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若是又惹病我家德良小姐,我们告到顺天府去呢,看你们这群腌臜泼皮是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人一看人数多了吵不过,这才骂骂咧咧走掉。
秋斓连忙好好抓住德良的手打量姐姐一番。
“姐姐气色好了不少。”
“也能下床了,真好。”
秋德良强忍着眼泪摸摸秋斓的脸:“阿娘等着人帮衬,我怎么能不好?”
“我还等着阿斓回来呢。”
话还没说两句,被熟人从秋家叫回来的秋母也快步赶来。
母女三人加一个满庆儿相顾无言,还是秋母张罗着关了店,引秋斓和秋德良回家。
一路上秋母也忍不住偷偷擦泪:“好孩子,你阿爹和德良都好多了,叫你担心了。”
“今儿是归宁日子你怎么回来的?要是让你大伯看到,为难你可怎么是好?”
秋斓摇头:“我自有托辞,大伯无暇管我。”
秋母将女儿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生怕错过一根头发丝,而后才又问:“你嫁去可好?”
“受没受委屈?”
满庆儿早憋了一肚子委屈,见着秋母问起,顿时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口:“夫人你不知道,小姐根本不在镇……”
秋斓瞟了满庆儿一眼。
满庆儿一下讪讪地住了口。
秋母便更担心起来:“你怎么不让满庆儿说?是不是受了欺负?还是哪里不顺心如意?”
秋斓嘴角上扯出一丝笑来,报喜不报忧道:“阿娘阿姊不用担心,我过得其实很好。”
“照顾世子而已,我都熟门熟路的。”
秋母自也看出秋斓似有隐瞒,正想再追问两句,秋斓却转而先问道:“今日有人来铺子闹,又是怎么回事?”
秋母轻叹:“先前想租巷头的店面搬过去,不想钱迟了两三日,让人抢了铺子。德良气不过去寻理,却又叫人认下,专门跟我们过不去。”
“前些日子你阿爹和德良都下不得床,我也忙没顾上,今年种下的茉莉花全都叫人糟蹋了。”
秋斓皱眉:“岂有此理,他们这是明目张胆地欺负人了。”
满庆儿也点点头:“小姐,咱们评理去。”
秋母按住满庆儿的手:“别急。”
“这些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若是得罪一次,以后必然睚眦必报见缝插针的使坏,忍一忍倒也无妨,日后我仔细着便是。”
“没有花馅也还有别的能卖,如今的日子总胜过从前。”
秋斓兀自思索片刻:“阿娘,钱怎么会跟不上?”
“当初我过继时,大伯说好了要周济的。”
秋母一滞,似有难言之隐。
德良微微叹气:“当初是给了一笔,只是也没多少,应应急能看好我和阿爹的病。”
秋斓皱眉:“当初分明不是这么说的,明明说好要……”
“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秋母摸了摸秋斓的头:“阿斓,只要你好好的,家里就不担心了。”
秋斓心中郁郁,索性拿出秋府归宁的压红,推进秋母手中:“铺子里没了满庆儿,总还得找个能帮衬的,阿娘拿着这些钱去仔细挑挑,找个壮实魁梧的哥儿来,才好别叫人欺负了。”
“还有阿爹,他定然还是夜夜温书连石蜡都舍不得点,眼伤了可怎么办?您叫他别疼惜那些灯火钱,多买些上好的羊油蜡照亮些看,钱的事有我呢。”
秋母把钱压回秋斓手里:“傻孩子,哪有把归宁压红给别人塞的?你快收收好,家里还没到这个地步。”
“阿爹阿娘这还留着给你的压红,能亲手给你,已是梦中才敢想的事。你不欠这个家什么,是阿爹阿娘欠你的太多了。”
秋斓沉沉眉头:“阿娘,咱们这巷尾的铺子租金虽低,客人也少,全靠熟人买东西。”
“巷头的铺面租不到,咱们索性租去城北,那里人多,东西肯定卖的快,每天只要多做些,点心小吃绝不愁卖的。”
秋母轻叹:“城北自然是人多,可租金不知要比咱们这小巷贵多少。”
秋斓又说:“钱我来想办法,秋府的压红总够三五个月用的。”
“城北街道多,总有便宜的地方,咱们只管想好卖些什么,把家伙事都想法子弄过去。”
“我们得想法子先攒些钱,日后总有用处。”
秋斓深知,无论是平头还是贵胄,自己总得先硬了腰杆足了底气,才能在这世上活出个人样来。
秋母起初听得犹豫,最后还是十分赞同地点点头:“阿娘手中还有些首饰,只是粗些不知值几个钱,回头也一并拿去当了,能凑一些是一些。”
德良忙出声:“还有我,我多绣些东西拿去卖,总能换点粗茶淡饭钱。”
家人们一拍即合,秋斓也只觉得在家中时光飞快,转眼也到了下午,总得回秋府赶马车出城,只得闷闷不乐地同一家人道别。
秋府中倒还一切照旧,秋斓面上也不恼,只问清秋泰曾人在书房,便打算再循礼蹈矩去跟自己名义上的父亲道个别。
父慈女孝总得演到位,她更要问问秋泰曾,当初答应的周济又是怎么个周济法子。
秋家祖上显赫无比,秋斓的祖父更是官拜内阁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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