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想说的话,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
魏叶安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想极力逃避。
哪怕是只能逃避一盏茶的功夫也是极好的。
衣袍翻飞,下一刻魏叶安已经坐到房中的梨木桌旁。
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也不应姜含的话。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的有些过头。
姜含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暗一身上,对上他的目光,顿了顿:“以后再跟你说。”
这看的魏叶安心里极不是滋味,可还在逃避事情的人又哪敢在此时蹦出来找姜含的关注。
魏叶安敛下眼睑,看着手中白玉杯里的茶叶沉浮,瞳孔微缩。
不一样了,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对他做错事的报复?
门被扣响,送膳的仆役鱼贯而入。
菜的样式不少,但量少适中,多以清淡为主,辅以荤食。
正中姜含的喜好,可见吩咐之人的用心了。
魏叶安却是嗤笑一声,再用心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要被人赶走。
抬眸扫了一眼暗一,魏叶安心里更不是滋味,他还跟这人说先来后到,可他又哪有资格说这话。
更何况,即使他早来了三年,熟悉一切,不也抵不过这么一个刚来的随扈吗?
随扈?
也对,毕竟是从帝王身边出来的人,随扈,也自是他这种厚着脸皮赖上的闲杂人等所不能比拟的。
菜已陆续上桌,魏叶安心里千回百转,没抬一下眼皮,他马上就要被赶走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而一旁的姜含伸手抵住下巴,视线落在房里的屏风上,思绪也不知放空到了何处。
布菜的人手脚又快又轻,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仆役忙碌的窸窣声。
只剩暗一,视线从姜含身上移到魏叶安拿着白玉杯的手指上,想到了他手上那些不同寻常的茧子,皱起了眉头。
窄袖中的银针入手,身为随扈的他有责任为自己主子避免一切不可知的伤害。
说到底暗一还是不信魏叶安,不是不信他对姜含可能有的那些情意,只是不信惯用暗器的人,心思能这般安分守己,能只等着不有所作为。
“呵”
伴随着一声冷嘲的是金属撞击的清脆声。
银针打落了银针,一针落地,一针没入暗一身后的墙上。
“你怀疑我下毒?”
原本心情就不好的魏叶安被暗用银针试毒这一做法彻底激怒了。
饭菜是他让人去做的。
银针是做什么的?
此时此刻可不就是试这饭菜是否有毒吗?
可他偏不。
偏不让这新来的东西如愿以偿!
魏叶安面上还不太显,但眼底闪过的厉色却是实实在在:
“暗一,你主子他现在还没赶我走!”
布菜的仆役没人敢出声,谁都没见过魏叶安眼中戾气升腾的样子,难免害怕,但一时间还是抖着手将一桌子菜布完。
暗一没说话,他早就知道魏叶安温润面皮下的这真正样子。
倒是姜含,轻笑一声,道:
“魏叶安,差不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