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身上的毒也耽误不得了,你还是早日做决定吧。”楚方留下一句话之后就走了。
容子矜知道他的意思,之前的治疗只是小打小闹,楚方问他要不要下一剂猛药,他犹豫了有些时间了,只是近来他越发的感觉身体不太好了,这入冬后就觉得寒气逼人,总归是叫人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嗯。”容子矜应下一句之后,楚方就离开了,跨过院子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句,里头的萧靖柔望着外面的容子矜,大抵是发现了他的视线,朝着他这边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萧靖柔笑了笑,楚方也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
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公呢,让两人这般蹉跎,哎……
大概是想起来楚方走的时候没有关门,容子矜慌忙起身,站到了门口就瞧见了坐在轮椅里的萧靖柔。
“楚方跟你说什么了 ?”萧靖柔询问道。
“没什么,说是让本王按时吃药。”容子矜进了门,关上房门后,屋子里总算是暖和了一些,他又拨了拨炭火。
“别加了,热得慌。”身上都捂了一层汗了,能不热么!
“休息吗?”他问。
“嗯,推我过去吧。”萧靖柔说着,容子矜就把她推到了床边,抱着她搁在了床榻上,这床榻的被褥他已经让下人薰热了,这会儿还是暖和的。
“你还不出去?”她看着站在床边的身影。
其实他出入她的闺房,多少是有些不合规矩的,只是她好像自从做了这大理寺卿,天天在一群男人堆里摸爬滚打,也没有在意这么多。
清风和清泉也是时常出入她的房内,也没什么的,有时候忙起来脚不沾地,她这卧房也算是半个书房。
“等你睡了本王帮你熄灭烛火后出去。”他应了一声。
她想要拒绝,最终也只是“嗯”了一声。
她如今,连吹个烛火的能力都没了,说来也是可悲。
她不知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但是自己这样一双腿,应该是不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再等等吧,等等她就能离开这地方了。
山高水远,随便寻个地方逍遥自在就行了。
这长安城,只要想起就让她无尽的难过。
容子矜并没有干什么,只是坐在床边,偶尔动一动炉子里的炭火,等会儿得拎远一点,窗户也不能关严实了,还有什么?
看了一圈好像是没有什么了。
萧靖柔倒也是放心,就这么留他在屋子里,起先闭着眼还能瞧着眼珠子转动,这会儿也不动了,大概是睡着了吧,呼吸均匀的很,轻轻的。
他凑近了一些,还是能够从她脸上看到疲惫的状态,但是总归是比他刚回长安城的时候好。
那时候听说她有时候一连好几天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大理寺,忙碌了三年,几乎是没有休息过。
她替容逸扛下了这江山,能不累吗?
从她身上卸下担子里的一些重量后,她应当是轻松了一些吧?
他无意与她作对,只是笨拙的寻找不到方法而已,早知道先前浪费的那些日子因为自己的小心翼翼而浪费,他该是不会再那般犹豫不决了。
他的阿柔是否恨了他三年,是否已经原谅了他?
他不敢想也不敢问,但是这双腿,是不能好了吗?
容子矜只觉得一想起来就难以呼吸,心口疼痛。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之后便起了身,将炉子拿得远一些,烧了地龙,但是还不够,她怕冷怕得厉害,他知晓她半夜偶尔会冻醒。
灭了蜡烛之后他才走了出去,掩面轻轻咳了两声,喉头疼痒的厉害,他憋了有一回儿了,不愿意出来,只是想着多看阿柔几眼。
“王爷。”影一凑过来。
“走吧,回去。”容子矜捂着嘴,轻轻说了一声。
屋子里的萧靖柔却睁开了眼,额头上的感觉还在,黑夜中的她看不到任何东西,眼前一片黑暗。
她的脑中却是思绪万千,她知道容子矜的伤还没有好,但是她总觉得有些怪异。
容子矜的伤她是知道的,有多么的严重她也是知道的,就算是愈合了,肯定也不会这么快好,楚方帮他治疗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只是两人偶尔会避着自己,似乎有些事情不想让她知道,这多少让萧靖柔有些难以琢磨。
他的伤势用不着瞒着她,她都已经亲眼所见了,但是为什么两人举止这般怪异,莫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她?
脑海中出现了无数个片段,断断续续的,有些连得起来,有些连不起来,复杂的让她一时间捋不清。
罢了,下次问楚方吧,与其在这自我猜测,还是等着问问当事人不就好了。
这么一想,萧靖柔才吐出了口中的浊气,不要多想,始终是会知道的。
隔了几日就是年关,整个长安城最为热闹的时日。
大概是因为今年太皇太后回宫,礼部那边为了邀功,在长安城的主道上都装了灯笼,火红的灯笼从城门口一直挂到了宫门口,宫里更是挂满了各式的红灯笼。
“礼部那老头哪次花得不是朕的钱,这么铺张浪费怎么不见他勒紧裤腰带给朕奉点银子!”容逸这个守财奴知道这事儿的时候生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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