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笙不在意道:“赌这东西就是有赢有输,虽然说我现在是输得比较多,可将来总会一本万利的!”
陆愔儿“切”了一声:“不把我卖了我就谢谢你了。”又嘱咐她:“给你的药记得吃啊,别老忘,到时候小病熬成大病了。”
蒋笙笑着使尽捏了捏她白嫩的脸:“哎呦哎呦,我的乖女儿哦,娘亲知道了。算娘亲没白疼你,还知道给我买药。”
陆愔儿把她的手打掉,揉了揉自己生疼的脸:“我走了。”
蒋笙不忘提醒她:“那个千金大小姐又寻死了,赶紧去看看,多说几句好话。把她哄高兴了,你的工钱才能涨的呀!”
“知道了。”陆愔儿不耐烦地道。
前厅里,刘绾溪还没有哭完,一副娇弱的身子几乎快要脱水,病恹恹的,更显可怜。
刘笃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平日里在朝堂上趾高气扬的丞相大人,现在却像个犯了大错的奴才一般,佝偻着身子陪在女儿身边,拿着手帕一边给女儿擦泪一边道:“不哭了不哭了,再哭眼睛就肿成桃子,不好看了。看嗓子哑的,快来人,喂小姐喝水。”
屋子里一地被摔破的茶茶碗碗,还有被掀翻了的几把凳子。陆愔儿避开狼藉走过去,倒了杯茶给刘绾溪送去。
刘绾溪见她回来了,忙哭着问:“愔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让你给我买寿衣,买了吗?”
刘笃急道:“说什么傻话,什么寿衣不寿衣的!”
刘绾溪道:“现在不备着,将来要用的时候还得巴巴地去买!满京城谁不知道奕王是个残废,天天坐轮椅,我嫁过去,不是要让全天下的人看我笑话吗!他要只是腿瘸也算了,为了家族安危,我可以不顾自己后半生嫁过去,可是……可是他腿瘸,他心也瘸了,根本就是个变态,平日里阴狠毒辣,专以折磨人为乐!你看看进他府里的那些姬妾,到现在已经有十一个被折磨死了!”
陆愔儿幽幽接了句:“已经是第十二个了。”
刘绾溪一怔,片刻后更响地哭了起来:“这才几天功夫,就又死一个了!爹,你让我嫁过去,根本就是想看着我死!就我这种身子,等不上三天就要被抬出来了!我那几个姐姐们,嫁的都是大有前途模样又好的皇子公爵,为什么偏偏要我嫁一个残废!爹,我是你的嫡女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刘笃越听越心疼,可皇命难违,那个老不死的皇帝心疼奕王残疾,一纸诏书下来,非要让他女儿嫁过去。
看老皇帝每天上朝的样子,勉强还能苟延残喘几年。老皇帝不死,他哪里有抗旨的胆子。可他想来想去,实在不甘心。他金尊玉贵,锦堆玉砌里长起来的女儿,将来是要做皇后的,怎么可以嫁给奕王那个毫无前途,注定活不了几年的废物!
陆愔儿又换了杯热茶递给刘绾溪,劝道:“小姐,别哭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奕王那些姬妾怎么能跟你比呢?也许奕王一看见你,就喜欢你了,到时候你们夫妻和睦,举案齐眉,日子就好过了。”
一听到这话,刘绾溪哭得更凶了:“那个奕王又瘸又丑,我只要一想到要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我就更不想活了!”
刘笃安慰道:“你又没见过奕王,怎么就知道他长得丑?如果他是像潘安宋玉那样的美男子呢?早几年间他还没出事的时候我见过他几面,模样分明长得极好。”
刘绾溪哭道:“我早就让愔儿偷偷去奕王府看过了,奕王长得就是个歪脸癞鼻头,比我们府里倒夜香的李哑巴还要难看!他病了那么久,不管以前多好看,现在也都变了!”扭头看着陆愔儿,说道:“愔儿,你说是不是?”
陆愔儿低着头,没说话。
刘笃又安慰了半天,可刘绾溪只是一直哭,说什么也不肯嫁给奕王,必要让刘笃想个办法出来。
她的哭声又响又脆,叫得陆愔儿耳朵开始疼。她忍不住揉了揉,开口道:“小姐,别哭了。你要实在不想嫁,就找个人替你嫁吧。”
刘绾溪和刘笃都同时一怔,扭头不约而同看向她。
刘笃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他的小女儿一直都因身子娇弱而养在深闺,满京城的人谁也不识,到时候他只要安排个人替了自己女儿名字,送进奕王府,没有人会怀疑嫁进去的人的身份。
只是太过冒险,万一将来东窗事发,或许会有些麻烦。
所以他必须找到一个模样气质不俗,懂诗书礼仪,行事机敏,又能完全听命于他的人替刘绾溪嫁过去。
这件事他已想了许久,若实在没有合适人选,只能牺牲自己的女儿去奕王府,做他在奕王府里的眼线。
这件事情他还只是一个人暗地里想过,谁也没有告诉,就连五王爷也并不知道他的计划。
没想到陆愔儿竟轻易把他的心思说了出来。
他眯了眯有些衰老的眼睛,开始细细打量陆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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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愔儿晚上回去,在院门口又看见自己那个噬赌如命的母亲。
她过去道:“又有什么事啊?”
蒋笙从前襟掏出来个小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本书和几锭碎银。
她把东西交给陆愔儿:“我早知道了,你这丫头背地里天天看医书,外头还拜了六七个师父,一有机会就跑出去学医,好不容易攒那些钱全交待出去了。你说你一个丫头片子,偏还命不好,投胎到我肚子里做了我闺女,这辈子也都是个伺候人的命,学那东西干嘛,花不老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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