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气十足的一个声音划破夜空,陆鸣抬眼望去。
江呦呦戴着一顶草帽,鼻尖上的灰尘折射出星点光芒,袖子裤腿全撸到了关节处。手里还拎着一把小铲子,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着陆鸣。
脸上的表情颇有副“捉奸”的意味。
陈归俞愣了几秒,很快整理好情绪,笑着问陆鸣:“你朋友?”
陆鸣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他眉头微微皱起,一直盯着不远处的那个小姑娘,视线从脸上转到腿上,随着陆鸣的视线,陈归俞发现,小姑娘的膝盖好似有伤。
她听到陆鸣微微叹了口气,朝那边走去,陈归俞跟着上前。
陆鸣拿过江呦呦手里的小铲子,有些无奈地问她:“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了吗?”又掏出手帕递给她。
江呦呦轻哼一声,扭过脸:“我去干正事了。”
她转过头,冲着陈归俞笑了笑:“姐姐好,你们要回酒店吗?一起呀。”
陈归俞稀里糊涂被汗津津的江呦呦挽住胳膊,一路上,她叽叽喳喳,听闻她是安大毕业的,一顿吹嘘,夸张地表达崇拜。
江呦呦牙尖嘴利,等陈归俞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江呦呦笑眯眯地送进了酒店房间,甚至连小姑娘的名字都没搞清楚。
小铲子在陆鸣手里型号不符,有些滑稽,陆鸣低头看了看铲子,江呦呦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铲子倒收拾的干净。
“你是去干‘盗墓’的正事了吗?”陆鸣挑了挑眉毛问道。
江呦呦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土,翻了个小小的白眼:“陆鸣你这个笑话有点儿冷啊。”
说笑间,她已经溜进了洗手间。
浴室的水哗哗作响,陆鸣盯着小铲子有些心烦意乱。
叁番五次勾引自己的江呦呦,这两天不见踪影,好似在泥土里打滚儿的江呦呦,不知无意有意带自己去东郊和李承于见面的江呦呦。
一瞬间,脑海里全是江呦呦的身影。
陆鸣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只冰凉的手贴到了陆鸣的额头上,陆鸣被惊醒,抓住了那只手的手腕。
骨骼纤瘦,肌理细腻。
陆鸣睁开眼,江呦呦裹着浴巾站在他面前,身上升腾着些微热气,将她的脸庞和身体虚化,入眼只有一片白腻。
他松开手,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问:“膝盖怎么回事?“
热气弥散,江呦呦的脸庞渐渐清晰,她定定地看着陆鸣,他刚修剪过的胡子长出了青色的茬,眼底有一些乌青,疲惫又茫然。
“你累了,洗完澡早点休息吧。”江呦呦神色平静温和,有些不像她了,她又解释道:“一点小磕碰,我自己上药。”
说着,推搡着陆鸣进了浴室。
等到浴室响起水声,江呦呦拿出一次性手套,用钳子分几次将它铲子断成小截,直到小到足以被冲下去的程度。
和手套一起,扔进了马桶。
江呦呦做的小心,浴室里的水声掩盖住了她操作的声音。
钳子被她折坏后,丢到了楼道的垃圾桶里。
虽然挖掘有李承于的掩护和帮助,但到底没有拿到批文,挖好后的土地被她们恢复原样,小铲子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自然要处理掉,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倒打一耙,更不好。
土壤有机质含量的检测只能作为她猜测的依据,不能作为证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旁人,不论是这件事还是私心,她都不甚喜欢突然出现的那个女人。
做完这些后,她才慢吞吞地拿出先前陆鸣装到她包里的喷雾,喷在了膝盖上。
这几天没少因为这事儿受伤。
陆鸣洗完澡出来后,精神了不少,江呦呦猜到他要问自己的。
不过这种事情,主动权怎么能不在自己手里呢?
江呦呦板正地坐在桌子上,神色微怒,气鼓鼓质问正在擦头发的陆鸣:“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陆鸣看到她的模样,笑了笑。
她脸颊鼓鼓,眼睛略微瞪大,娇嫩的脸庞泛着红晕,像小河豚一般。
“一位同事,这段时间出差南西,也住在这个酒店,庆功会结束,我们顺路回来。”陆鸣自认自己有在认真解释。
江呦呦得意洋洋:“这些我早就问清楚了。”
又阴阳怪气:“难不成你的同事都和你顺路。“说完,从椅子上起身,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勒令陆鸣:“以后不准和女同事顺路。”
陆鸣挡住了她要袭来的身体,脸色沉了沉:“江呦呦,我有我的生活,你也有你的,我们的关系没有到干涉对方生活的份上。”
她生气勃勃的小脸蛋一下垮了,陆鸣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悻悻点头后,江呦呦头也不回地爬到客厅的沙发上,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茧,一言不发。
套房里这些天罕见的沉默良久,陆鸣竟觉得有些不适应。
刚开始和她接触时,江呦呦是一副老练的情态,到了南西,仿佛变了个人。
她也才刚刚18岁,是个小姑娘啊。
陆鸣觉得愧疚,向沙发上看去。
沙发上隆起的一团看起来孤单可怜,头部的地方一耸一耸,仔细听去,有轻轻啜泣的声音。
胸闷的感觉更甚,陆鸣想不通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不由地向沙发处走去,耳边的啜泣声也渐渐更加清晰。
——————————————————————————————————————
吻戏要不要安排,嘿嘿
呦呦茶典名言:我不爱哭,但我知道陆鸣看不得我哭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