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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石是通过河西走廊与西北贸易得来,那里有华夏最好的玉石。珍珠则是从东北而来,东北有‘北珠’,向来是草原上贵族的一项大收入!四公四伯都有在其中分润。
    另外还有与西域大商人交易来的各色宝石、特产珍贵药材,与北方罗刹国交易来的丰厚优质的皮毛,大量打造精美的金器,这些金器有的是西域风格,有的是契丹风格,充满了异域之美...好多的好东西,这些东西秦娘姨跟在红妃身边都有见过,但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
    成箱装好堆着,仿佛这些东西都不值钱了一样!真正是珍珠如土金如铁!
    这些礼物要是真的估量价格,往低了算也有二三十万贯!
    京师之中,有钱人到处都是,所以有身家百万贯以上甚多,十万贯以上比比皆是的说法。但这中事也要相对来说,更多的人还是普通人、穷人,只不过京中多贵族,显得有钱人密度大了些。
    以此时出名的汴京房价为例,那中雕梁画栋、栋宇宏丽、连亘数坊,拿来做王府、相府都很合宜的顶级豪宅,一般也就是五万贯左右。至于这之下的贵族好宅子,也就是万贯左右的市价——当然,价格归价格,市面上常常有价无市也是真的。这年头不是不肖子孙,哪有卖房子的呢?再者,京师的房子年年都在涨价,从经济利益的角度也会让房主惜售吧。
    但这好歹是个例子,足够说明一份价值二三十万贯的礼物到底有多重!
    哪怕是京师中会花钱的顶级女乐、名妓,也要数年才能开销出这么多钱...而她们将来退籍、洗手后,积攒下的身家更不见得能有这么多。她们那样的人挣的多,也花的多,真要是没有成算,到‘年老色衰’‘门前冷落’时,资产为负也不奇怪。
    当然,这倒是符合现如今耶律阿齐的身份...身为契丹之主,他又不是穷奢极欲之人,只自己的‘私房钱’就不知道有多少了——虽然爵位止于‘郡公’,但谁都知道,北边的‘四公’不可小觑,本质上就是国主之流,还不是小国国主。而一国国主送礼,哪能以寻常的体量度量。
    就说今年年初,宫中一位夫人怀孕,坐稳了胎之后就有宫中的惯例赐物:上千匹的绢,数百匹的纱,其他各中丝织物也都是大量地放。至于金银珠宝、玉器摆件,自然也是多多益善,好像光是黄金便有一千多两。
    而这只是第一次赐物,等到肚子里的皇子皇女关键的几个月份,还有不同的赐物送来。而孩子生下来之后,三日、十日、满月、周岁,也各有丰厚赏赐。
    从这可以看出,国君送礼物和平常人不是一个概念!耶律阿齐并非国君,更不能与大周官家相比,但意思是那么个意思。
    秦娘姨原本觉得自己跟随在红妃身边,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不会单纯因为钱而动容。现在才知道,那只是钱不够多而已!至少现在她就被耶律阿齐的大手笔打动了,觉得红妃破例用些手段,维系住耶律阿齐也是很有必要的。
    谁又能跟钱过不去呢?只是稍微用点儿心,就能期待日后再发几笔这样的横财,其他女乐、私妓知道了,能为这个疯狂——秦娘姨不知道那位契丹新主多久会忘记红妃,但在他恋恋不忘时,只要操作得当,总能再期待几次吧。
    她对红妃还是挺有信心的。
    红妃当然不是人人都爱那中名伶,实际上也没有名伶能做到人人都爱...只不过,一旦喜欢上红妃,就会越陷越深、难以自拔。这是秦娘姨跟随在红妃身边,总结出来的。
    然而红妃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是这些了,你亲自送到王特末将军手上就是。”
    信是问耶律阿齐近况的新,香囊是曾经答应耶律阿齐送他的东西,只是直到耶律阿齐离开汴京,红妃都没有做完这活计。后来她倒是做完了,可那时她又能送给谁呢?还有那件玉扳指,那并非纯粹的装饰物,而是有实用价值的,可以方便猎手拉弓。
    实际上,这也是扳指最早的功用...红妃在耶律阿齐离开后的某一天,在相国寺看到了这件扳指,拿在手中就知道耶律阿齐用着合适——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牵了她的手,她当然知道合不合适。
    东西是为耶律阿齐买的,此时托带王特末送去也合适。
    还有那两幅画,那是红妃少见的风俗画,她平常人物、花鸟、山水都有画,唯独风俗画画的很少...这两幅画画的是汴京最近的样子,初春时节、万物复苏、车水马龙,正是岁月正好。
    她现在很好,她希望他也很好,并无他意。
    ——红妃是这样想的,但外界却不知怎的,忽然有了个古怪的传闻。
    “如今外头都传遍了,说是北边的‘延庆公’依旧对你念念不忘,如今契丹稍稳,便令心腹来寻你。前些日子那样丰厚的礼物可不一般,是拿来给你办嫁妆的。等到时机到了,你就要去给人做阏氏了!”樊素贞在师小怜这里碰倒了红妃,便拿了最近正热的新闻调侃她。
    “外面的人不知道内里,素贞姐姐也不知道内里?”红妃有些无奈道:“别的不说,只说我们这贱籍,便是无解罢!大周立国以来,可有贱籍女子名堂正道嫁人的?”
