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和现在的丈夫赵传雄通过生意认识,他原本是江陵的供应商之一,拥有自己的生产工厂。赵传雄不是岳城本地人,生活在周边的小县城合阳县,生意做大后才在岳城买房投资,跟着搬来岳城落户生活,但他的工厂还在合阳,所以总是合阳和岳城两地跑。
赵传雄一开始看重的是江陵的能力,找她是想和她合作在岳城开一家贸易公司,将贸易和工厂分开解决工厂过重的生产负担。而江陵在贸易做大之后,也急切需要整合供应链,承包或者拥有自己的工厂去解决生产问题,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从开始的生意伙伴慢慢发展成为了情侣,最后结婚。
不管婚前婚后,江陵都是贸易公司的核心人物,是公司的大股东。婚后,她则开始涉足赵传雄生产企业赵氏的管理,赵传雄将自己的生产经营股份分了百分之十给她。这件事情让赵传雄的前妻杜升升很不满,但那年因为某些原因,她不得不低头,而赵传雄也做了让步,赵氏在合阳工业区土地产权股份没有动,将来全数留给他和杜升升的儿子。
尽管如此,江陵的存在对杜升升来说始终是很大的威胁,这使得她经常对儿子赵怀远传输一种观念:江陵野心很大,温星将来肯定会和他争权夺位。
但赵怀远不喜欢温星不仅仅是因为杜升升教唆的原因,更多是他本身就不喜欢温星,不喜欢她的优秀。赵怀远十八岁那年没考上国内的好大学,赵传雄送他去了英国,可他的水平只能读野鸡管理大学,于是在外自由享受了两三年。毕业之后,赵怀远回国来想在岳城这个大城市花花世界发展,他想进入贸易公司学习,但赵传雄强硬把他送回了合阳县城,让他在工厂里窝着。
赵怀远在工厂里一窝就是两三年,而工厂所在的工业区鸟不拉屎,四周找不到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消遣娱乐,于是他经常感到压抑。除此之外,最让赵怀远感到痛苦和气愤的是在工厂里,他并没有感到自己是一个有价值的人,他仿佛和工厂里的工人没有什么两样,毫无话语权。工厂里的大部分订单是由岳城的贸易公司下过来的,贸易公司作为赵氏的大客户高高在上,时常对工厂管理指手画脚要求他们改进配合订单需求,所以江陵虽然不在工厂但是影响力非常大,很多时候,赵怀远的决定会被她远程否定。
在这期间,温星一直生活在岳城,和江陵还有赵传雄生活在一起,她的十八岁那年考上了重点大学,专业是英语,以后发展是文学翻译,打算留校搞研究。赵传雄经常夸奖温星优秀聪明,好几次建议温星再学门管理,让她考虑来公司帮江陵,他们三个很像一家人。
赵怀远经常看到江陵或者赵传雄的朋友圈发三人的照片,比如温星周末从学校回来,他们聚在一起吃饭;比如赵传雄陪江陵母女逛街置办新衣;比如暑假,赵传雄抽空和两人去旅游,发了很多合照和风景照。而赵怀远窝在工厂里,偶尔一通电话想和赵传雄商量一些事情,都会被他不耐打断,他让他自己去做决定。但他做了决定,很多时候最终会被业务端给否定。
这一天是一个周末,温星开车从学校回来,她已经大四正在准备考研和留校申请。她到家打开家门先看到玄关有一双不常见的男生球鞋,球鞋是限量版,价格已经炒到两万多,在她家里没有人穿这种鞋子,于是她想来客人了。
温星走进客厅,看到赵怀远,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几乎不来他们家,但他应该来他们家。客人坐在大沙发上,赵传雄则坐在单人沙发上,两人没有说话,气氛有些紧张。温星回来的动静引起两人的注意,赵怀远抬起头看向温星的眼神犀利冷漠,即便温星对他笑了笑问了声好,他也没有回答的意思,转回了脸。
赵传雄皱眉看了眼儿子,关心问温星这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都挺好的。我妈呢,赵叔叔?”温星笑道。
“你妈今天约了客户,去应酬了,晚上没那么早回来。你先休息会,迟点我们一起和怀远出去吃个饭。”赵传雄说道。
“什么客户挑周末?”温星多问了一句。
“大客户,你妈约了很久。”赵传雄难掩些许喜色。
温星一笑准备回房间,她的余光看到赵怀远脸色阴沉。刚才温星在玄关处隐约听到赵怀远和赵传雄的谈话,赵怀远这次来是向赵传雄要钱,他想要投资弄一个自己的公司。赵传雄同意他出去闯,但不答应给钱,他认为现阶段已经给他够多,他让赵怀远不要眼高手低。要求得不到满足,这让赵怀远内心恼火负气。温星则对这个同岁小她两个月,法律上的弟弟也没有什么好感,她和赵传雄一个看法。
温星进房间后,赵传雄和赵怀远又谈了一个多小时,谈到最后,两父子谈崩了。赵传雄生气骂了赵怀远,他骂他工厂里的事情都管不好还自以为是,他断言他就不是做事的料,成不了气候。赵怀远则激动说赵传雄鬼迷心窍太听江陵的话,他说江陵心机重从来没安好心,百般阻挠他进贸易公司防着他,她把他安排在工厂管生产,就是不想让他学到东西。
温星在房间里隐约听到外面的争吵,有一会她陷入了沉思,因为想到江陵。大概是在高二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母亲做事目的性很强,她慢慢不是她年幼记忆里聪明耐心的母亲,她的有些情感变得很冷漠。去年赵传雄阑尾炎住院动手术,江陵去医院陪了一晚,看似关心但她回到家里却说:“早不生病晚不生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