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山芙只在心里连连冷笑。
这下可好,齐怜雪自己走得欢快,也省得她费那力气将她扭送官府了。
许是官差打了招呼,很快,官府升堂了。韩知县韩老爷还顶着惺忪睡眼,虚拍了下惊堂木,拖着声音问:“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齐怜雪马上掏出那张契书,喜滋滋地想着交了契书就能了结此事,再无后患。不想沉默了一路的秦山芙突然抢先一步越至她前,手举状纸扑通跪地,目光如剑,字字铿锵犹如平地惊雷:
“大人!齐怜雪抢人家财,害人性命,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众人闻言大惊,不是只是财产纠纷,怎么突然扯到人命官司了?!
齐怜雪闻言顿觉五雷轰顶,再一思量,意识到自己是被下了套了。
这秦山芙拉她见官,表面上是为了辨认契书,实际却另有图谋,竟要追究她伤人一事!
齐怜雪不由双腿发软,惊惶地看一圈众人,明白如今想逃已经不可能了。
她扭头恨恨望向秦山芙,却见这个从来都直不起腰杆的软柿子,此刻竟唇角带笑,如望着掌中猎物一样回望着她,目光沉静而危险。
秦山芙终于可以卸下伪装,不再当那颗可怜又窝囊的小白菜了。
时隔多日,她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庭审战场,万事俱备,可以火力全开,就地反击了。
第2章 升堂开庭
秦山芙毫无征兆的控诉,愣是将还没睡醒的韩知县,一个激灵给吓醒了。
她刚才说什么?害人性命?方才手底下的人不是跟他说,只是个铺面转让的小事吗?
韩知县瞪着身旁的官差,那官差也双眼瞪得像铜铃,苦着脸摊手示意:大人,小的也不知道这后面竟牵扯着人命官司啊!
韩知县没好气地吹了吹胡子。
这也不怪在场众人大惊小怪。
此地是一个叫白临的小县城,韩老爷一年到头处理的案子几乎全是家长里短,上任这么多年没遇过几件人命官司。
如今堂下的年轻女子声声控诉被谋财害命,而且凶手还是当地有些脸面的人家,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韩知县立马抖擞了精神,让身旁的衙役赶紧将秦山芙手里的状子递上来,皱眉细看。
“大人!民女冤枉!”齐怜雪一看韩老爷竟拿出阵势真要审了,立刻跪下连声叫屈。
一旁的齐夫人也被秦山芙的一嗓子唬了一跳,扯着帕子结巴道:“这、这……这从何说起啊!”
韩知县一摆手,指着跪得稳稳当当的秦山芙道:“你且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秦山芙吸一口气,不慌不忙道:“民女乃是西市口秦氏的独女,我娘生前守寡,靠着稳婆营生攒了些钱,置办了一间不成气候的药材铺,过身后就将铺子就留给了我。我娘一走,我在这世上就没了亲人,可齐家却突然冒出来说我与他们才是一家人,以此为由谋我的铺子——”
“秦山芙!你休得颠倒黑白!”
不是前段时间还口口声声唤他们爹娘唤得亲热?齐夫人一听这秦山芙竟翻脸不认人,气得差点扑上去拧她。
秦山芙话说一半被人打断,感到很不爽。
非本案当事人说什么话?这要搁现代法庭早就被法官叉出去了。可古代法庭没有现代那么有秩序,秦山芙觉得如果这么放任下去,指不定齐夫人和齐怜雪你一言我一语,非得把这潭水搅浑不可。
秦山芙决定先清一下场子,抬头对韩知县道:“大人,民女所告仅齐怜雪一人。齐家夫人与本案无关,怎得还在这里胡搅蛮缠?请大人将齐家夫人撵出堂外,以正堂审的规矩。”
韩知县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秦山芙又道:“大人,您方才是让我回话,除我以外的人,在我说完之前都不能开口,否则,这将您的命令当什么了?如果由着齐夫人不分场合地插话,这案子怕是审到半夜都审不明白。”
“你——!”
齐夫人气得瞪大了眼,韩知县一听有理,不让齐夫人继续废话,当即就让衙役将她赶去堂外了。
秦山芙回头看一眼,齐夫人急得直跺脚,而不知何时,堂外围了许多早起看热闹的人。
韩知县又问:“你方才只说了谋财一节。那害命呢?怎么个害法?”
“大人请看。”
秦山芙将鬓发彻底撩起,将额头上的伤完整地亮出来。
“几日前,齐怜雪去我家中又与我讨那间药铺,我断然不肯,谁想这齐怜雪竟心黑手辣,趁我弯腰不备之时,一把将我推向桌角,使我当即头破血流。而这齐怜雪非但不救,反而对我拳打脚踢,势要置我于死地。以上所言,民女有一身淤伤可供验证。而这还没完。”
秦山芙回身一指齐夫人身边的小厮:“许是齐怜雪以为我已身死家中,就在今早,竟带着家仆强行撬锁入户,想强占了那铺子。大人,齐怜雪如此行径,依《大宪律.刑名篇》之十四条,是应处以斩刑的大恶之罪。请大人依法明断!”
“大人!秦山芙她在诬告!”
齐怜雪断然反驳道:“大人明察,她那伤口是她自己撞的,与民女无关,再者,那铺子也绝非我们强抢。她秦山芙本就是齐家的女儿,那铺子也本就是齐家的东西,她在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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