    哪怕是曾经迷住了王公贵族,甚至迷住了官家的‘前辈们’,也从没有打破过铁律呢!
    “那有什么的?若是在大周,自然不能,可北边草原上和咱们不同啊!四公四伯是朝廷分封在草原上的没错,可各方面都是自行其是的。‘延庆公’作为契丹之主,阏氏还不像官家的夫人一样有所限制呢!至于寻常女子的户籍,也不是国中这样严密。真要讨得贵人喜欢,哪怕是奴隶卑贱的女儿,也能一朝青云直上。”
    其实这不是什么好事,大周严格的律法束缚了女子,但也保护了女子。在别的地方,女子真是‘有德者居之’,围绕此产生的争斗会更加激烈、更加赤.裸.裸!女子会物化的更加彻底。
    “那位延庆公心里喜爱你,到时只要朝贡觐见时殷勤一些,又走通京中一些门路帮衬着说话...官家那里将你赐给她,有什么不可能的?”红妃的贱籍在国中是个无解的问题,但如果将她赐给异族首领,那又不是问题了。
    虽然有些破坏规矩,但这也不是惯例,只是涉及到对外事务之后的一次‘破例’,不大会触动到某些人敏感的神经。
    而对于樊素贞的说法,红妃只是一笑了之。樊素贞见红妃这样,连逗弄都逗弄不起来,只能偃旗息鼓道:“虽然知道红妃你不可能嫁那位延庆公,外头传说的也是无稽之谈...但说真的,红妃你难道就没有一刻有些许动心?”
    说真的,远离风尘,去成为一个男人的女人,或许对很多贱籍女子都很有吸引力。但在樊素贞看来,对贱籍女子中的佼佼者就吸引力有限了,至于红妃这样名满天下、在京师数一数二的女乐,那就更不用说了。
    将未来寄托在一个男人的爱情能不能长久上,是她这样见多识广的年长女乐下意识排斥的,主要是平常贵族男子见得多了,很难对此有信心。红妃虽然没有她这样的经验积累,却也是前辈们眼中的‘聪明人’,樊素贞不觉得红妃会在这中事上栽跟头。
    是的,红妃很‘痴’,为此她经常做痴事...但樊素贞也不得不承认,红妃绝对聪明!正是因为她的聪明,她把一些事看的太清楚了,就很难享受简单的快乐了——要是别人她这么年轻就名满天下,还准备着接管一家官伎馆,怕是会前所未有地志得意满,拥有充实的幸福吧。
    而红妃因为看得明白,更多的是无动于衷。
    ——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性又是另一回事了。樊素贞设身处地地去想红妃,就觉得如果自己是她,是会有那么一回,或者是两回,心里动摇的。
    年少相爱的人,愿意珍惜自己,与自己结下终身的约定。从此之后,远离纸醉金迷的生活,也远离那中生活带给自己的伤害...偶尔在梦里,她们这些女子还是会想一想这中可能的。而现在梦有机会变成真的,难免心笙摇曳罢。
    到底有没有动摇,红妃没有说明,所以真相只有她自己知道,甚至她自己都不见得知道...这也不新鲜了,世上多的是不了解自己心的人,不差她这一个。
    红妃之后没有再管这道流言,毕竟这中事越是解释,越是解释不清。而如果不去管,却会不攻自破...当然,也是因为这不是什么恶毒流言,就算放任其传播一会儿,也不会对红妃真有什么伤害。
    甚至于撷芳园还乐见其成,毕竟这样的沸沸扬扬也是名气呢!最近因为这个事,红妃可是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然后一次宴会中见到卢绍祯时,红妃就听他问道:“听闻你要去契丹给人做阏氏了,怎么如今还出来走动?”
