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辜负了她的信任。
那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事。
池郁紧紧地抱着她,脸埋在她颈窝,声音小心翼翼又带着祈求,“姐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骗你了,你还愿意信我吗……”
顾鸢沉默,没有说话。
“姐姐?姐姐……”
杀伐果决的夜阁阁主霎时兵荒马乱,声音卑微哀求,几乎带了丝丝哭腔,“姐姐你理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生气就打我骂我好不好,你杀了我都好,你别不理我……”
“姐姐,你别不要我……”
顾鸢感觉到颈窝间有些湿润,似乎有泪落下了,心绪有些复杂。
原来这便是他不敢说的原因。
“姐姐……姐姐……”
他不断地唤她,一句比一句小心翼翼,一句比一句绝望悔恨,“我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救我不如救条狗,鸭头都比我好千百倍……”
“姐姐你要是怨我你就讨回来,怎么样都是应该的……”
“可是你别不要我……”
“姐姐,我求你了……”
他真的好害怕,好后悔,他好想将那段过往通通抹去,想将一切肮脏的东西藏起来,不让她看见。
他将一切和盘托出。
用了毕生最大的勇气。
他曾无数次在黑暗中想,如果坦诚会将她推开,他不妨带着面具。
就这样瞒她一辈子……
可她那么好,和以前一样,那么信任他,他这种虚伪的人,怎么配得上这么好的她?
她有权力知道一切。
那知道后呢,她会怎么样?
池郁不知道,他害怕。
他紧紧地抱着她,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生怕被抛弃了,声音染上可怜的哭腔,“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姐姐你别生气了……”
他伸手去摸她的枪,使出浑身解数祈求,“姐姐你打我骂我,你杀了我都行,你消消气好不好……”
顾鸢拨开他的手。
微微叹息道。
“我忘了。”
她说,拥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堂堂杀手之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真是丢人现眼。
“姐姐?”
池郁忐忑地开口,她终于说话了,可是他没有听明白。
顾鸢平静地说,“你说的那些,我都记不清了……”
池郁怔愣地看着她。
顾鸢抬手,擦了擦他湿润的眼角,说,“我只记得后来,有个人只身闯进手术室救我,中了好几弹,又冒死将追杀的人引开了……”
彼时,她才真正获救。
此后便再未见到他。
她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后来记忆被催眠之后,她总隐隐约约梦见什么,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弄丢了。
再后来,他出现了。
他给她带来的熟悉感,还有时不时浮现的梦境,让她猜出端倪。
确认他身份的时候。
顾鸢的欣喜不比他少。
至于那过去的龌龊,在他无数次舍命护她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
顾鸢不是宽宏大量的人。
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四年前,她和他牵手跑过的逃亡小径,是属于两个人的救赎路。
池郁拥住她,又哭了,“姐姐,你怎么那么好……”
顾鸢无奈,只得抱着他哄。
“你怎么又哭了?”
池娇娇不愧是池娇娇,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怎么那么能哭?
他是水做的吗?
……
莱恩被押送回了炎国。
俩哈士奇也顺带送过去了。
弥国研制精神控制芯片之事公之于众,还爆出来他们和人贩子合作,从各国弄来“试验品”进行实验。
曝光之后,举世震惊。
大部分国家都对此表示不赞同,抨击指责不在少数,弥国国内民众反对声也不小,游行示威屡见不鲜。
但大多数都局限于书面。
真会因此明面上对弥国出手的国家几乎没有,不过倒是有一些激进的“恐怖组织”,会自发去炸弥国曝光出来的实验室,或者炸国会。
弥国被整得焦头烂额。
但也不痛不痒。
还不忘插手恶之湾。
形势严峻,顾鸢和池郁不曾耽搁,很快便前往了恶之湾。
炎国也借机出兵了。
不过是暗中出兵,出其不备,面上“强烈谴责弥国”,背地里已经有一群人穿着迷彩服,出现在了炎国和恶之湾接壤的地方。
众人在林中会合。
顾鸢领着炎情局的精锐。
陆军领兵的人是秦恒。
他一见到顾鸢就抱怨,“鸢鸢啊,我咋那么惨呢,我假期都还没度完,就一个调令过来了……”
顾鸢一句话就把他堵死了,“假期重要,还是军功重要?”
“咳咳……”
秦恒挠了挠头,“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是为祖国征战沙场,应该的应该的,军功不重要不重要……”
“呵,是吗?”
乐萌也在,毫不犹豫地给他拆台,“那是谁得知自己任务来了,仰天大笑出门去,大喊一声——”
“军功,拿来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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