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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寸最先反应过来,脸色难看地操了声,大喊:全部上啊,都他妈看着自己人被打啊!
    张家睿一看不得了,少爷别的没有,义气倒是不缺。而且他有体重优势,啊一声大叫直接冲过去把最先朝林俞冲过来的男生给撞翻过去了。
    之后就是一片混战。
    小时候的练习虽然是中断了,但闻舟尧教过他一些简单的擒拿,不至于被动挨打。
    整个过程乱糟糟的充满了混乱的暴戾,高烧让林俞脑子里有些嗡嗡的,这一切始料未及,但是眼前又一片清明告诉他,遇上这事儿还能息事宁人他大概只能是忍者神龟变的。
    他都想把这群人的脑袋塞进粪坑里。
    他打了人,被人拦腰制住时身上也挨了不少下。
    上一次因为动手受伤还是因为林烁惹上小流氓那回,都好几年前了,只不过那会儿还是个奶包,还手能力几乎没有。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还有动手的一天。
    当下就一个念头,这群连人话都不会说的家伙,放他哥面前只会脏耳朵。
    林俞打人了。
    林俞真打人了。
    林俞居然真的打人了?
    接触过他的人谁不知道这少年人天生一派和煦暖阳,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混迹在木雕这行平日里什么年龄层的人都接触过,待人接物挑不出一丝毛病。
    有幸见过他和家人相处模式的人,更是知道在被宠爱中长大难得没有长歪,给予和付出是在日常点滴细节和行动里的。
    学校就更别说了,女生缘好,长相本就讨人喜欢。
    行事低调,从来不和人争执。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校外跟别人动手打架,甚至招来了片区警察。
    这事儿闹得有些大,也是林俞自己没有想到的。
    是过路学生报的警,警察赶来的时候一群人还没休战,被逮了个正着。
    警局大厅里,四十多岁的民警从一群丧眉耷眼的男生脸上一一略过,最后停留在最边上的男生身上。
    这一看就不是一个路子的,尽管颧骨有擦伤,身上的衣服也脏了,头发有些乱,但还是给人一种干干净净的印象。
    乖小孩儿,民警这样想。
    都说说吧。民警拿着笔在本子上杵了杵,为什么打架?
    他先动的手!最高个子的男生指着林俞说:他上来就把我们的人脑袋给豁开了,这事儿怪不着我们。
    真是这样?民警转头问林俞。
    下一秒民警先皱了皱眉,往前走了两步开口问:同学,你是不是伤哪儿了?
    林俞喉咙有些干,动手后肾上腺素降下来导致他一直不停冒冷汗,但是呼吸又是滚烫的。听见民警的问话,他抬眼润了润嗓子才开口说:没事,只是感冒。
    话落人就跟着晃了晃。
    民警脸色一变要伸手去扶,然后突然发现身侧一阵风卷过。
    卷进来的人穿一件黑T,牛仔裤,手上还拎着一件蓝白色校服外套。那是个比这些抓来的男生还要高半个头左右的高年级学生,长相非常突出,脸色也非常不好看。等民警反应过来时,来人已经把刚刚摇晃的人稳在了胸前。
    他什么话都没说,先把胸前人的脸抬起来看了半晌。
    民警不知道他身份,咳了两声,那个同学,麻烦你先在旁边等等,不要干扰我们例行询问。
    谁弄的?来人终于开口了。
    声线带着一种情绪压制后的醇哑,视线看向旁边的几个男生又问了一遍,谁弄的?
    那几个男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圆寸梗着脖子站出来,开口说:看来你就是闻舟尧是吧?没错,我动手弄的,怎么了?
    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只看见来人手上的外套在空中一抡扯住了圆寸的脖子,拽上前,哐一声,直接按着人脑袋大力砸在了深木色办公桌上。
    第17章
    闻舟尧在民警大惊失色的惊叫声中,一拳照着人下巴就砸了下去。动作之快,出手之果决利索,让周围人全部傻眼。这好歹是站了一圈公职人员的地盘,闻舟尧的行为明晃晃写着目无王法几个大字。
    终于回过神来的民警冲上去,哎哎,干什么干什么?松手!都给我松手!
    闻舟尧倒是没有继续动手,撒手将人松开。
    而圆寸就惨了,一口牙上全是血。
    他年龄估计也就十七八,大概是被打得太突然,又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被民警拽起来的时候就那样猝不及防落下两行泪,吸了吸鼻子,被打哭了。
    连林俞看得都打了个寒颤,清醒两分。
    哭什么哭。民警头大,没好气:你们一个两个当警察局是什么地方?
