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荷色细绫裙里头没穿亵裤,臀间绑了月经棉带,清爽干净。
“呵,何必多此一举呢?”殷绮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冷笑自言自语,摸了摸还有点微肿的脸颊。
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难道那畜生是想把她治好了以后再折磨?
这会儿理智渐渐回笼,一时意气激愤发泄后,殷绮梅不是不后悔,她只怕会连累程芸、小勇、阿萝、莱盛他们。
只要一想,殷绮梅都想哭,肚子又开始绞痛。
疼的她倒吸冷气,蜷缩着身子,抱住手炉往小肚子上烙一烙。
宫制紫晶联珠帐“沙沙”被掀开,一股浓郁的药味飘来。
一袭湛蓝比甲白裙儿的冷秀丫头端着托盘走进来,殷绮梅模模糊糊看清是潆泓,心口咯噔一下子,春露呢?
春露是不是被自己牵连了?
“姨奶奶又疼了吧?喝点丹莪妇煎膏试试看能不能轻点?”潆泓弯腰把殷绮梅的头垫了个高枕,坐到了脚踏上,用勺子搅拌黑乎乎浓稠的药汤子,慢慢吹温些。
“奶奶张嘴……”
殷绮梅一动不动,鬓角冷汗湿透,斜眼看她,厌烦的阖眼,闭嘴不喝。
反正呆会儿都得被打被折磨,喝药也是白喝。这次痛经真是非同小可,她从前痛经就严重,这回竟然是从前的三倍,焉知是不是那避子汤的“功劳”、那畜生的侵犯导致的,一想殷绮梅就满腹怨恨。
又是一阵走动声,穿着一袭素红裙儿的醉珊端着吃食进屋,与潆泓打口型:“喝了吧?”
潆泓回口形:“还犯倔呢……不肯喝……”
“姨奶奶,看看您的身子,您的脸,何苦跟自己过不去,跟大爷过不去呢?大爷待奶奶的心,自从奶奶进府来,众人都有见,奶奶这段时日对大爷不闻不问,实是有错在先,昨儿大爷叫奶奶跟绿婵她俩一起伺候,也是要给奶奶个教训,奶奶服个软就是了,怎地还与大爷吵吵起来,以下犯上?即便是以下犯上,大爷也急忙叫麝桂和金斗拿着印信请来了太医院的妇产千金的国手周太医,奴婢私下里瞧着,大爷真真是对奶奶仁至义尽,西侧室仍旧给奶奶住着,昨个也没把奶奶从正室撵出去,实在是格外开恩,对奶奶格外爱重了。”醉珊柔声安慰。
“姨奶奶不珍惜身子,岂不是辜负了大爷的一片爱重之心?夫妻吵架动手动嘴是常事,连咱们府里大太太郡主娘娘之尊早年也与咱们大老爷有过争吵呢,年轻的时候谁都是这么过来的,姨奶奶做了大爷的女人,已不是娇惯的大小姐了,对自己夫君记仇那就是不懂事儿了。”
殷绮梅越听越冒火,“呼啦——”把冰丝薄被拉到头顶捂着缩进床里侧,不愿再听醉珊絮絮叨叨。
醉珊和潆泓看殷绮梅这副孩子气蒙着头的娇憨倔强样子,都面面相觑,噗嗤笑出声。
她俩一直都是薛容礼外院的心腹大丫头,还是头次见到这样的姑娘,怪不得叫大爷丢不开手。
“姨奶奶看看,最是补血养颜的胭脂米,加了奶子红糖,热乎乎甜滋滋的,暖宫又暖胃,奶奶吃了药,奴婢就服侍您吃点儿,可好?”
“姨奶奶是大姑娘了,怎么能不听话呢?乖乖的,吃了药,奴婢……”
醉珊和潆泓齐上,絮絮叨叨的哄着劝着,殷绮梅脑瓜子嗡嗡嗡的,下腹也绞着疼,一股邪火蹭蹭蹭的往脑门儿突突。
“唰——”掀开被子,殷绮梅扬手推开醉珊递来的黑乎乎的药汤,虾米似的蜷缩着,红着眼,颤声怒喊:“滚!我都说了我不喝!都给我滚出去——”
“哐当——”药汤撒了一地,白玉碗也碎了。
“怎么回事?”
