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己挺起胸脯,扬起下巴,上扬的眼尾看向旁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跟着你了。”
她刚才大概是眼瘸了,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这男人赏心悦目。
事实上他有多好看的皮囊,就有多自以为是。
狐芷在身后颤手扯她衣袖,缩着脑袋道:“老祖宗,我们回去吧……”
“不用怕,他又不吃人。”苏己偷偷瞥了一眼面色凛寒的男人,“我们走。”
她拉着狐芷当着男人的面转了个弯,朝长廊另一方向走去,小莲步越迈越快越迈越快,到后面,两人更是落荒而逃小跑了起来。
凤伏神色厌漠盯着苏念离去的背影,眼角眉梢都透着冷意。
他掩袖咳了一声,折身往祭司庭行去。
祭祀庭坐落在凤凰台最深处,住在这座庭宇的人便是族中大祭司朗画邬。
朗祭司擅炼丹制药,奇门遁甲、占卜算卦。
在凤族,是除了凤伏外地位最高的人。
凤伏甫一走进祭祀庭,朗画邬便快步走了过来,看着他脸色微白的样子,眉心微皱:“我料到今日蚩龙会再次向你发起挑战,你动了内丹?”
凤伏点点头,解下肩上大氅扔到一旁,“蚩幽的赤焰龙火又有精进,我不得已动了内丹接下他一掌。”
朗画邬连忙拿出一粒丹药让他服下,“若不是你飞升之际被扰,乱了修为,那蚩龙断不会伤到你分毫。”
说着,他捡起被扔在旁边的大氅,“赶紧披上,你现在内丹有损,浑身畏寒,这可是我专门差人给你送去的。”
凤伏瞥了眼那狐裘大氅,“换个其他的吧,这狐狸味儿我闻着不舒服。”
朗画邬莫名地看他两眼,进殿去找了件貂裘大氅来:“喏,披这个吧。”
男人没有说话,将大氅披到了身上。
在他对面坐下后,朗画邬倒了盏灵泉,迟疑道:“话说我还没问你,你当日飞升途中,究竟是被何人所扰?”
要知道,修为到了凤伏这个境界,又迎来飞升劫,等闲妖修是破坏不了的,别说干扰,就连飞升之地方圆十里都近不得身。
凤伏等这场飞升劫许久了,没想到却在临门一脚之际,被人破坏了。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
朗祭司心头闪过几个妖族族长的名字,但都一一否定了。
“你可看清了,那人是谁?”
凤伏的眸光冷冷扫过架上那件狐裘,苏念那张艳光潋滟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让他凤眸愈发染上寒霜,“意外罢了。”
狐族擅启禁术,唤醒狐妖妲己,那日他正好在寒潭冰晶池迎来飞升劫,被那妖女扰乱,实不知该说是他飞升缘尚且未到,还是说那女人居心叵测。
凤伏敛回神色:“不管何人,我的下一次飞升劫恐怕都得再等百年了。”
朗画邬摇摇头,亦是遗憾叹气。
两人在庭中对坐片刻,正谈起今日妖族大会上的事,殿外忽然飘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
朗画邬怔顿半晌,笑了笑:“想不到我这偏僻之地,也会有美人前来。”
凤伏听着那声音,顿时眉梢冷凝,狐妖竟敢恬不知耻跟到此地来。
“敢问朗祭司可在?狐族妲己求见。”庭廊外,女人婉转如莺的嗓音响起。
第6章 (修)
朗画邬起身,拂了拂衣袍,朝凤伏一笑:“你且稍坐,待我出去会会美人。”
凤伏表情冷淡,转身走进庭廊后的打坐室。
朗画邬出得门来,果见庭院廊下站着两位俏生生的美人。
尤其是身着雪青色云衫那位,一眼看去,恍然似一块美玉无瑕,乌发雪肤,脸衬朝霞,窈窈站在庭中,让这满庭芳的花草树木都灿烂起来。
就连向来不对美色所动的朗画邬亦是怔了一瞬。
“这位姑娘,方才你说你是……?”
苏己盈盈一礼:“狐族妲己。先生风采超俗气度不凡,想必就是凤族祭司长朗画邬先生了吧。”
“妲己?”朗画邬颇为意外地看了苏己一眼,笑眼逐开:“想必狐族为了唤醒封印在禁术中的前辈,花了不少力气吧。”
苏己见此人敏锐过人,谈吐亦是温和风趣,顿觉此趟目的有望,便顺着对方话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冒昧前来求见先生,实是有个不情之请想求先生帮忙。”
“前辈说来听听。”话是这么说,但朗画邬可一点没有要请苏己进屋做客的意思。
苏己眼下也不介意这些了,毕竟是上门求人帮忙,人家肯见你已是客气。
她颔首一笑,将姿态再摆谦和些:“我家小辈狐弥,自作主张开启禁术,耗去一身修为,如今已至油尽灯枯。虽说她犯下大逆不道之罪,但毕竟是族中亲辈,我不忍眼见她受枯体折磨,听闻先生擅长炼药,制有‘九窍还灵丹’,故而冒昧前来,不知先生可愿赠予一颗丹药,救我那不赦小辈一命?”
“待得他日狐弥伤好,我必让她亲自负荆前来凤凰台请罪,也向先生拜谢救命大恩。”
“原来是这样。”朗画邬听罢,倒是认真思索起来。
廊后打坐室中的男人,将苏念一番话全都收进耳中,心中冷然:巧舌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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