    是他太过分!圆寸指着闻舟尧,对民警开口表示不满,大声:他抢人女朋友在先,他还在警察局里动手!你们怎么不说他!
    民警瞪眼:警察办案一视同仁,谁告诉你
    民警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看见刚刚还一脸戾气把人往桌上按的人,现在转头正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手帕在给人擦脸,仿佛被控诉的人不是自己。
    明明还是面无表情,但你就知道,他不会再突然动怒。
    这一切都要归结于正仰着脸任由他动作的人。
    林俞小心翼翼打量他哥的脸色,斟酌开口说:不生气吧?
    闻舟尧嗯了声。
    林俞松了一口气,接着道:你怎么来了?
    闻舟尧手上动作一滞,卷起手帕塞进口袋里,反问他:跟人动手,你自己那三脚猫功夫几斤几两不清楚?人冲我来的你不知道找我,你自己发烧难道也不知道?
    闻舟尧两根手指贴在他的额头上,皱着眉,一句一句问得林俞眼神直闪。
    知道躲不过,然后才撇嘴小声说:觉得没必要嘛。
    没必要就是把自己弄进警局?
    林俞:就不能回去再骂我?
    默默把两人对话听完的民警又开始咳了,不得不提醒:同学,你知不知道在警局动手这件事的性质有多恶劣?他打算要好好教训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开口道:今天这事儿的所有来龙去脉必须给我交代清楚,尤其是你,那什么抢人女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闻舟尧看了一眼圆寸,不知道。
    不知道?民警怀疑。
    圆寸抢话说:少他妈装蒜了,许丽丽都说是因为你才非要跟老子分手的!
    闻舟尧皱眉:许丽丽是谁?
    圆寸:许丽丽,许丽丽就是明州射击俱乐部记得吧,她是那里的高级会员,她舅舅跟人合伙开的!她说你是那里的常客,怎么样?没话说了吧,你他妈现在还给我装?
    民警卷着本子纸筒去敲圆寸的脑袋:别一口一个他妈的,好好给我说话!
    闻舟尧根本没搭理圆寸,直接看着民警说:俱乐部的其中一个合伙人,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和我爸以前是朋友,我不认识什么许丽丽,他们没有依据造谣在前,上学校闹事在后,还打伤我弟和他朋友,我有理由要求在合理范围内的一切道歉和赔偿。
    民警:
    这种事最后无非双方各打五十大板,鉴于都是学生,严厉批评教育了事。
    当然,还得叫家长。
    闻舟尧本来可以当半个家长使了,无奈他动了手,最后警局这边叫来了小姑林曼姝。
    你俩可真行。警局门口,林曼姝看着面前俩人半晌才开口说:你们知道为了给你俩打掩护,我在家里废了多大的力气吗?
    林俞靠着闻舟尧问:家里没其他人知道吧?
    我哪儿敢让他们知道?林曼姝扯了扯肩头的披肩,看了看林俞的脸色,皱眉说:宝宝,没事吧?
    林俞这会儿已经有些站不住了,热度无孔不入地侵占了他的身体和神智,但他还是撑着摇了摇头认真说:没什么,小姑,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家里第四个人知道。
    你这个样子,还有这一身伤能瞒得住?林曼姝为难地看了一眼闻舟尧,希望他能说说林俞。
    闻舟尧低头,用手贴了一下林俞汗湿的额头,当即道:那就先瞒着。这话是对着林曼姝说的,后面我想办法解释,我先带他去医院。
    林曼姝欲言又止。
    她有时候也觉得闻舟尧无条件纵容林俞过了头,这事儿终归不是小事,不能林俞想瞒就替他遮掩。
    但她终归是没有开口。
    最后只是从小包里拿出一串钥匙说:这是我朋友的房子,离医院和学校都不远,不想家里人担心就先去住几天。
    谢谢小姑。林俞拿着钥匙笑了笑,然后笑容突然一滞,问:哪个朋友?