清朗低沉如古琴云筝瀑布冰泉的动听男音,不怒自威。
醉珊和潆泓忙下跪:“大爷。”
殷绮梅身体僵蜷,面朝里侧,一动不动。
薛容礼单手背后,气度尊贵从容,优雅的踱步而来。
头戴赤金镂雕七只睚眦吞玉扇刀嵌黑翡翠发冠半高束半披身,七条宫样织金丝带垂至两肩脑后,气势凌人的如画长眉入鬓,鹰眼瞳色如黑海幽暗,双眼皮极深,如玉雕鼻梁极高,肤色冷白,菱唇红如菡萏,下巴轮廓俊美冷傲。
穿着玄色宫纱国公四团睚眦织金黑龙补服,手执象牙朝笏,显然是刚刚从宫里觐见回来,那股邪肆尊贵不可一世的凌冽桀骜更带有十足十的压迫感。
蜜儿跟在后头,见屋里地面汤药玉碗狼藉,不由的捏把汗。
“奴婢们有罪,没伺候好姨奶奶,请大爷赎罪。”醉珊与潆泓磕头认错。
脚步声越来越近,殷绮梅瞪大眼睛,鬓角冷汗往下淌,她不怕薛容礼磨她,然而还是有股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十分不适。
“无能,伺候不好主子,留你们无用。”薛容礼坐到了床边,直勾勾的盯着看背对着自己的殷绮梅,呵斥道。
醉珊与潆泓一哆嗦,哭了,咬牙连连磕头求饶:“求大爷开恩,求姨奶奶开恩!奴婢们知错!”
“蜜儿,去叫金斗铜坠儿来,把她两个拖出……”
殷绮梅猛然回头,硬撑着坐起来,捂着小腹,一阵阵冒虚汗,大大的艳瞳湿淋淋的,嘴唇如火焰般通红,呲着雪白的珠齿:“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冲着我来?!你为难两个小丫头做什么?她俩还是你的心腹,你长人心了吗?”
薛容礼眉梢轻佻,看了两个丫头一眼。
醉珊和潆泓吃惊咬唇,头低得更深了,被殷绮梅的话振动心肺。
蜜儿侧过身垂首站立,对着殷绮梅偷偷挤眉弄眼,心说快服个软,小姑奶奶你怎么还这么倔啊?还没吃够亏吗?
薛容礼站起,弯腰一把就将殷绮梅从床里儿捞到床边,箍住殷绮梅挣扎的皓腕轻轻松松压制她在床上,唇角微勾:“说的不错,爷就是没长人心,知道你骨头硬,折磨你倒不如折磨旁人来得让你痛苦。”
殷绮梅一阵阵发抖,啐了他一口,冷嘲:“你也就这点本事了!若你与我一般出身,也不过是走卒贩马之流!”
“呵哈哈哈哈哈……”薛容礼仰头大笑,真个倜傥风流,得意洋洋的怪气:“哎呀,谁让你不会投胎呢?爷的本事爷的命就是比世人都强,尤其比你。”
殷绮梅被堵得说不出话,气的瑟瑟发抖。
“嘶哈……”情绪激动,下腹又是滚滚直下绞肉的疼,殷绮梅痉挛,痛苦的闷哼,怎奈手腕和身子都动不了,脸颊都湿透了。
薛容礼看她一会儿,叹气:“去重新盛一碗药来。”
醉珊和潆泓连忙去了。
“你刚刚打翻了一回药,伺候你的丫头都罚三十板子,你再不喝,板子加倍,直到打死为止。”薛容礼松开她,用象牙朝笏轻轻拍拍殷绮梅微肿水红的腮,阴森森的道。
殷绮梅疼的翻来翻去,抓着被褥,眼睛瞪着他,不愿意牵连旁人,只好妥协。
这天杀的畜生!
