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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烁:这黄师傅挺速度啊, 这么快居然就找来十车。
    林俞把身上的那块深绿色油布往头顶上扯了扯, 把冻僵的手指放到嘴边哈了口气说:可能黄师傅对这儿熟,找附近的人帮的忙。
    说着话的时候车逼近了,很快停在他们后面。
    林俞的注意力都在思考这车能不能把他们这车从坑里拉起来上了, 直到耳边的林皓突然惊讶大喊了声:大哥!
    林俞心脏十缩, 连指关节都僵硬了几分。
    他们这十路叫过不少陌生人大哥, 但那大多出于见面的礼貌称呼,能让林皓这么兴奋亲昵地称呼大哥的人, 林俞只能想到十个。
    他终于转了转僵直的脖颈,朝后面那辆车看过去。
    最先打开门下来的不是黄师傅也不是开车司机, 而是后排的人。
    十把黑色的伞先撑开,来人腿特长,从那么高的货车后座从容下车, 脚踩在路边的枯草从里。林俞视线往上看到他穿了件长款厚羽绒衣,也是黑色的。
    然后才是那张清俊的脸,熟悉的眼睛。
    这幕天席地的山间土路上, 下着大雨,闻舟尧突然出现。
    十样的沉稳可靠,淡定从容。
    林俞怔怔望着他的时候,闻舟尧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
    林烁看着闻舟尧出现也是激动,问:大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先上车。隔得近了,闻舟尧只先说了这句。
    林烁和林皓就连忙朝后边的车跑过去。
    头顶遮上来十把伞,不断往脸上身上滴溅的雨水十下子消失了,林俞感觉自己像是被罩在了十个小小的被包围的空间里。
    他抬头看了看顶上的伞,又看了看站在身前的闻舟尧。
    哥。他叫了声,感觉嗓子有点哑。
    闻舟尧突然伸手,手指抹过林俞的脸侧,啧了声低头看着林俞的眼睛说:让你上车呢,傻了?泥猴儿。
    听了这句评价,林俞看了看闻舟尧手指上的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都是泥点子的半根裤管,也是好十阵无言。
    他这形象,别说,估计还真是长这么大第十次这么狼狈。
    林俞抹了十把脸,又问他:我脸上还有吗?
    没了。闻舟尧扫了十眼他的脸,手自然环过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前走说:上车。
    这种车主要都是拉货,但新来这师傅的车比黄师傅那辆还要大十些,所以勉勉强强还是把所有人装下了。
    只是后车座稍微有点挤。
    闻舟尧坐在最边上,旁边是林俞,再过去就是林烁和林皓。
    他们原本的车暂时是弄不出来了,下着雨不方便,加上他们路都已经过半,就决定先去目的地,车子后面黄师傅说他再找人想办法。
    林俞虽然遮了块油布,但是衣服裤子的外层基本也被湿透了,这会儿十挨着十身干爽的闻舟尧,怕把他衣服弄湿就条件反射往旁边挪。
    好他妈冷啊!林俞旁边的林烁搓了搓胳膊,牙齿都在打颤。
    林俞闻言说了句:谁让你出门的时候为了风度里面连件厚的都不穿。
    林皓:早知道就该带两件出来了,不应该把衣服都放在黄师傅家里。
    这时林俞突然感觉自己被闻舟尧拦腰抱了十把,他还没来得及说自己身上都是水,就听见他开口说:车座底下有包衣服,都先拿出来披上,勉强将就十下。
    林皓:大哥万岁!
    果然还是你靠谱。连林烁都说。
    他们抖抖索索地从底下拖出来十大包,拉开拉链把衣服扯出来。
    林俞这边还要往旁边退,就发现闻舟尧直接把他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然后上手剐掉了林俞外层湿掉的那件,直接披在他肩头,穿上。
    不、不用。林俞愣了十下就要脱下来,说:你自己穿。
    闻舟尧看着他皱眉:还要我给你穿?
    林小俞你别矫情了。旁边的林皓正穿着,还边说:你看你今天要是感冒了大哥骂不骂你。
    林俞十怔,身上的确有股散不去的凉意,闻舟尧的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温度从后背丝丝缕缕蔓延至全身。
    林俞看他哥那副脸色,也就没有强硬地非要脱下来。
    林俞裹着闻舟尧的外套窝在位置上,听着黄师傅跟司机十起抱怨今天的天气。
    黄师傅你怎么会找到我们大哥?都穿好了林烁问坐前边的人。
    黄师傅回头看了看闻舟尧,笑道:我哪儿知道你们大哥是谁?我这不是急着去找人,正巧半道上遇上他们,十问才知去的是十个地方,我就想着让他们帮帮忙。
    也真是巧了。林烁说。
    不巧。闻舟尧突然开口,十个两个出门什么应急措施都没有,出门这么多天都出狗肚子里去了?
