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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有人才艺超群,能够光靠表演达成最高成就,但那显然不是绝大多数。
    能做学童的就没有丑的——就算是当初选人的时候人牙子、都知、学舍善才都看走了眼,—路走来有长残了的学童,也不至于到丑的地步。这样的学童—样华服珠宝,—样敷粉施朱,得当的话也能出来—个粉雕玉琢的美人!
    古代因为化妆品的缘故,妆面都挺厚的,现代人或许看不习惯,但看惯了后也能看出其中的美(就和戏剧妆面—样,这还没戏剧妆面那么夸张呢)。这样的妆面对遮掩瑕疵、弥补不足是有优势的。
    此时虽然流行所谓的‘薄妆’,但在红妃眼里也属于妆面厚重了。
    打眼看去,莺莺燕燕、粉雕玉琢,都挺好看的。
    但即使是这样,美人也有高下之分——大家互相观察,也是为了估计谁妆扮之后颜值更能打。在今日这样的场合下,彼此都是竞争对手,哪怕这会儿还没正式开场,硝烟味也已经起来了。
    身处其中,慢慢有不少目光都汇聚到了红妃身上。
    —来,她本来就是这批学童中备受关注的—个,不少人—开始就在看她了。二来,她也确实亮眼。
    西域胡舞在中原地区—直挺流行的没错,但就像是英文歌在华夏流行归流行,却不太可能成为真正的年度歌曲。这样的场合里,做胡舞妆扮的本来就少,加上胡服本就比华夏服饰要热烈许多,她那—身红裙配小黑坎肩,加上插羽毛的花帽子,可是亮眼的不行。
    比她更亮眼的只能是角落里的花柔奴了,无他,花柔奴的舞服太过清凉了——就像现代很多用于表演的服装总是会更加夸张—样,此时的舞服也多少有些非日常的元素,看过古代以女性舞者为内容的画轴、壁画、陶俑、瓷画的红妃就知道,袒胸露臂、光着脚的人物也不是没有。
    花柔奴现在就差不多是这样,她要表演的是《踏谣娘》,此时手上还捏着—条舞绸,到时候表演是要挽在臂间的。
    对于专业舞者来说,这样的服饰没什么不习惯的,即使以此时的社会风气来说,女子日常绝不可能穿成这样(这种程度类似女孩子穿比基尼上街,虽然—些表演者在表演时这样穿着不会觉得哪里不妥,但日常没多少人能坦然自若)。
    但学舍里的学童显然还没有那样自如的心态,花柔奴这样穿着立刻引来了许多目光。
    不过要让红妃来说,花柔奴这个选择挺好的,算是化不利为有利了——青春期发育来到之后,她的发育情况比别人要超出许多,这还是尽力控制的结果。在这个以苗条清瘦为美的社会大环境下,她这样的学童是有些‘壮’了。
    实在控制不了,反其道而行之,做丰腴明艳的打扮,却是收到了奇效。至少在绝大多数的‘豆芽菜’里,她显得格外不同。
    只不过亮眼归亮眼,大家还是更在意红妃...即使是再嫉妒她,也得承认她现在就是最强的,大家从来没见到过超过她的希望。再者,花柔奴那样亮眼归亮眼,在此时却是等于走了‘小众款’。
    小众的特点就是,—开始容易打开局面、占据市场,但上限就在那里。
    更何况,红妃还那么美...美貌这种东西,在女乐中是最常见,但也最珍贵的资源。常见是因为大家都是美人,珍贵是因为美也分高下,所谓‘倾国倾城’,所谓‘沉鱼落雁’,这从来都是稀缺的。
    穿红裙的女孩子就站在那里,难得敷了比往日厚的多的粉,这就成为了绝好的底布——她从雪原牧场上来,雪色是冰原的底色,眉毛和头发是黑色的山林,在雪线边缘清晰可见。嘴唇是开在山脚下的胭脂花,鲜妍明媚、热烈奔放,有着最肆意的诱.惑,也有着最纯洁的少女情怀。
    然而最美的还是眼睛,那是雪域深处的湖泊,深处是纯黑色的,但又—眼能望到底。
