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自然是泡不成了,江奕转身抱她回房间,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半夜她突然开始发烧,额头烧得滚烫,嘴里一直念叨着,“别走对不起对不起”
江奕叫来家庭医生给她挂水,透明的液体一滴滴流进细小的血管。悠悠转醒间,杜蘩葳有一瞬忘了这是哪里,抬手拔了针头,顿时便有血珠子冒出,她顾不上擦,磕磕绊绊就要往外走。
江奕在阳台接电话,那医生回去后转身便把事情告诉了老爷子,不止共处一室,还委婉地透露到,他分明看见,那昏睡的女孩子身上有些许红痕,老爷子去电话问他是真是假。
他根本也没想瞒,言明自己的心意,不过生病的事只提了是没照顾好她,不小心让她受了风。
老爷子那边感慨颇多,一瞬间都想到以后自己抱着孙子孙女跟隔壁老战友下棋,那画面,啧啧。又嘱咐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江奕乍一听见卧室的响动,飞快冲了过去。便见她手掌血迹都滴到指尖,长发凌乱,穿着睡衣跌跌撞撞往外走。他握住藕臂欲将人拦下,刚一碰上就被她反应剧烈的甩开。
“别碰我!”
“你发烧了!你这样能去哪?”
她只是念着,“我不管,我要去找他,去找他。”
他嫉妒地牙根发酸,恶劣地开口,“你那么叫他,他不还是照样不管你,自己走了吗?”
杜蘩葳身形一晃,又掉起眼泪,隐忍地啜泣,“是我背叛了他,他应该生气,是我对不起他。”
他见不得她一副为了别人魂不守舍的样子,扛起她就往回走。
把人放到床上,“烧没退之前,哪里都不许去。”
她气急反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嗯?”
“我去找我男朋友,你凭什么叁番两次地拦着我!”
“江奕,你要不要脸?”
“不要。我要你。”
她彻底无语,“呵,你真是无可救药。”
“你找到他了又怎样?你送了他这么大一顶帽子,你们还能继续相安无事的在一起?”他盯着她红的快要渗血的眼,明明心里也痛得要命,偏要再刺她几句,刺疼她。疼才好,疼就记住他了。
眼泪似串珠断了线般,她找不到什么能反驳。因为事实就是这样啊。牧恬他那么好,禁不住诱惑的人是她,背叛的人也是她。
失了撑着她的那股不顾一切的劲,眩晕感突如浓雾般侵袭而来。江奕及时揽住她,轻轻将人放到枕头上,扯过被子为她搭着。
没了争吵的声音,房间里静得出奇。江奕双手撑在她两侧,唇瓣相触,温柔的不像样子。复又趴在她身边,横起一条手臂虚虚揽着她。像只守护着主人的大狗狗,什么都不奢求,只希望晨间醒来时,能被睡眼惺忪的主人揉揉头,被亲一口。
被他所爱的人爱着。
两日后。
飞往纽约的机舱内,杜蘩葳前额抵着窗,郁色凝在眉间。她不奢求牧恬能原谅她,她只是想好好地,跟他道个别。
到机场后已经是深夜,她直接打车去了他的公寓,电话没接,她也不太确定他在不在。
试探地敲了敲门,像投湖的小石子,屋内并没什么动静。等了半小时,不见人来,也不见人开门。她缩成一团蹲在他家门口等。等到天亮,等到快要睡着,身子一晃差点歪倒。飞机上不过塞了几口沙拉,饿久了胃里已经失去知觉。她扶着墙站起,腿又酸又麻。刻意压制的痛苦和难过再也不受控制,将她囫囵吞下,眼角的红这几日就没消去过。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躲着不见她。哪怕骂她几句,哪怕让她吞下一万根针。可他不管她,一句话也没说就走掉了,也不给她机会道歉,不给她机会道别。让书写着她恶行的语段,光标无休止地闪动,让她连一个不完美的句号都没有办法画下,让她长久地愧着。
他怎么可以这样。
杜蘩葳在门前失声痛哭。
情绪渐渐平息,她咬了咬牙,转身离开。到便利店买了一包冰块和口罩,打车回了自己公寓。
补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感觉没有那么疲惫了,眼睛也已经消肿。到学校办好一系列手续后,她连夜回了国。
想见的人见不到,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旗下那家酒店早已被她退房加投诉。换了家入住,最贵的套房,安保一级。老板也不会随便把备用房卡给自己的侄子。
被刺激得狠了,一朝冷却,她想狠狠发泄一通,直想砸点什么。冲过澡后换上鲨鱼裤和运动背心,扎了个高高的马尾,直奔健身房。
旁边举铁的几个男的都没见过砸沙袋这么猛的女生,方才见她进来时升起的几分搭讪的心思,登时偃旗息鼓。
练了会儿拳击后出了一身汗,冲过澡之后浑身毛孔都透着舒爽。
离入职时间还远,这段时间里她谁也不联系,每天除了健身,就是看电影、读书,加鼓捣美食。
从今往后,这颗心,她要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那人那么想要,不如就陪他玩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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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52ьしωχ.cο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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