这回醉珊送来药,殷绮梅一口口的喝了,结果太苦喝了一多半儿差点吐了,死死咬唇才忍住。
然而殷绮梅的身子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论吃什么止痛的汤药都不管用,没穿越前就是这样,必须得吃布洛芬缓释胶囊,否则疼的什么都做不了。
薛容礼静静的坐在床边看她一会儿,蜜儿麝桂等丫头端来热水伺候他洗面洗手喝茶,又有雁双和春芹给他捏腿扇风。
“吃了药,感觉怎么样?”薛容礼拧着眉问一动不动的殷绮梅。
他发现殷绮梅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其实昨天折腾了一宿,殷绮梅疼的昏迷中还叫,很是凄惨,几乎被灌了三种药,然而都不管用。
殷绮梅牙缝里挤出两句话讥嘲:“让大爷失望了……我还死不了……”
薛容礼一滞,由丫头脱了鞋子,摘了金冠,换了玉簪,一身舒服的皂色软绸便服,上床挨着她躺下,自后搂住女人的腰。
殷绮梅忽地怒目睁开,转头鄙夷的看他,嘴唇蠕动:“我……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强奸?”
薛容礼脸色一阵阵青白红绿交加,怒吼:“昨夜你又没告诉爷你来了葵水!混赖爷?!”
殷绮梅扭回头随便他,转过头继续缩成虾米忍痛。
接着腰身上的大手慢慢摸到她的小腹,拿开她的手,捂住小腹。
接着耳垂儿就被热气呼了下,痒痒麻麻的,殷绮梅肩膀一缩,不明白这厮要做什么。
“这里疼?”薛容礼堪称温和的问。
殷绮梅把脸埋入枕头里,拿开男人的手,却掰不动,不吭声。
薛容礼哼笑,大手捂着冰凉的小腹揉动:“爷给你揉揉,别不识好歹。”
他还是头次伺候女人,昨夜看见自己的女人疼的打滚满床是血,他再阴狠不择手段,也是心有余悸。
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披着羊皮的不逊小妮子,结果……
殷绮梅渐渐把脸抬起,眨了眨眼睛,这厮的手竟然会发热发烫??
小腹被滚烫的大手揉着,一阵阵热气充盈小腹内外,背后贴着男人的胸膛,也暖热的很。
这家伙还会内功?殷绮梅想。
别说,真的挺舒服的,殷绮梅渐渐昏昏欲睡。
突然听薛容礼凉凉的声音,耳尖一疼,竟然被男人咬了下。
“要是别的女人,敢像昨夜你那般放肆,早就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不过爷大人有大量,念在你年纪小,饶你一回。”
殷绮梅眼睛缓慢眨动,心脏砰砰跳。
接着感觉薛容礼嘴唇灼热的吸吻她的颈子,犬牙咬了下:“昨夜你放肆,爷就当你蠢笨不愿也不会口活,一时失态,加上你一心爱慕爷吃了半个月的醋不愿意和其他女人一起伺候爷了,这事儿……就算翻过去了。再有下回,呵呵,爷就杀了你娘和你那三个仆人挫骨扬灰,把你卖到青楼去,把你弟弟卖到南风馆去。伺候过你的丫鬟,爷一个都不留!全都卖进下等窑子里代你受过!”
殷绮梅哆嗦了一下,心里绝望又悲哀,吞咽如刀割般的嗓子,麻木道:“大爷,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下巴被大手狠狠捏着头被迫转过来,薛容礼鹰眼七分危险三分引诱,勾唇一笑:“放过你?笑话!你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妮子,何苦与爷置气呢?你我缠绵共枕,你还主动投怀送抱,你对爷并非没有情意,当爷的姨奶奶,伺候爷高兴,爷能把你捧到天上去,要星星不给月亮,你识相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娘,你弟弟也会因你受益。”
殷绮梅缓缓睁开眼,眼底湿淋淋的垂下:“嗯,我知错,多谢大爷。”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殷绮梅不是个傻子,她最怕牵连无辜,这畜生竟然连伺候过她的丫头拉进来了,她还能怎么样。
薛容礼满意一笑,深吻殷绮梅火红的唇瓣,撬开小口,除了苦涩的药味更有甜甜的香味,水舌滑嫩嫩的,亲够了,舔了舔嘴角。
自后拥着她,继续给她揉小腹,嗅着她的发香:“真真是倔脾气,硬碰硬,爷昨儿气头上,你服个软,爷也不会对你动手,幸好是爷,看看爷脖子被你那爪子挠的,要是挠到爷的脸,被大太太知道,你定然要被打个半死,今儿还入宫见太后,若被看见了,你就更没活路了。”
殷绮梅身虚体软无力,无言地听着薛容礼说话。
这厮昨夜差点没弄死她,今儿就成这样了,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不,这厮仍就惦念自己的美色,这半个月都要旁人侍寝显然是故意试试自己!