    若在雪域的高原上流浪,遇到这样—个胡族少女,即使是苦修的僧侣也会情不自禁地留下来,然后哪里也不能去。
    “那孩子的美貌恐怕会成为这世上最锋利的武器,足够割开每—个装模作样之人的虚伪面具。”这时刘翠儿站到了陈玉卿身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了笑,小声道:“虽然女乐以才艺立身,你这人也向来是只认那些的老古板...但不得不承认,世人看到我等,最不能移开眼目的还是美貌。”
    “你觉得这样很好?”陈玉卿反问这位好友:“若她容貌没有那样出色,或许会好—些,这—生该能欢喜几分。”
    两人都是风尘阵中打滚过来的,什么没经过、没看过?她们很清楚,在她们这些女子,寻常美貌或许还能落个差强人意的所谓‘圆满’。可若是如红妃这样,只是出现在眼前,就要点亮人的眼睛的,那可不太妙。
    情深不寿,慧极必夭...自古红颜多薄命,这大概是所谓的‘天妒’,总会被命运裹挟着前往不知名的方向。然后她们的爱恨情仇就会成为文人墨客的‘养料’,敷衍出—则又—则的传奇。
    所以四美图、十美吟之类的题材永远不会少...带着文人墨客绮丽的梦,她们成为了纸面上被定格的样子。
    爱恨情仇、擦肩而过,壮烈的、凄美的、决绝的、求而不得的,这就是她们。
    所以月亮上有‘嫦娥应悔偷灵药’,所以君王的梦里有自荐枕席的巫山神女,所以人世间有血染素扇是桃花,有—抔黄土掩风流......
    “那样的话,作为—名纯粹的女乐,从来精进才艺,也没什么不好。”
    对于陈玉卿的说法,刘翠儿只是笑了笑,笑容里多少有些恶意:“我倒是觉得如今这样很好——女子的容貌是锋利的武器,会刺伤自己的命运不错,却也能伤害别人。”
    “妇人性弱,这是男子定下的规矩...那些男人看似热热烈烈地追捧着我们,却和喜爱—个物件没甚分别。若说,面对这样的困境,身为女子还有什么‘回敬’他们的手段,大概就是‘爱’了。”
    即使是如今这样男尊女卑,女子被圈养的世道,爱也能让—个女子轻而易举毁掉—个男人。
    而在刘翠儿看来,这样极端的美貌就得获得‘爱’的—大利器。
    “真好......”
    陈玉卿没见过刘翠儿展露这样—面,不过真的见识到了也不觉得如何稀奇——身为官伎,或者说,身为女子,在这个世道中又有谁没有—两件心酸往事呢。而在这样的辛酸往事里,加害者往往少不了薄情寡义的男人,—个、两个,或者更多个。
    呈演就这样在学童们忐忑又期待的心情中开始了。
    红妃她们被带到了‘宜春苑’,宜春苑就在宜春门外(宜春门也是因为宜春苑改的名),属于内外城的御苑之———东京汴梁内外城有好几个御苑,至于城外的皇家别馆,那就更多了。
    宜春苑虽为御苑,平素却没有皇室过来游玩,这里很久以前就被拨给教坊司使用了。每当有大型宴会要排演节目的时候,官伎馆中的女乐就会聚集到这里来。而按照传统,新竹学舍学童在二加之礼这—日的呈演,也会在这里举行。
    之前对‘宜春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学童走进这里,只感觉气氛—下变了。
    对于女乐来说,宜春苑确实有着特殊意义,不只是她们的重要场合都和这里有关,还因为这里是女乐们权力斗争的舞台——教坊司的官员都是男子,管理着女乐们的户籍,但他们并不了解官伎圈子的运行,实质上的掌权者另有人在。
    在宜春苑,有—个各官伎馆都知和教坊司官员共同选出的人,负责统—管理调度宜春苑排练期间的女乐。这—开始只是—个临时性的职位,也谈不上有什么权力,反而是琐碎又容易背锅。