    放任流言红妃是知道,只不过流言猛烈到卢绍祯都觉得她有可能去契丹就有些夸张了。红妃忍不住道:“卢相公这话实在是...若是别人,奴只当是他们听信谣言,没甚可奇的。可卢相公不是那样轻浮之人,怎会信这个?”
    卢绍祯往身后椅背靠了靠,摊手道:“实在是流言猛烈啊...我原是不信的,可身边的人都这样说,听得多了也难免动摇。”
    卢绍祯一开始听说这则流言,真是一个字都不信!首先,他不觉得红妃会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一份年少爱恋上,那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其次,就算是红妃昏了头了,这件事的不确定处还是很多。
    根本上来说,将一个贱籍女子赐给异族贵族,在律条上就站不住脚!就是赐个贵女给人家,都比赐个贱籍女子要靠谱...若是赐贵女,那就是赐婚,贵族之间结成姻亲,反倒没什么可说得了。
    退一步说,就算真的被耶律阿齐走通了门路,操作了下来。卢绍祯看来,事情也不会成的——红妃有好几个追求者,卢绍祯也有所耳闻,那可不是好惹的,可不会放人走!
    但再坚定的人也顶不住身边一直有人洗脑啊,听得多了他也难免想:要说这事情是假的,有很多根据。可要说这事情是真的,不一样有很多根据吗?世上不可思议的事多了去了,似乎也不差这么一件。
    “所以是假的?”红妃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卢绍祯便跟着确认了这么一句——其实也就这么一说,不需要红妃的回答。
    他也没有等红妃的回答,而是很快就道:“说起来,为这个流言我还问过灵均呢。我问他,你要是真的给契丹人做阏氏去了,他要怎么办。”
    红妃不说话,一时之间很安静。
    卢绍祯回忆着那个午后,自己在李汨那里所言所听,慢慢道:“他说,若真是那样,倒是一件好事。”
    红妃如果真能选择信任一个人的爱,就说明她还拥有爱人的能力,还没有被这个世界逼到退无可退...李汨就纯然因为这个这样说了。
    红妃不是小孩子,甚至因为从小喜欢她的人很多,她对这中事相对是敏锐些的。她当然不会觉得李汨对她那样好、那样宽容,是觉得养个女儿、妹妹的挺好玩——她知道,他是爱着她的,虽然她不明白李汨为什么爱她。
    她绝不是一个沉迷皮相的男人,对于她擅长且热爱的舞蹈也没有特殊偏爱。事实上,在她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他甚至没有世俗的欲.望。
    “他是那样说的啊...”红妃怔怔回应,又很快低下了头。像是懂了什么,又像是依旧懵懂。
    第161章 烛照(5)
    四时四节,寒食节下,官伎馆里比平日更添几分热闹——本来官伎馆这种地方是不大讲究‘热闹’的,便是客似云来,也得有那一份清幽,这才能衬托出官伎娘子们的超凡脱俗呢!
    但四时四节时是例外,这八个日子是官伎娘子们照例可以暗示客人们开酒席的日子。平素客人们当然也可以讨好官伎娘子而开酒席,可那到底不比四时四节八个日子...这八个日子里酒席流水地开,钱也就像淌水一样汇入!
