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熹禾说:“陈幸,我不懂投资,当我看见你和许染默契配合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并不了解你。”
年初的那场私人宴会,其实已经有了预兆。
光线渐渐移动,窗外绿林葳蕤。
时间过了很久,陈幸似乎是很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拉起了她,将她带入怀里。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微沉,呼吸就喷在耳畔,炙热。
“不是那样的。”他说,“我和许染配合默契,只是因为熟悉合作项目。我喜欢投资,但我更喜欢你。”
他可以放弃投资,但是不能失去俞熹禾。
第04章
你是我的军旗
“我看过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军旗。”他微抬眼眸,目光深深地凝望着她,“俞熹禾,你就是我的军旗。”
为了欢迎俞熹禾的加入,实验室的同学开了个派对,地点在某个同学的公寓里。隔壁实验室也来了几个同学,主要都是华人留学生。
直到看到程煜,俞熹禾才知道,组织者竟然也邀请了他。
身边的女同学顿时起哄,纷纷热烈欢迎给实验室捐赠了大笔资金的出资人。
俞熹禾原本坐在草坪角落的木椅上喝水,听到起哄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刚好和程煜对上视线。
他处于一群充满青春活力的同学中间,没有穿正装,更显年轻俊逸,似是他们的同龄人。
自从那个吻后,这是俞熹禾第一次见他,期间他们甚至没有联系过。然而在聚会上,俞熹禾不好表现出自己的不悦,程煜也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但是最怕有人起哄。
就算俞熹禾解释过了,也还是有人以为程煜和她正在交往,还特意把程煜带到了俞熹禾跟前,意味深长地说:“你们慢慢聊啊。”
俞熹禾很是无奈。
她起身想要避嫌时,程煜叫住了她:“熹禾,我很抱歉。”
俞熹禾转身看向他,对方一直都是温润有礼的。
他补充道:“那一天未经允许就吻你,我很抱歉。”
什么情难自禁、意乱情迷,程煜原是不信的,直到遇到俞熹禾,直到哲学上意义的“无爱纪”离他越来越远。
可……那又怎样?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喜欢一个人,即使知道和他可能不会有好的结局也没有关系。”俞熹禾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杯,里面水光粼粼,像是那天陈幸跟她说完“不是那样的”时,落在她手背上的泪光。
实验室的同学好不容易有个没有课的下午,聚会的气氛正高涨。而她止步在这里,连靠近的意图都没有。
“我这么喜欢他,就算有一天感情变淡了,也没有精力去喜欢另一个人。这对其他人不公平,对喜欢他的自己也不公平。”
要么从一而终,初心不变。
要么就从头都没有爱过。
俞熹禾的情感太分明。
如果一开始就要沦陷,那还挣扎什么?
程煜从来都不知道,她也有如此决绝的时候。
在费城七月通透的阳光下,他听见俞熹禾对自己说:“你喜欢任何一个人,都比喜欢我好得多。”
他苦笑了一下。
“我看过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军旗。”他微抬眼眸,目光深深地凝望着她,“俞熹禾,你就是我的军旗。”
他很少连名带姓地叫一个人,不是亲昵暧昧的称谓,就是疏离客套的称呼。
俞熹禾没再开口。
这时候后院的主人过来问他们要不要跳舞,一架钢琴被搬了出来,刚好也有人带来了小提琴。
渐渐西沉的日光下,程煜向俞熹禾伸出了手,手指白皙修长,指尖落着熠熠薄光。
他问:“要和我跳支舞吗?”
俞熹禾说:“待会儿我要去弹琴……你捐赠给实验室的钱款,我跟大家一样都很感激。但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界限分明一点会比较好。”
程煜收回了手,唇畔是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就好像他其实知道俞熹禾会拒绝他一样,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界限分明吗?”
他的眼眸很漂亮,脸部轮廓有着柔和的弧度,温柔又清冷。他如此矛盾。
俞熹禾避开了他的目光,这时刚好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最后对程煜说了句“祝你玩得开心”后就去了场地的另一边。
一架三角钢琴静静地摆放在聚会场地中央,经典的黑色抛光,音板是用云杉木制成。
俞熹禾坐在琴凳上按下琴键,音符如月光回转流动在风里。
不少人在跳舞,只有她一个人清寂成风景。
她想起了陈幸。
那天,他其实还说了一句话。在她低着头几乎忍不住酸涩难过的情绪时,他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下她发顶,说道:“如果你不喜欢投资,我也可以远离它。”
他再认真不过,却吓到了她,拽着他腰间衬衫的指尖慌乱得深深陷入手掌。
下一秒,她几乎是失声道:“我没有不喜欢——”
俞熹禾弹错了琴键,音符就像她错乱的心跳,无法还原成最初的从容。
跳舞的同学并不知道她弹错了键,舞步未停,而更多的同学在准备烧烤或忙着其他事情,入目都是热情朝气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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