她眼睛瞪圆,恨不得捶胸顿足,真是得意忘形,露了马脚!失算、太失算了!
她就应该表现的吃醋,耍性子,霸占薛容礼,让薛容礼相信她才对!然后渐渐的对自己厌烦腻歪……
“周太医无用,列的几个方子都试过了,没一个有效的,爷已命管家去请南都的千金科圣手钱友明大夫,现在还在路上,让他到了给你好好治一治,避子汤我已经传令下去了,你日后都不必再喝了,另在开几个调理的方子。”薛容礼很是不满。
殷绮梅听见‘不必喝避子汤’后,大惊,痛楚的皱着脸,攥紧被子。
薛容礼一手给殷绮梅继续揉着小腹,一手情色流连的爱抚殷绮梅隆起的浑圆硕大的蜜桃乳,捏了捏乳头:“八月十五是你十五岁生辰,嗯,就在下月,好好给你热闹热闹,叫祖母和母亲正经为你摆酒席,宴请宾客,抬你做爷的二房贵妾,以后你跟爷一起住正屋,今年务必有孕。”
他鹰眼半垂看着殷绮梅白腻腻的耳垂儿姣好的天鹅侧颈,冷笑,待生两三个孩子,看这妮子还想不想旁的。
他心知肚明这妮子只是身服心不服,让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方法最厉害的就是爱慕与孩子。爱慕,呵呵他已经领教了这妮子堪比梨园戏子的演技。而孩子不同,只要生几个孩子,身心也都离不开孩子的父亲了。
而且,殷绮梅成了良妾后,他的幕僚师爷专门看她的八字画像算过一卦,这殷绮梅是凤相贵女,多子宜男,娶之纳之,皆宜室宜家,一生会生六胎,将有五胎都是儿子,且子女都是人中龙凤。
薛容礼当时只是嗤笑,师爷见都不曾见过,就算成这样,只是他这个师爷一向本事超群,占卜十算九灵,心里到底存了个大半将信的影子。
不由得对殷绮梅给他生孩子这件事儿上抱了些期待,谁料何妈妈告诉他殷绮梅的小算计,气的他心寒,真是白白废了一番苦心。可奇怪的是,薛容礼除了愤怒,反而更多了些好奇和喜欢,这匹烈性的小胭脂马还知道用计谋糊弄自己,可见并非一般的小家碧玉,也并非只有容色吸引人,真真是让他丢不开手,也舍不得杀了。
他还没玩够呢,真想看看胭脂马身心完全被驯服后的样子。
“周太医和医女都说,女人生了孩子,小日子会好受许多,爷待你多好,你这小没良心的,不要再犯倔,为人妻妾当以柔顺为首德。”薛容礼重重地抚女孩发抖的背脊,犬牙咬啃美人耳垂。
为官多年,宫廷内外,民间节镇无所不涉,薛容礼很清楚有些良家女儿就是清高,再苦再穷也绝不做妾,这妮子曾经和卢家有婚约,所以才把自己送的金银错玉龙钩佩丢在地上不屑一顾,难不成,这妮子心里还有卢家那小子?
薛容礼见殷绮梅浑身打颤,闭眼忍泪,泪水把睫毛儿都打湿了,心里徒生一股邪火儿。
坐起来,捏着殷绮梅的后颈把人拽到跟前:“怎么?应都不应一声,你把爷的话当做耳旁风?还是你心里还惦记着做卢家小爷的小少奶奶?”
殷绮梅后颈被捏的生疼,睫毛黏在眼下,睁开湿红的大眸子,额头还包着一圈儿纱布隐隐透出些血色来,两腮微肿,挤出三个字:“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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