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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熟的樱桃异常甜美,带着茶香。
    宛如甘霖降落在他干涸滚烫的心田。
    他冷静了,心绪却又更加凌乱。
    唇上冰凉柔软的触感让姚星潼迟疑了好一会儿。是完全崭新的感觉,很奇异,等她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才反应过来顾栾在亲她。
    顾栾在亲她!
    娘子吻相公,不是稀奇事。可事实上,她们俩都是女子!
    意识到这个事实,姚星潼的指甲掐进肉里。说好的不会行男女之事,怎地又忽然来吻她……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惊愕,姚星潼拼命忍住没有把顾栾推开,而是轻轻向后仰头,和顾栾分开一寸距离,用黏糊糊的声音问:“娘子,怎么突然……”
    “小姐,姑爷,银耳炖梨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阿林才到书房外,便脆生生地喊。书房内的两人俱是一个激灵,赶紧分开。
    姚星潼整个人都在发红,耳尖更是已经红透。
    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快步迎上前,接过阿林手里的托盘,迈着小碎步移到桌前,把银耳炖梨呈给顾栾,摆放好勺子。
    炖梨旁两只拳头大的木罐。一罐是枇杷膏,一罐是蜂蜜。
    姚星潼声音都在抖:“不知娘子喜不喜欢吃枇杷膏。若是喜欢,可舀两勺放进炖梨里划开一起喝了。娘子最近声音总是沙哑,喝了能润喉……娘子快趁热吃了罢。书房有些热,我去换件薄点的衣服……”
    说完,她就溜出门去。
    阿林奇怪地摸摸脸,“小姐,书房热么?书房不是比卧房凉么?”
    顾栾执起勺子,眼睛却看着书房门,不咸不淡道:“热。”
    ***
    姚星潼跑回卧房,把自己关在里面。
    顾栾肯定是疯了。看样子还疯的不轻。
    明明是顾栾先说的不会行男女之事,还义正言辞地嫌她矮,说什么长不到八尺不会圆房。她现在依然是七尺出头,怎么就先亲上了呢。
    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给她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行吧,她们这也不算男女之事,顶多算女女之事。
    姚星潼用力甩甩头,逼自己清醒一点。
    顾栾为什么要亲她?
    想了半天,桌上的花叫她揪秃了,也没有思考出所以然。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顾栾又不按常理出牌,想起来亲一口,便凑过来亲了。
    大约是觉得,怎么着也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办的婚礼招的赘婿,下面不举不能用,上面想亲总得要亲几口。
    可是顾栾不是嫌弃她么……
    顾栾最近好像还挺喜欢她的。有时候还会抬手摸摸她的头,架势像是在撸季婆喂的一只胖头橘猫。
    姚星潼心乱如麻。
    束胸好像也束缚不住心跳。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像是要突破胸腔到外面来。
    听说亲吻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要是顾栾以后也时不时抓她来亲一口,那她的心脏哪里受得了。
    万一亲着亲着摸了呢。摸到她下面光秃秃什么也没有,那不还是完蛋。
    姚星潼心慌意乱地四处瞎想。
    她拿出本以为要弃之荒野再也不见的木头鸡,重又扣在腰上。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默默念叨。
    手不自觉地放上嘴唇,在被顾栾碰过、咬过的地方来回轻轻擦拭。
    说实话,慌乱之中,姚星潼根本不记得顾栾嘴唇的触感是什么。只记得那种感觉并不难受,反而有点前所未有的舒适和畅快。
    她一直惧怕亲密关系,又始终渴望。
    在屋里呆了近两刻钟,哪怕是凤冠霞披也能换好了。姚星潼带着一颗混混沌沌的脑子,低头含胸,贴着墙根,磨磨蹭蹭往书房去。
    遇到扫地的婢女,她满面通红扭头就走,仿佛她跟顾栾亲亲被婢女看到了。
    婢女无辜的摸摸脸。脸上光滑一片,姑爷见她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往日仿佛要走很久才能到的书房,不一会儿便到了。她不敢从正门进,先偷溜到窗前,从支摘窗露出的一角窗缝中往里偷窥。
    书房内只剩顾栾一人。
    桌上重新铺了画纸,顾栾拿了新的圭笔,蘸好墨,对着空白的纸愣神。
    姚星潼绕到书房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咬咬下唇,自欺欺人地想,顾栾作为京城第一美人亲她一口,怎么也算不上她吃亏。
    再者,婚都成了,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亲一口怎么了。顾栾神色如常,她这样瑟瑟缩缩,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姚星潼浮现出她冲进去把顾栾抓起来再亲一口的画面。
    反正是顾栾先亲的。
    她抬手,往门上轻轻扣了三下。
    “干什么?”