    没有别的时候比这个时候更能体现官伎馆与官伎娘子们的本质了!不论表面上做出了怎样的姿态,也改变不了金钱、交易、虚伪等等市侩的本质!所有的别的,都是为了更好的达成这一点而已。
    不过这八个日子的热闹也不是平白得来的,需要事前就有充分的准备。
    比如官伎娘子们得提前知会自己的客人们——当红的官伎娘子尚且有一部分客人不那么配合,这之下其他官伎娘子就更是如此了。虽然来官伎馆就做好准备要花钱了,但世上人绝大多数还是不能不在意钱财的。
    白嫖是本能,无法白嫖的话,见天少花一点儿也是一种自觉呢。
    这一点上连红妃也不能例外,在寒食节前她已经往有往来的客人那里送过书信和节礼了,虽然她没有直说寒食节开酒席的事...对于她这样地位的女乐来说,是不可能把话说透的,而外面高看她,到了这份上也会有所回应。
    另外,官伎馆本身也要做准备。
    “对,不用那宫灯,也不要扎绸缎花儿,库里的琉璃灯拿来...楼子里挂的画儿好换了,那两幅周世钊的《莲塘春晓图》和《金城公主游春图》呢?怎么拿了这两幅来,快换上!”柳湘兰在撷芳园前前后后走动,将下人们指挥的团团转,而红妃就跟在她身后学习。
    红妃跟在柳湘兰身后学东西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再过几日柳湘兰真就要走了...事实上,现在撷芳园的运营已经是红妃在做了,像是安排馆中官伎的日程,一些账务的处置,下指令的都是红妃,柳湘兰只是从旁指导而已。
    那些日常事,红妃都做的有模有样,再不济还有师小怜等人从旁辅助,总不会出什么问题——二十八家官伎馆,这么些年的历史,总会有一些不擅长庶务的都知,这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这种时候,可以在馆中官伎中找亲信帮扶,也可以找一些不是官伎的人在旁辅佐。另外,若有把握不被人架空,提拔一个特别能干的总管也是可以的...办法总比问题多。
    不过,组织一些活动,主持类似四时四节这样的重要日子,那就没办法借助其他人太多了,都知本人独当一面是无法避免的...所以在这最后的学习机会里,红妃很用心,柳湘兰则更加用心,她也担心红妃做不好这些呢!
    事实上,若不是担心红妃,她也不必这样事无巨细地做事了...她和钱总管搭档多年了,很多事是很放心钱总管全权处理的!特别是她刚刚在撷芳园楼子里做的安排,那按照官伎馆的惯例,本来就是总管需要注意到的!
    虽然官伎馆里都知天然比总管强势(表面上平级,但总管只不过是职业经理人,而都知是董事会派来的),都知侵蚀总管的职权是司空见惯之事,但职权就是这样!柳湘兰过去可没有这样的做派!若不是为了再多教教红妃,根本犯不着临到要走时忽然关心起这些来。
    指挥了一会儿,等到柳湘兰离开楼子,又回到后院,官伎馆后院已经有不少女乐在走动了。
    官伎馆里的女乐们都是拿黑夜当白天过的,一般晚睡晚起,和现代人的作息很像。平常起床的时候都是中午,勤奋一些的,像红妃这样,会偷空给自己安排‘早课’的,一般会在午前起床。而如果是偷懒的,午后再起床也不是没有。
    而在四时四节这样的日子却会打破这种规律,普遍会在午前就起床,开始准备当日诸多事宜——杂活儿当然不关她们的事,但今日多的是客来,需要安排好许多琐碎事不说,光是比平常更要精细些的妆容就够她们忙的了!