    女性朋友!林曼姝戳林俞的脸:你这盯着我防恋爱的劲头比老太太还过分,我将来真嫁不出去了找你啊。
    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好嫁的。林俞一点表情都没有,林家养你一辈子又没什么问题,才不出去别人家平白受那些委屈。
    快省省吧。林曼姝听他说这话说好多年了,还是觉得好笑又戳心窝,催促:快点去医院,你从小到大一发高烧就来势汹汹,不打几天吊针好不了,还有心情管我。
    然后又对闻舟尧道:舟尧,看好他,别由着他性子胡来。
    林俞心想他哥在准则上什么时候真的由着他过?不第一个训他就不错了。
    闻舟尧这会儿显然也是在等林俞把话说完。听见林曼姝的话之后点点头道:放心吧小姑。
    他话落手上的衣服就将林俞裹在了身前,一弯腰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林俞并不算重,但体重怎么说也有一百多斤,被他哥这么猝不及防一抱,吓得当场吊着他脖子说:我能走!
    闻舟尧身高腿长,自小练起来的身体在这种时候那差距就显得很明显,手臂一个闪都不打,冷着脸直视前方说:安静待着,不远,我不想走两步就得提你一下。
    林俞无从反驳,刚刚从警局出来的确是这样的,高烧让他的腿又酸又无力,好几次要不是闻舟尧肯定得摔倒。
    可这姿势也太没面子了。林俞看着他哥下巴,你就不能背着我?
    不能。闻舟尧说:安静闭嘴。
    这通常就是他哥不想或者没心情和他说话的信号,显示他现在的心情不咋地。
    林俞想到之前在警局里闻舟尧提到的那个闻叔叔生前的朋友,林俞从来没有听他哥提起过。而之前圆寸那群人口口声声说着的那些难听的话,显然他爸妈过世的消息就是从那边传出来的。
    不过这当中有多少失真的成分,又有多少是圆寸他们自己脑补和杜撰的内容还无从得知。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十分钟的路也用不着车,但一路过来人也不少。
    林俞的侧脸贴着闻舟尧的肩膀,眼睛要闭不闭,还是忍不住和他哥搭话说:哥,我发现你女人缘真挺好的。
    闻舟尧没搭理他。
    林俞自顾自道:不过你还是得小心一点,你看这次也算无妄之灾了,不找麻烦有时候麻烦都自动找上门,你得多留两个心眼,你这早恋没恋成,没什么经验,将来可千万不能一头栽在女人手里。
    怀里的人隔着衣服,滚烫的热度都能从两人紧贴的身体部位传过来。
    明明很难受,冷汗不停,脸上的伤也很明显,但到现在为止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念叨,他一句难受也没说过。
    闻舟尧加快了脚步。
    见怀里人像是要睡着,开口应和他:不会。
    胸前的人果然又把眼睛睁开,牵了牵嘴角说:这可都是经验之谈,哥你得记着。
    你哪儿来的经验?
    大概是梦里吧。
    直到躺在医院病床上挂了两瓶水,林俞身上的热度才有了缓解之势。
    医生中途来问询,见着从一开始进来到现在坐在椅子上一动都没有动过的年轻人说:放心吧,烧退下去以后只要今晚不反复,就没什么大问题。
    闻舟尧从椅子上站起来,点点头说:谢谢。
    见病人睡着,医生有些好奇地问:我之前听见他叫你哥,亲兄弟啊?
    不是。闻舟尧摇头。
    医生笑了笑:我就说,你们看起来确实不太像。
    睡着的男生看起来很乖,是那种从小到大的漂亮小孩儿,躺在那里都能惹得一群护士想逗他叫姐姐。
    而坐着的那个相对沉默很多,高大俊朗,好几个过路医护人员都八卦说,他是那种能让人就算有机会重新回到学校去上一遍学,说不定还是会忍不住偷偷喜欢的那种人。
    林俞是在半个小时后醒的,水还有一瓶没有挂完。双人病房里另外一张床上并没有住人,闻舟尧就倚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背着窗外的月光,让他的半张侧脸沐浴在银白里,像一块质地极好的玉,五官轮廓由最好的雕工雕刻而成,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看什么?闻舟尧突然睁眼出声。
    林俞一怔,倒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直言不讳说:看你长得好看。
    闻舟尧起身,难受吗?要不要喝水?
    林俞摇头,过了会儿。
    哥。
    嗯?
    想上厕所。
    几分钟后的卫生间。
    哗哗水声也挡不住那一阵混乱的声响,紧接着就是林俞气急败坏的声音:靠!这厕所什么破设计!
    卫生间的门嘭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怎么回事?闻舟尧站在门口问。
    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后掀了掀眉毛。
    只见林俞一只手拿着吊瓶,上半身半倚在洗手台上,另一只手还放在裤子的拉链上,偏着头,微张着嘴惊讶地看着突然进来的闻舟尧傻问:你怎么进来了?我还没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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