    方才想象中的色胆包天在听到顾栾声音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姚星潼两手绞在胸前,手指不住地扣弄衣领上的盘扣。
    “娘子,我,我出去一趟,你看可以吗?”
    说完,姚星潼狠狠地锤了自己的脑壳。
    再抖,她的本音都要露出来了。
    “去哪儿?”
    姚星潼锤脑壳的手重新放回领口抠扣子:“那个,杜堃新在京城置办了一处住所,邀我去,去参观……酉时之前,肯定回来,不然让娘子拿我是问。”
    书房中一片沉寂。
    片刻,传出顾栾的回答:“去吧。”
    姚星潼如蒙大赦,拔腿就跑。
    她需得与顾栾分开,冷静冷静。
    ***
    除了郡府,呼吸到新鲜空气,姚星潼才感觉体温逐渐恢复正常。
    做好的心理建设在听到顾栾声音的同时全盘崩塌。
    初次与人亲密接触,她反应有些大。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几步。
    到杜堃家参观什么的只是她临时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说辞。前几日杜堃来信说有望于年前在京城置办好住处,开春再去学堂听学时,便能和姚星潼一道儿了。
    姚星潼前日已经书信告诉他,不用再因为她在学堂的事操心,顾栾已经摆平了。杜堃回信说,他当官的亲戚已经跟洄源书院的人说好了,现在再说不去,恐有些出尔反尔,故意麻烦人的意味。
    姚星潼只好往家中去一封信,拜托姚东桦在县中好生照顾杜家的生意。
    但具体是几日乔迁,信中并未明说,只道带全部修缮完毕,请姚星潼去喝乔迁酒。
    快到年根,想来就在这几日。反正她现在也没别的去处,到杜堃家门口蹲着吹吹风冷静冷静也好。
    按照信中的地址,姚星潼穿过五六条小巷,离开城中区,到偏西的地方,找到杜堃置办的住处。
    姚星潼到的时候,杜堃正往里搬运一只木匣。
    “诶,星潼,你怎么来了。”
    见到姚星潼,杜堃整张脸盘亮堂起来。
    门前摆着几只箱子。杜堃随身带来的两个婢女只有十二三岁,另一个老妈子已经头发半白,均没什么力气,搬箱子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歇一气儿。
    姚星潼帮忙搬起一只,随口糊弄过去:“猜你还没搬迁好,在府中也没什么事做,便想着来帮帮忙。”
    杜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就不跟你讲谢谢了。你先搬那只箱子吧,看天阴了,恐要下雨下雪,先把重要的箱子搬进来。”
    他手上拿着东西不方便,便用下巴点了点一只特别用蓝布系了蝴蝶结的木箱。
    姚星潼应声,放下手中的箱子,搬起杜堃说的那只。
    因为只有杜堃和几个伺候他的丫头老妈子住,宅子不大,一进一出,刚好。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前院、后院、书房、客堂、前堂、睡房、厢房……一个不少,排列的十分精巧。
    箱子很重,姚星潼穿过前院便开始觉得手臂酸痛。她忍不住问杜堃:“杜兄,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好重。”
    杜堃好像没听到,还带着她往里走。
    姚星潼又跟着走了几步。箱子在前面挡住她的视线,看不到脚下的路。正在装修的房子遍地杂物,她不小心踢上一只折叠小凳,被绊了一下,手中的箱子顿时脱了手。
    落到地上,箱子摔散一面,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看杜堃把它说的这么重要,姚星潼以为是古董之类的易碎贵重物品,正要捂脸自责,发现箱子里是一摞一摞的书。
    书摔不坏。姚星潼松了口气,对杜堃房间喊,说书散了。
    杜堃说把书捡起来抱书房里就行。
    姚星潼蹲下身捡书。书不能淋雨,难怪杜堃要她先搬这个。
    只是,捡着捡着,姚星潼发现不对劲了。
    这些书,好像哪里不太正常。
    《韩子高秘史》《齐桓公与竖貂》《易牙煮子》《春厢秘史》《龙/阳十八式》……
    全是在讲古代前朝断袖之事!
    姚星潼深感窒息。
    想不到,杜堃竟断袖断的如此彻底,小黄书明晃晃的拿进来,还专门用一只箱子单独装带。
    见她迟迟不进书房,杜堃出来,心中了然。他随手拿起一本《宜春香质》,当着姚星潼的面哗哗翻,一脸正色道:“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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