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幸去欧洲的次数不多,大二暑假时,他在欧洲待了快两个月。原来那时候他是和许染在一起吗?
那时候俞熹禾想的是,等她毕业答辩结束后再问陈幸,不管答案是什么,她都会接受。
如果不能和陈幸在一起,也没有关系,科研这条路,她会继续走下去,一辈子都要认认真真地做科学研究……后来她才知道,这也太难了。
转眼就到了六月,俞熹禾到达毕业答辩教室时是下午,答辩顺序按抽签情况来,她抽到的序号靠后,也就等了一会儿。
轮到她时是下午四点多,她准备充分,又是S大化学院公认的学术能力出众的本科生代表,底下答辩评分组的老师也都认识她。即使一时紧张出了错,也是无关紧要的,更何况她行事一向冷静自持,在这种场合犯错的概率几乎为零。
但意外就是发生了。
评分组老师拿到她答辩论文的复印件时,脸色从期待与欣赏渐渐变成了难以置信。一开始还没有哪个老师开口提出质疑,直到答辩结束,俞熹禾礼貌鞠躬并致谢后,一个科研老师才开口说道:“俞同学你先等等,出了点状况,我们需要梁杭老师来确认一下。”
同时被联系的,还有俞熹禾的导师。
评分组的老师神色异样,私下交流时看向她都表露出一种不敢相信的神情。
因为发生意外,排在后面的学生全都更改了答辩地点,去了隔壁的备用教室答辩。
梁杭和俞熹禾的导师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到这里。
俞熹禾坐在一旁等了一会儿,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的答辩论文不会有问题。
梁杭一到教室就有老师走上前去,俞熹禾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位老师严肃地问了句:“梁老师,你看看这份参加答辩的论文,是不是和你两周前在本校学术报告厅做汇报的那份有些相似?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俞熹禾顿时僵住,凉意忽然从脚底蹿了上来,瞬间就全身冰凉。
她的一句“不可能”还没有说出口,就见梁杭拿着她的答辩论文翻动了几页,紧皱着眉头道:“相似度是有些高……这是谁的报告?”他抬头,正面迎上了俞熹禾的视线,自己也明显意外了一下。
刚刚评分组的老师私下就在讨论,甚至致电了好几个教授。两周前梁杭在本校的学术报告厅做过一场报告,并且立了项,那份报告的内容与俞熹禾的这份答辩论文在开头几页相似度出奇地高。
才过去两周,评分组的老师对梁杭的那份报告还记忆犹新,学生毕业答辩时又递上一份相似的论文,想不产生怀疑都难。
俞熹禾从椅子上起身的动作太快,差点站不稳,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她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疼了起来。
相似?她的答辩论文和梁杭的报告相似?怎么可能!!
可偏偏这时候,梁杭像是默认般地坐实了评分组老师们的疑惑,语气沉稳但又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俞同学是受我报告影响太大,才做出这种事,回去修改修改,延迟毕业吧。”
“这件事还没通过学院审查,尚无定论,梁教授这样未免太武断了。”俞熹禾的导师最先出声反驳,“熹禾对待学术的严谨认真,是我看在眼里的,我相信她不会犯这样严重的错误。”
其实如果只是这样,还没有什么大问题,论文抄袭引述,最多退回重写,再延迟毕业,但糟糕的是,这天刚好有学术委员会的人在场,并且有很看重俞熹禾的学术圈大牛过来旁听。
那个很看重俞熹禾的已退休的老教授反复翻动俞熹禾的纸质论文,反复对比,表情渐渐不好了。
在这一瞬间,俞熹禾猛地被推向了风口浪尖。就连她一向尊敬的导师都被指责说是偏袒学生,罔顾学术不端的行为。
俞熹禾猛地想起,自己的报告是经过模拟答辩的。她不知道梁杭怎么知道自己的论文内容,但至少那场她与导师的模拟答辩在梁杭立项之前。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论她的导师说什么,只要没有证据,都会被说成是偏袒。
她浑身泛起凉意,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从头到尾快速地把思路理了一遍后,稳住声音说道:“我没有抄袭,更不会抄袭本校化学院老师的论文。我的论文在四月份就进行过模拟答辩,除了我的导师,当时旁听答辩的吴老师也可以为我证明,并且我保留有和导师邮件来往的记录。”
梁杭似乎是紧张了一下,刚要说些什么,俞熹禾头一次很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她神情冰冷地站在众多老师复杂的目光下,一字一句地道:“我不可能抄袭,希望梁老师你也能对此作出说明。”
俞熹禾一直都有保留来往邮件的习惯,但她没想到,她用自己笔记本登录上邮箱时却发现里面的邮件被清空得一干二净。如果说先前她还算足够冷静,现在心蓦然沉了下去,开始慌了起来。
导师已经走了过来,就站在她身后,也看到了她一干二净的邮箱,面色难看,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导师的学生太多,平日里邮件数量就多不胜数,而她有定期删除邮件的习惯……完全是因为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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