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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改)
    然而暗一不敢多嘴,也不会多嘴的,是故只端了药,示意宋御医与他一道向两人走去。
    “主上、侯爷,药已经熬好了。”
    暗一说话时,宋御医没敢说话,那一地的落海棠看得他心里直发慌,
    好端端的,这树怎说砍就砍了……
    “把药送进去,让丫鬟仔细着些喂药,人醒了过来说一声,不要乱嚼舌根。”
    暗一听姜华云吩咐心下有些诧异,却是没表现出来。
    看了看自己主子,见其并无异议,便应了声将药端了进去。
    宋御医是个极会审时度势的,行了礼,告了退,端着另一蛊药跟着暗一一块进去了。
    宋御医是个医者,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还能指着他应对一番。
    姜含其实确实如宋御医所说病得不重,只是来势汹汹,从外在看,阵仗大了些。
    因而若是仔细了说,这病也是极容易好的。
    因着那些药中有部分安眠成分的缘故,姜含在退了热之后,倒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也算是补了昨天夜里的觉了。
    等姜含一觉醒来时,天色有些微暗。
    他明明记得院子里不曾种过桂树来着,难道记忆出现幻觉了?
    姜含仰躺在床榻上,抬手用手臂盖住了眼睛。
    鼻尖萦绕的桂花香气让姜含越发觉得奇怪。
    睁着眼睛躺了会后,便索性掀了被子下床,随手扯了件袍子裹在身上,推门而出。
    “公子您醒了?”
    “公子可是饿了?”
    “公子,侯爷吩咐,若是您醒了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姜含听得耳边丫鬟七嘴八舌的声音,面上只是有些无奈。
    然而当他看到院子里原先的海棠树不见了时,眉头便紧皱了起来。
    “谁把那棵树给我换了?”
    沉默来的突然,周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刻意压抑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没人敢打破此时的沉默与安静。
    侯爷交代过,若是公子瞧见那桂树动了气,旁的人不可胡言乱语,否则,是要被割了舌头的。
    “不知道?”
    姜含的视线从门口的几个丫鬟身上一一扫过,忽而勾起嘴角,笑得温柔:
    “不知道便罢了,只是我这院子你们以后都不用再来了,走吧。”
    说完,再不看两旁的丫鬟一眼,径直走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下。
    树根部填埋的土壤颜色稍重,显然是才种下不久,地上七零八落的海棠花看的姜含心里堵得慌。
    十年了,如今就剩了这么些残花烂泥。
    姜含扬眸看着面前的桂花树,扯了下嘴角。
    能动他东西,敢动他东西的,左右也不过那两个人。
    他就是再借几百个胆子给那些丫鬟,她们恐怕也不敢说半个字。
    私下议论帝王及朝中大臣,可是重罪,重到涉及九族生死。
    不说这些丫鬟了,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有这样的熊心豹子胆?
    算了。
    姜含叹了口气,左右不过一棵树罢了。
    姜含看了一眼在他厢房门口跪的整整齐齐的丫鬟,不言一语,转身出了院子。
    他对定国公府的人从未发过脾气,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他不只是好脾气的定国公府小公子,他还是南国丞相,不喜欢受人摆布,按人意愿做事的姜含。
    老管家福伯得知姜含又走了之后,心里多少有些埋怨姜华云。
    前一日刚把人气走,晚上哄了回来,第二天天还没黑,人又被气走了。
    简直就是,就是……
    福伯不知道该说姜华云什么好。
    从前定国公府二公子还不是侯爷的时候,就极护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
    承袭了侯爷一位后,护犊子的行径更是过分。
    只是唯一让人遗憾的是,惹他胞弟最多的人,还偏偏就是他自己……
    话说姜含出了丞相府后,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那人只是跟着,似乎并无恶意,姜含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直到夜色降临,溜达着快到了丞相府,那人还跟着他。
    南国谁不知道丞相府门朝哪开,路往哪走,用得着跟踪他来探知吗?
    只再转一个街角,便是丞相府的所在的位置了,姜含停下脚步,有些无奈道:
    “都跟了我一路了,还不准备出来吗?”
    身后响起脚步声,姜含闻声转过身,看见那人,瞳孔微微放大,诧异之至。
    “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空闲了?”
    暗一没说话,站在原地不吭一声,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这般沉默寡言。
    姜含早就猜到会是这种情况,叹了口气,抬脚,一步步走到暗一面前:“我说……”
    暗一后退一步,那反应像是觉得面前的人是个吃人的洪水猛兽似的,生怕离得近了些,就被生生活吞了。
    “我身上是长了刺了,还是有异味熏着你了?你怕我怕成这样?”
    姜含嘴角抽了抽,站在原地,挑眉调笑。
    “……没有”
    “没有?”姜含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暗一下意识后退。
    “……”
    姜含沉默了会儿,转身就走。
    这暗一是顾流笙身边的人,跟着他也不过是顾流笙授意的,撵肯定是撵不走。
    撬又敲不开他的嘴,还不如干点别的事,省的浪费时间。
    姜含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走得毫不犹豫,却不成想身后暗一此时却急急叫住了他。
    “丞相!”
    姜含装作没听见,继续走。
    眼看人都要走过街角,暗一情急之下,快步追上,一把扣上了姜含的肩膀。
    “嘶,你以为你抓贼呢?”
    姜含回头瞪了一眼暗一,疼的咬牙切齿:“松开。”
    暗一的身份姜含知道的一清二楚,干什么事也多少了解,下个手没轻没重的,倒也是不奇怪。
    就是不知道他这肩膀上,会留几块淤青了。
    暗一自知下手重了些,忙收了手:“丞相恕罪。”
    “有什么罪好恕的,什么事说吧。”
    姜含没心思怪罪这暗一,横竖都是个惹人生气的,罚不罚都是一个样,净气得他窝火。
    暗一偷偷看了眼姜含捂着的肩膀,从身后拿出了几包药,递给姜含。
    一股中草药的气味扑面而来,使得姜含下意识抬手捂了鼻子:“这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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