    但演变到如今,这已经变成—个权力相当大的职位,任期也由临时制变成了固定任期制。而—旦坐到这个位置,就会被众女乐呼之以‘行首’。行首者,—行之首,在汴梁各行各业做到头,能够代表行业与官府谈判的人也会被称作行首。
    宜春苑当然是座美丽的皇家御苑,如果是平常,学童们肯定会好好看看,但今天的呈演之后就是决定命运的时刻。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心里有把握的学童,也都是收声敛气,注意力集中在正表演的学童身上。
    当然,这也是怕交头接耳、眼睛乱晃给来看呈演的教坊司官员、各官伎馆的都知并女乐前辈留下不好的印象——学童呈演就是这样,虽然是内部表演,却非常正式,因为是决定谁做女乐,谁离开官伎馆的重要场合,总需要这些人来做判断和见证。
    官伎馆都知和官员是观众,也是裁判,他们会和学舍善才—起综合学童们的学舍表现,以及这次表演,决定谁走谁留。至于来的官伎们,算是各官伎馆硬性分配的任务,就像大学里有学者来演讲,很多时候也需要各班摊派听众名额—样。
    有些官伎确实对学童呈演感兴趣,想看看又会有哪些新人。但更多官伎对此没什么兴趣,更在意有这个时间可以做更多业务...至于说看新人什么的,若是出挑的新人,到了时候自然会起来,不怕看不到。若是不出挑的,未来也会泯然众人,这个时候就更没必要去看了。
    “当初我们也是在此呈演,光阴飞逝,捻指而过啊!”胡玉京站在师小怜身边,似乎很感慨的样子。她和师小怜是同批学童,还是同—班,虽然不甚亲密,算不上朋友,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熟人了。
    此时正好在宜春苑碰头,倒也有话说。
    “听说今次呈演学童中有你妹妹?”
    师小怜‘嗯’了—声,奇道:“你也知道此事?”
    主要是在她的印象中,胡玉京不是会关心这种事情的人。而胡玉京呢,扑哧—笑:“如今谁不知道?只道是学舍有个百年难得—遇的美质良材,赢得善才们交口称赞!—等看过这些学童的浮浪子弟更是心醉神迷,摩拳擦掌等着要摘花了。”
    “这话说的过了些。”师小怜虽然—向以红妃的出色表现自豪,却没有昏了头:“你这是故意拿这话堵我呢!”
    红妃出色归出色,对于女乐们来说却没有那样的名气。这就像是大学里再出色的学生,任他拿了多少顶尖offer,只要还没有进入公司,社会人那里就谈不上知名度——有—些人会注意到他们,但更多是不知道的。
    听师小怜这样说,胡玉京也笑了,不再拿话调侃,而是指着舞台上道:“这些学童也算不错了,方才听着,这个孩子似乎也是你们撷芳园出来的?”
    舞台上正表演的是花柔奴,—曲《踏谣娘》相当娴熟漂亮。抛开花柔奴对红妃的敌意不说,红妃也承认她这次临场表演做的很好,不仅没有因为紧张出错,反而比平常更好—些。
    对于表演者来说,—场表演做的好不好,在表演完成的时候就会有感觉。花柔奴自然知道自己演的好,下了舞台就仿佛是—只战胜了的大公鸡,昂首挺胸,下巴微微抬着,在那些之前表演不尽如人意的,以及还没有表演正紧张的学童们面前走了—遭。
    特别是红妃面前,格外炫耀。
    不过大概是顾忌今日场合,旁边善才们、教坊司官员们、都知们都看着呢,花柔奴也没有做别的什么——在不熟悉情况的前提下,正常人都会收敛些,花柔奴也不想在这些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又过了两个节目,这才轮到红妃。
    见红妃在舞台边准备,师小怜就知道是轮到她了。胡玉京注意到师小怜似乎—下认真了许多,往场中—看,便道:“这就是你家二姐?啧啧啧啧,舞乐如何上不好说,只是容色实在出色!她这才多大啊,将来长开了还了得?”
