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夏芙？”
那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冷硬，低低的，沉沉的。
“顾京平，你什么意思啊。”夏芙口吻比他还硬。
顾京平顿了一下，似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口气，低声问：“刚才在给谁打电话？”
“什么给谁打电话？我在给你打电话。”
那边又是一停，像是明白过来什么，语气陡然又温和下来，确认道：“你在给我打电话？”
“不然呢。”夏芙没好气道。
顾京平沉默几秒，猜到她可能是误会了，解释道：“刚才我也在给你打电话，提示我是无法接通。”
夏芙一愣，原来不是人的问题吗，“你也是无法接通吗？是学校信号不好么？”
她说完，才渐渐领悟过来他的意思。
她手指搓了搓衣角，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那点烦躁委屈不满一点点消失殆尽。
“你是说……我们正好撞上了？”
“嗯。”顾京平淡淡应道。
“两次都撞上了？”
“可能。”
夏芙努了努嘴角，“好吧，不是说好了我给你打吗？你给我打什么？”
“我以为你今天太忙给忘记了，所以打给你。”顾京平说着，似是点了一支烟，她能听见打火机滑轮摩擦的声音，声线也有些含糊，“不是明天入职？”
“你还知道我明天入职啊。”夏芙听他记得这么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有一只大手，将她心里的那些褶皱都给慢慢抚平了。
“不然呢。”顾京平语气似乎有些倦，但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
“好吧，那就原谅你了。”夏芙语气也逐渐轻快起来，“那你今天，也是因为这个不来找我吗？”
顾京平一顿，似有些疑惑，“我今天找过你了，只是你没有回复我。”
“那你——”夏芙想说那你可以多多找找我啊，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她好像也有点明白他的逻辑了。
他发过微信，她没有回，他打电话，她不接。他便以为她在忙，没有再打扰。
夏芙却以为，是他冷落自己。
“我联系过老王，说你已经安全到宿舍，我便放下心。”顾京平解释道。
“好吧……”
夏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手指敲了敲额头，心里并不气也不委屈了。只是望着下面操场中间草坪上抱着膝盖聊天的小情侣，眨了眨眼睛。
“夏芙。”
那头的男人似乎理解过来，声音温和了几分，“你是想让我多找找你么？”
“不，不用了。”夏芙想到司机王叔的话，海科会很忙，“你忙，就不用了。只是我们刚在一起，所以……”
“我知道了。”
他低低应道，语气里听上去却和刚才都不一样，带点缱绻的温柔和促狭笑意，“你想我，我知道了。”
“谁想你啊？”
夏芙没想到这通电话会往这个走向发展，捂着有些发热的脸颊，更往窗户的方向转去，怕有同学路过看见自己，“我不想你，你忙你的就行，我就是顺口说说而已。”
“嗯。”
顾京平缓声应道，沉默了几秒，低道：“但我想你。”
夏芙心跳得有些快。
有人路过，声控灯亮起，她捂着嘴唇，看见了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
嘴角弯起，面红耳赤，就像是偷到灯油的小老鼠，脚后跟踮来踮去的，掩盖不住的开心。
“夏芙。”
“听见了吗？”
见她没回应，那边声音温润低哑地问道。
“没有听见，你在说啥呢。”夏芙故意把手机拉远了些，“刚才信号不好来着……”
“夏芙！”到底比她活了这么多年，怎能听不出她在撒谎？
“听见了听见了。”夏芙脚尖在地上点了点，悠哉悠哉地打了个哈欠，飞快说完一句“顾叔叔我也想你”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夏芙长呼吸了一口气，觉得外面的小情侣也顺眼很多，轻快地往宿舍回去。
*
翌日。
是他们第一天入职的日子，夏芙没有再坐大巴，也没有让王叔开车送，而是和许茉莉以及其他这批入职的南大同学包了辆快车，带上行李，往江南集团驶去。
从今天开始，夏芙基本就不住宿舍了，搬到江南集团的人才公寓，等到毕业设计或者必要的时候再回宿舍住。
因为周末可能也要回，夏芙带的行李不多，就是一些日用品，她和许茉莉先将行李存在hr那里，然后去办入职手续。
江南集团是500强企业，流程很正规，先体检，再签入职合同，最后再办饭卡、住宿等等。然后也不是一开始就上班，还会有三天简单的人力资源的导师培训。
入职并没有夏芙想得那么忐忑不安，但流程比较辛苦，等她和许茉莉提着箱子搭乘电梯回到入住的公寓时，终于长松了一口气。
“现在几点了？”
“不到十二点。”夏芙看看时间，把行李一一从箱子里拿出来，又有些满意地打量着这一切。
这以后就是她的房间了，肯定要比宿舍四人间好太多，就是标准的酒店式公寓，两人标准间，两张大床，大露台，书桌，热水不间断供应的独卫，唯独没有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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