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都结束了,”样貌与人类相去甚远的天元舒了一口气,从结界中取出一个咒物,“这是‘狱门疆·里’,只要使用无效化的咒具或术式就可以将狱门疆解开,不过,黑绳和、”
空气紧张得令人刺痒起来。
家入硝子觉得背后发凉。
“抱歉,天元大人,我知道这么说有些突然,”她无奈地开口,“可以把那个给我吗,现在。”
鬼知道她说完那句话又被人瞪成什么样了。
“家入——虽然不是不可以。”天元皱眉,两双眼睛里显出同样的意外,最终还是耸了耸肩,把狱门疆递过来。
家入硝子也松了口气,转身走向从刚才开始就不出声却存在感无比强烈的诺德,转交过去,“喏?……别再这么盯着我了。”
暗金色的眼睛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咒物,诺德带着点意外接了过去,更像是接受一样没有期待过的赠礼——虽说确实差不多。
好像是在考虑着什么,连道谢这件事都没想起来,诺德开口: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没有抬头,没有对着特定的某个人,只是出声,以至于家入硝子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然后魔法师才抬头,对上天元的视线。
“不,等等,你别——你想谈什么,”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不得不操心的家入硝子挡在他面前,“你就直接说吧,天元大人的情况比较特殊……”
多少还是听进了她的话,犹豫了片刻,似乎愿意妥协,诺德问着:“可以确定羂索已经死了吗?”
“……不,我没办法确定这件事,但既然你已经将他寄宿着时的夏油杰烧成了灰烬,我想应该是死了。”
唯一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天元愣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太好了,没吵起来。家入硝子想。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既然如此,为什么你没有和悟提起过?”诺德看向咒灵样子的天元。
……她想早了。家入硝子想。
“……这是有原因的,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全部,羂索一直想杀死六眼,但五条悟已经到了他无法杀死的境界,何况即使向五条警告‘有人想杀你’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在‘夏油杰’出现之前,我也不知道他这次的……”
“算了,我不感兴趣。”诺德打断那句话,稍微有些不耐烦,看上去更像是想尽快离开,“这次就算了……”
魔法师放下一个信标,最后看了天元一眼。
“如果你想死的话,我会再来找你。”诺德留下那句话,消失在原地。
喂喂,这个是威胁吗,是杀人宣言吗?家入硝子头痛地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打圆场地向天元解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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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咒物有着“表”和“里”之分。
换个时间换个场景会是很特别的课题,但现在的诺德在意的并不是这一点。
狱门疆·里,的确是和表截然相反的构造,就像正反地打量一件物品一样,原本朦朦胧胧的空间一下子清晰起来。与之相似的,还有之前就隐约感觉到的,仿佛能够确定五条悟就在这个咒物之中的预感,也终于明了了,那是——
一个坐标。
像他的信标一样,在狱门疆构筑的空间之中,有着一个并不一样,但如同用东拼西凑的素材制作的剪贴画一般,轮廓相似,几乎是在呼唤着他的坐标。
手机的信息打断了他的想法。
诺德匆匆看了一眼,是家入硝子向他转述的天元所说的解封狱门疆的方法——能使诅咒无效化的咒具都不知所踪,但曾经有一个拥有无效化术式的术师,被困在羂索所制造的名为死灭洄游的特殊结界中。
之后陆续发过来的信息是进入死灭洄游的方式。
发信:我不相信他
收信:……你还真是直接
发信:我会用我的方法
只是那么说完就不再理会,放下手机,回到地下,布下结界,某种混杂着雀跃和胆怯的心情在他的心里沸腾着。
他只给过五条悟一个信标。用掉了就是失效了,更别说之后还被咒灵取走,总之不会有其他的。那么是怎么做到的?是悟做的吗?——用咒力模拟?如果是的话悟的确是天才呢。那个念头会让他觉得想要微笑。
有了坐标,一切都变得容易了许多。
无视客观存在的失败可能,谨慎地施法,世界和空间在眼前掠过,短到不可感知的片刻之后,魔法师站在高专的石阶之前。
……高专?
蝉在长长地鸣叫,天空看上去十分晴朗,几朵纯白的积云把天蓝色衬得十分令人愉快——他今天还没有到过户外,今天是这样的天气吗?
的确是高专,他也很多次造访过这里,回头望去是盘山的双车道公路,旁边有一家没什么生意的便利店,再往里走就可以看到入口处的鸟居和日式建筑。但又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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