童谣传遍漠乌山,凄厉的鸮音切切,论谁听了都哀矜不已,夜里听了难以入眠。
晏涿看到红色的身影缓缓地从阴翳中转出,赶忙从高座上起身去迎接,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盖头的新娘感觉自己的四肢像是被控制住了。她不受控制一般地走到灯火通明之处。这种感觉很像是当初傲寒长老遇见的提线木偶。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原先的晏涿的位置早已经没有了人,当场的人都在顾着互相嘘寒问暖,根本没有注意到席上少了一个人。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隔着红盖头,她意识模糊,也看不清是谁牵了自己的手,反正她敢确信,不是萧鲤的手。
萧鲤牵过她的手无数次,每一次都是轻柔的,初时她不在意,后来她才知道有多温暖。
“新娘可是不愿?”晏渠关切问道。
唐涟漪“不愿”二字刚要说出口,她猛地发现自己根本张不开口,而且周身的魔气好像收敛了一些,甚至根本看不出。
她本来想要让自己周身的魔气让天尊看到,从而推敲出她有荧惑之石,继而将其毁掉。如此算来,应该是太天真了。
晏渠思忖一刻,还是去向前迈进了一步。
该不会是哑巴吧。
也好,哑巴不会说话,那些乱子不会出。
晏涿将尖刀在背后藏好,看着漠乌山下乱战的情景,提高了一个声调:
“一拜天地——”
唐涟漪努力地挺直腰板不去相拜,背脊传来的尖锐的疼痛还是驱使她缓缓拜了下去。
红娘,朱雀骨,阴阳册以及荧惑之石。
每一个看似和自己无关的事物,实际上都通过各种机缘巧合都紧密联系起来,像是蚕丝一样给自己做了一个虚无且坚韧的茧。
“仙门各派的长老可是都到齐了?还有,晏涿呢?”晏渠也发现了晏涿不在场中,便向向身旁着锦衣、手腕戴着金圈的鲛人。
鲛人闻声音摇了摇头,拿着花名册清点着人数:“仙门还差万山神和九尾上神等十三位神仙因故没有到场,晏仙师说是正在安排其他人去寻找这几位。”
听到鲛人说山神没有到场,唐涟漪心里莫名的失望,但是转念一想,发现山神不在又正是自己所希望的。
他不来,不想自己最好。最好把她当做过客,最好忘记自己曾经救过他,最好一辈子不记得自己。唐涟漪自暴自弃地想着。
尽管她知道自己在欺骗自己。
晏渠将眉头拧做一团,振袖怒斥道:“山神找他作甚,不是凭空找上事?晏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鲛人无故惹了一身的无名火,闷闷不乐地继续听候命令,唐涟漪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鲛人用桃花枝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血腥气扑面而来。
唐涟漪愕然。
鲛人身形瘦削,年纪看起来甫及弱冠,从手臂到脖颈都布满了淡蓝色的鳞片,眼眶深深凹陷。
鲛人在盛满殷红物质的金边岫云碗,用手指轻蘸,就在血点在唐涟漪的眉心之时,一道罡风袭来,掀翻了鲛人手中端的碗。
“本宫是你们的王妃,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如此对本宫!”
灵婆和容颜憔悴的桑琬被其他鲛人羁押上来,桑琬挣脱其他魔族侍卫的手,扑到晏渠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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