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蘩葳和段旗云说好,其余时间都是他等她,只周六晚上,是她去找他。
这天晚上,她快速收拾好书包,一打放学铃便往外走。
一件灰色打底衫,外面套了件杏色衬衣,微喇牛仔裤和脚上的巴黎世家衬得整个人越发高挑。
她走到他们班后门,看见关宁正在让段旗云给她讲题。
是江奕先看到了门外的她,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钟,转身提醒段旗云。
段旗云看到她,便把手里的试卷还给关宁,又说了几句什么,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
关宁看见杜蘩葳站在门外,瞪了她一下。等杜蘩葳把视线扫到她脸上,又赶紧别过脸不看她,走回自己的座位。
她跟先走出来的江奕挥手道别。
不一会段旗云也走出来,两人并肩离开。
她这一路上不像往常一样活泼,段旗云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今天有点困,想赶紧回家睡觉。
段旗云盯着手机屏幕,眉头微蹙。
“我妈让我以后回家坐校车,就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天。”
他回说好,要注意安全。
他其实很喜欢跟她一起走的。听她在旁边叽叽喳喳说着一天发生的事情,那几乎是他一天之中最轻松的时候了。
晚上放学,段旗云一个人走在路上。当初是她提出和他一起回家,现在她说不用了,他却还有些不适应。没有细想心底那丝异样,他加快了脚步。
杜蘩葳上车,还是坐在之前那个靠窗的位置,倚着靠背合上了双眼,缓解一下一天的疲惫。听见有人叫她,一看是江奕。
“你旁边有人吗?”
“没。你坐吧。”
江奕坐下后转头问她,“你也改坐校车了吗?”
“嗯,这样在家还能多睡一会儿。”
“那你在哪里下车啊?”
“颐湖公园。”
“你要不要现在就眯一会儿,我坐到终点站,等你到了我叫你。”
她应下,然后微微侧过脸,闭眼小憩。
段旗云已经很长时间没觉得开心了。或许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
高考前夕这段时间尤其严重。
他努力想让自己感觉轻松一点。
灵魂仿佛被撕成两半,一面拼命地挣扎着想要自我救赎,另一面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腐烂掉。
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上课也难以集中注意力,只看到老师的嘴巴一开一合。
晚上躺在床上,感觉大脑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他感觉不到床和枕头,失重眩晕感快要将他吞噬。
他病了。
不断的自我质疑和长久得不到释放的压力,让他自己把自己逼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坐在教室里,手里握着笔,头痛使得他阅读练习题上的文字都有些吃力。可他还是强迫自己去读去想。
脑海里总是突然蹦出她的笑脸,次数多的让他终于留意到其中的异常。
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是想起杜蘩葳。
想起他也曾真的开心过。
会是潜意识在告诉自己,她会拯救你吗。
但他怎么愿意把这个灵魂破烂的自己摆到她面前。
他翻找出过生日时她写给自己的卡片,一遍遍的在心里念着她写的话。还有他留给自己的笔记,枯燥的公式也变得顺眼。段旗云用指腹感受着她的笔触,心里感觉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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