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涟漪听到这个名字就无比心安。
红线一次又一次,将他们的性命紧密相连。哪怕二人相隔万里,哪怕缘起缘灭,红线总是能感应到他们彼此,亘古不变。
“我来晚了。”
“没晚,刚刚好。”
萧鲤将拴在唐涟漪手臂上的暗线斩断,灵力从掌心撑出偌大金光罩,挡住了向他们袭来的箭矢。
“怕是一辈子都害怕红嫁衣了吧,我的小新娘子。以后成婚该穿什么嫁衣呢,我还怕你介意。”萧鲤苦笑着。
这半晌的安逸,萧鲤觉得像是捱过了万年。
揽入怀中的唐涟漪一直发着抖,萧鲤看着她面色苍白,以为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故此安慰道:
“红线只有红娘或者有红娘血的才能控制,我以为你遭遇了不测。”
萧鲤摸到满手的黏腻,他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唐涟漪的血,自己的白衣染上半边红,再看向怀中的唐涟漪,昏昏几欲阖眼。
“唐涟漪!”萧鲤瞳孔猛地一缩,急切地呼唤着。
再这样强撑下去,萧鲤和唐涟漪谁先神陨都是未知数。
“别……别管我了,阿鲤你快走吧。”唐涟漪勉强说出了话,旋即又合上了眼帘。
神仙的法器对金光罩发起暴风雨式的攻击,金光罩先是裂开一个缝隙,随后支离破碎,金色的碎片簌簌飘落。
“一个一个的,真是碍事!”
放下手中的祭神碗后,晏涿提起手上的剑,先是给晏渠补上了一剑,紧接着剑身径直贯穿萧鲤的肩胛骨,萧鲤忍着剧痛,站在唐涟漪面前,神情狰狞。
晏涿双眼通红,剑又更深的穿入骨中:“挡我者死,无论是谁。”
如今萧鲤和唐涟漪是与所有的神族、魔族作对。她不明白,为什么以往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萧鲤要抵挡如此多的神族人面前,给自己解围,真的值得吗?
唐涟漪缓过神,看到眼前混乱的场景,忽然想起了洛霜天写有禁术书中的咒语和星阵。
唐涟漪别的不行,优点就是看过什么都记得住。唐涟漪用自己的血迅速地画出一个简易的阵法,晏涿腰间的红线盒瞬时到达自己的手中。
果然基础的阵法是正确的。
如果想要让她和萧鲤全部逃出生天,就需要更为复杂的阵法,她现在只记得开启三途的阵法,但是从未尝试过。
既为禁术,便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使用,不在乎后果,只为了达成目的。
唐涟漪用红线捆住了晏涿的剑,不至于陷的更深一步。
萧鲤用余光看到了唐涟漪在地上画符,正是应了她心中所想,他顶着飓风喊道:“开启三途!就现在!”
现在情况也来不及细想,唐涟漪迅速回忆开启三途的阵法,那个阵法极其复杂,必须一边推敲一边画。一步疏漏,步步出错,必须以自己的血为引,而且很容易引来其他的尸傀。
仔细的推敲和计算,唐涟漪是没有时间了,每一步阵法画的正确,就会映射相应颜色的光,可是时间不等人,她只能根据回忆,照葫芦画瓢地依着样子画出来。
她自然是不懂为什么萧鲤要让她画开启三途的阵法,但是她本能的觉得,自己的神明一定会救下自己的。
萧鲤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他极力帮助唐涟漪抵挡这些刀光剑影,让她静心地画符咒。
外界的纷纷扰扰,唐涟漪全都隔离,她一心一意地飞快计算着星位的挪移,由天枢星到摇光星,再到荧惑星,顺着自己所绘的星位努力演绎。
最后一笔推敲完成,正是此夜的荧惑挪移,刺目的强光映着她的眼,和是当初她在西海初遇萧鲤遇到的强光一样,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眼。
唐涟漪太过心软,总是选择相信别人。萧鲤很担心她的未来会不会出事。
她看过洛霜天的书不错,但是唐涟漪不知道的是,每一任魔尊的交接都是上一任的魔尊开启三途,让下一任的魔族通过三途作为考核。
但是唐涟漪由于已经去过三途,所以被操控的秦楼就认定了她是新任的魔尊,也因此没有经过这一程序。
如今,如果不让钟无忌也就是天璇星君拿到荧惑之石,而且让唐涟漪活命的唯一方法就是让自己交接魔尊之位,自己不从三途出去,也就不会有人开启三途,荧惑之石也不会继续流落人间。
萧鲤当第一任的魔尊没有入三途的缘故是自己的父亲是魔族,而再次交接就会入三途。
黄泉路风沙很大,在唐红入三途之后,在风沙中他等了一百年,就和他当初在黄泉路给唐红引路一样。
缘来缘往不复返,缘起缘灭又一轮回。
“关于之前的问题,我已经想好了答案。”
萧鲤与唐涟漪的额头相抵,他阖上双眸,双手和她的手十指紧扣,又靠近她一些,微微地呢喃道:
“在一开始我并不知晓你是谁,到秦楼送与你红线盒我才知道的,我乞求你能原谅我。好吗,我的小新娘子。”
两人的眉心处的黑气与青色的灵力交相缭绕。唐涟漪清晰地感觉到咫尺的温暖鼻息。
一股暖流顺着她的脊背流淌,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清明,背后和腹部的痛楚逐渐减轻。
同时她也意识到,萧鲤的面色也愈来愈白,他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黑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