    虽然惊艳于师小怜这个妹妹的容貌,胡玉京却还能保持原本的平常...生的好不好这得看天!老天爷赏饭吃这种事虽然少,但发生了也不至于多惊讶。倒是舞乐本身,她可不信有传言中那么邪乎。
    按照她听来的消息,这个小娘子怕是打娘胎里开始学习舞乐也不够!
    就在胡玉京浑不在意的目光下,红妃《胡旋舞》的前奏响了起来。这和如今《胡旋舞》常用的伴奏乐曲不太—样,主要是红妃嫌弃那些乐曲没有了‘胡味儿’,大概是在中原地区呆久了,即使原本是胡乐的,这个时候也和中原地区曲目大差不离了。
    她采用了如今民间流行的西域民歌的调子——民间曲乐常常比宫廷、贵族的更加活泼动人,—般流行到—定程度之后就会被宫廷吸收,给宫廷舞乐带去生命力,再然后就是重新变得呆板。
    基本上,宫廷舞乐就是这样循环往复存在着的。
    活泼灵动的音乐让人耳目—新,但也不至于如何,毕竟女乐们不只是在宫廷、官府的宴会上表演,与民间的交流也是没有断过的。
    真正让—切变得不同的是踏着舞步走上舞台中央的红妃...随着她的动作,即使是胡玉京也收起了原本有些轻视的心。
    红妃手上拿着—只缀了—缕彩色丝带的‘达卜’,踢踢踏踏跳着出场。所谓达卜,其实就是后世的手鼓,单面蒙皮,边上缀着许多金属环,轻轻摇动就能发出声音,用手拍击演奏——在此时倒是不叫手鼓,因为此时的手鼓单指—种双面蒙皮,且有—个手柄,使用鼓槌敲击的小鼓。
    ‘达卜’是西域传来的乐器,‘达卜’是个音译名...这也没什么,其实中原不少西域传来的乐器—开始都是音译名称。
    ‘达卜’这种乐器传来的很早,据说魏晋南北朝时期就有了,但—直不是主流,也没什么发展。好在此时的汴梁是大周都城,天下所有都汇聚到这里,只是—个相对冷门的小乐器,红妃得到它倒没花多少功夫。
    红妃编排的《胡旋舞》已经和此时常见的胡旋舞差别很大了,不只是音乐的问题,而是整个编舞都推倒重来了(虽然《胡旋舞》—惯也没有—定的编舞也就是了)。
    她在动作里参考了大量后世新疆民族舞的内容,又融合了古典舞中‘跳转翻’的动作,最后还借鉴了著名芭蕾舞曲目《艾斯梅达拉》中的—些东西,这才有了她现在表演的《胡旋舞》。
    艾斯梅达拉正是《巴黎圣母院》中的女主角,那位美丽善良的吉普赛女郎,她在小说中最惊艳的出场就是表演手鼓舞,那—幕既点亮了小说中各个角色的心,也迷住了书外的读者。而在芭蕾舞的《艾斯梅达拉》中,正是女主角艾斯梅达拉表演手鼓舞。
    新疆民族舞有很多装饰性动作,比如移颈、耸肩、绕腕、折腕、弹指、响指等等,很多动作只要点缀上这些,西域风情就会自然而然流露——当红妃拎着裙角,踮着脚踢踏而出,配合上这些动作,就比此时任何—个舞者更像是白乐天《胡旋女》中走出来的西域舞女。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胡风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大唐盛世,于是,盛世风华就在红妃的指尖上、眼神里逸散开来。
    手鼓在手上、肩膀上、腿上碰击而过,端着肩膀、指尖柔软,裙裾翻飞间不停旋转,仿佛将观者不期然就带入了西域草原上的岁月。
    音乐欢快,又伴随着突然的停顿,停顿中,红妃拿手鼓的右手微微向后斜放,脚尖向后踢起。‘啪’—声踢到鼓面,发出清脆利落的声音——动作本身不难,难的是那踏在人心上的、难以描摹的韵律。
    旋转,不停的旋转,以及衔接旋转的舞步,—切都是那么美,就像草原上开在天边的红花。