    化妆费时这一点上,古代和现代没什么分别。
    等柳湘兰觉得自己这个都知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后,上下打量了红妃一番:“到此也差不多了,你去梳洗吧...这会儿你也事多呢。”
    红妃叉手行礼,就带着秦娘姨回了自己的院子。刚刚随着柳湘兰做事,也是打理过自己的,但总的来说还是家常装扮...平常她以家常装扮应对熟客也是常有的,但四时四节这样的日子还是得郑重一些。
    她只当这是一种礼仪,就像任何人去到相应的场合都得有相应的样子。
    馆中手艺最好的梳头奴总是紧着红妃的时间,今天这种忙碌的日子就更是如此了!红妃换过一套新制衣裙,就有梳头奴来梳发——今天的发髻算是比较简单的,因为要用发冠。有了发冠的发髻,不说可以‘偷工减料’,至少主体部分想复杂都复杂不到哪里去。
    唯一的难点在于‘云尖巧额’...此时女子发式很重视额发、鬓发对脸型的修饰,这和京剧、昆曲等戏曲中女性角色贴发片修饰脸型的出发点是一样的,云尖巧额也应运而生。
    梳好了发髻,梳头奴在顶心发髻上加了个冠子,冠子周围簪着今春的新鲜花朵,看着花太多,但搭配的好,也不显得累赘。另外,两鬓加簪了一对扇形花钿,脑后两边则是插了一对博鬓。
    博鬓本来是贵妇按品大妆时礼服的一部分,比如说‘六博鬓’,就是用了三对博鬓,这是皇后等人才能使用的...然而随着开国日久,国家以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划定的阶级早就不那么严格了。
    真要一板一眼,全按照规矩来,商人到如今还不能穿丝绸呢!
    用在女子身上,做装饰之用的物品算是最早由贵族普及到平民的...这既是因为女子爱美之心更加炽烈,也是因为和女子有关的‘礼仪’,总是不像针对男子的,那么敏感。
    这也不是对女人的有待,只能说封建社会,世界是男人的,女人在其中是被忽视了。
    所以像红妃这样的贱籍女子,如今也能用博鬓簪。
    梳头奴梳头的同时,红妃则是在给自己化妆,做了基础的保湿之后,她就开始上底妆,她皮肤好,底妆只用此时堪称简陋的化妆品也可以比较顺利地上好...此时的化妆品,加上此时的‘化妆认知’,上完底妆之后在红妃看来是不能细看的!
    底妆根本不服帖,反而泄露了皮肤的瑕疵!诸如毛孔粗大、皮肤干燥、不够光滑等问题在一片白之后更加避无可避了——于是,很多时候只能像刷墙一样将妆粉刷的厚厚的,足够厚的底妆的话,那些问题自然也就没有了。
    只不过这样很容易掉粉,时间长了脸上的细纹也会尤为明显。
    此时的人觉得女子妆容就是这样的,而且女乐们常常是晚上赴宴,这些细节根本看不到,就更不在乎了...但红妃不是这样,她可看不过眼,索性她用甘露水养出来的好皮肤,再加上专用粉底够给力,让她不必面对那样的面妆。
    红妃上过底妆之后,就开始更细心地画眉、画眼。如果说之前上底妆的动作是大开大合,那么这部分就是精心修饰了。
    等到妆化好了,梳头奴在旁奉承:“娘子巧手!这浅文殊眉也就罢了,如今这样的眉妆正风行于行院间,想要画的好不难。只是这眼睫、眼皮上用妆,别处再不见娘子这样巧的!”
    古人当然也懂得修饰眼睛,用类似眼影的东西显得眼睛更大、更好看...但这和后世将眼妆当成妆面中最费时费力的一部分还是不同。对于古代的人来说,化妆最重要的只有眉妆和唇妆,就连脸颊上用来增色的胭脂,以及匀净肤色、使其白净的底妆都要在这之后!毕竟,不是所有女子都有条件敷粉施朱,很多平民女子的化妆品只有一根烧黑了的柳枝,几张抿嘴唇的红纸而已。
    红妃就不同了,她如今画眼妆都出名了!行院里也晓得她善于修饰眼睛,不少人还明里暗里向她打听这其中的诀窍呢。
    红妃对于梳头奴这样的奉承已经免疫了,只是弯了弯嘴唇,就从一个小瓷盒里取了几颗切半的珍珠来。这是专门用来做面靥的珍珠——宫廷里用珍珠取代一般的面靥,这既显得素雅,也是一种低调的奢华。而这股流行也老早流入了民间,行院里用珍珠面靥也很常见。
    眉间贴了两颗珍珠,眼旁也是各一弯珍珠,仿佛是唐时仕女常画的飞红,嘴角两边也是各一粒小珍珠,像酒窝一样。
    这些都做完了,红妃才站起身来,由秦娘姨帮着整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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