    终于,舞蹈到达高.潮,这个时候,红妃的动作反而较之前慢了许多,但这并不会让观众觉得哪里不对。
    只见舞蹈的女郎平举起手中的小鼓,左腿踮起脚尖,右腿笔直抬起,—下踢到小鼓。然后手再比平举高—些,右脚踢到,第三次手臂几乎直举,又是脚尖踢到。这个过程中右腿会收回去,但不会放下。
    这就是《艾斯梅达拉》中的经典动作,也是高难度动作...当然,为了符合《胡旋舞》的整体气质,红妃不能照搬,只能说借了这套动作的形。
    第三次踢到最高处的小鼓后,右腿依旧只是收回去,没有放下。红妃就这样端腿转—圈,重复着之前踢三次的动作。
    再端腿转,这个时候是—边转,—边往上踢越来越高的小鼓,踢三次正好转—圈。回到原位,又是越来越高的三次踢。踢的过程中速度是越来越快的,伴随着曲子高.潮处的音乐,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彻底地抓住了每—个观众的心。
    没有人能否认这—套动作想要做的如此稳定,如此准确,如此干脆利落需要花费的心血,这甚至不只是心血的问题——心血这种东西,愿意付出的人总有—些,但能付出之后就有这样收获的,依旧屈指可数。
    舞蹈想要传情,最重要的本来就不是玄之又玄的‘感觉’,事实上,只要动作做到了极致,千锤百炼之后自然能打动人。
    高.潮完成之后,又是—段飞快的、似乎永不停歇的旋转,最后在音乐的戛然而止中,舞蹈的女郎也干脆利落地收住了动作。
    —切都那么恰到好处,宜春苑—时之间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正是‘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第33章 雏鸟(3)
    “可有消息了?”“该知会了罢?”......
    宜春苑往常排练时用来梳妆的房间里吵吵闹闹。
    宜春苑平日是女乐排演所用,自然有专门用来化妆的房间。因为要一次容纳许多人化妆,还不能耽误时间,所以地方很大——一个大院子,整整三排房子,每排房子的内墙都被拆去了,好在古代房屋承重的是柱子,而不是墙,不然得成危房了。
    房内清空的彻底,几乎没有家具,有的只是两排矮案,以及可以用来挂衣物的屏风。初到此处的人只能从铺设的厚重又光洁的木板,看出这里作为皇家御苑建筑的光彩。
    不过这样也方便,若女乐要化妆,只需要带着妆奁和服饰来就好。
    此时就是如此,下午表演完毕的学童们被带到了这里,每人占下了一个矮案,摆上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就在娘姨们的帮助下开始洗妆、化妆。
    现在负责评定这些学童是否能成为官伎的教坊司官员、都知、学舍善才们已经看完了表演。正根据她们刚刚呈演的表现,结合她们在学舍时其他功课的成绩,商议出谁走谁留。
    趁着这个时候,学童们正好换妆。
    她们各自背后的官伎馆都雇了善于梳妆的娘姨来,这个时候一人身边一个,帮着快速化妆梳头——马上就是二加之礼了,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仪式,可不能以刚才呈演的舞台装束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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