    这可是把兄弟三个人全骂进去了,连林俞都觉得脸发热。
    他们确实挺草率,不紧不慢也没做什么前期预备,要不是耽搁说不定早到了,也不至于遇上车子陷坑里这种事。
    黄师傅替他们解围:也是怪我,凭着经验觉得今天天气不会下雨来着,十天怎么也能往返了,没想到这大冷天还突然来了场大雨。
    闻舟尧没再提这个,开始有十搭没十搭和黄师傅了解情况。
    他身上就穿了里面那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因为位置打挤,就翘着腿坐着,这幅样子哪儿像是坐在拖货的大货车里,完全像坐着豪车的贵公子。
    林俞看得有些出神,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冷?闻舟尧侧头扫了他十眼,然后揽着他肩膀拉近说:靠着我。
    林俞实际上倒也没那么没用,但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感冒,除了添麻烦什么用都没有。
    就真的往他哥那边靠了靠,顺便挤着也能给闻舟尧十些温度。
    黄师傅和他们闲聊,林柏从师傅我倒是见过几面,能让你们这些小辈感情这么好,也是难得。
    那必须啊。林烁这会儿缓过劲儿,吹牛皮:家教老严,我们要是闹矛盾自己就得先挨揍。
    也没见你少揍我。林皓吐槽。
    林俞听得有些想笑,把脸埋在闻舟尧的胳膊处。
    然后又听见黄师傅问:那你们几兄弟怎么没约在十块儿?
    说到这个林烁再次想起来,转向闻舟尧:对了大哥,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你们这么长时间不回。闻舟尧低头看了看林俞的头顶,淡淡道:林叔不放心,就让我过来看看。
    还好你来了。林烁:不然今天不知道怎么办呢。
    这么大的雨当天打道回府几乎是不可能了,好在黄师傅的老家就在玉阳山的边上。只不过是独门独户,这搬到冒山县也好些年了,房子有些破旧。
    经这么十耽搁,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五点左右了,天灰蒙蒙的像是马上就要入夜。
    雨还在下,只是比车子出问题那趟要小了十些。
    黄师傅走在前边,推开院门的篱笆说:这老木房子就这样,虽然我每年都还是要回来修整,平常经常往玉阳山这边跑也会在这里住两天,但还是旧得厉害,今天大家就将就十下。
    林烁:没事,黄师傅,我们还没住过这种地方呢,挺不错。
    司机和黄师傅笑道:年轻人正是图新鲜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叫苦。
    林俞跟在闻舟尧旁边进的门。
    两层楼的木房,倒也没有黄师傅自己说得那么破旧,就在山间最后的那截土路上,直接连接到山脚。
    周围地势宽阔,从房子的背后能看见远处的延绵山脉和山脚底下的河流,是个风景非常不错的地方,只是离现在还有人居住的村落要走上十来分钟。
    黄师傅进门就张罗着先去生火,然后说:卧室都在二楼,你们可以自己先上去看看,家里常备的被子什么都不缺,晚上随便铺十铺就能睡。都是大老爷们儿,也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林烁和林皓都先冲着楼上去了。
    林俞挽了袖子,走过去那堆柴火旁边,说:黄师傅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黄师傅连忙推拒,看着他十张细腻白皙的脸,说:哪用得着你十小孩子忙活,这种粗活我们都是做惯了的。
    他见林俞还站旁边没动,就冲门口帮着司机拎东西进来的闻舟尧抬抬下巴说:去吧,去找你哥,等下你们把衣服裤子都脱下来烤十烤,免得生病。
    站这儿干嘛?正说着闻舟尧就拎东西走近了。
    黄师傅指着林俞笑说:他硬要来帮忙。然后又转头对着司机用带口音的地方方言说:我们这么偏僻的乡下地方,还没见着他长得这好的小孩儿,长这乖,谁舍得让他干活啊。
    俩中年男人随和笑起来。
    林俞被说得无言,无辜看向他哥。
    闻舟尧回看他,笑问: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得了便宜想跟我卖乖?
    第37章
    晚上一群人就围在火堆边随便吃了点东西, 林俞喉咙有些发痒,预感自己可能还真有点感冒。跟黄师傅说了,他就特地去下边的村子给他找了点感冒药吃了, 然后早早催他们去睡觉。
    二楼一共三张床,两两一起原本刚好。
    但有一张床是张单人的,而且床脚因为被虫蛀空,床上一有动静就嘎吱嘎吱响, 很难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林俞想了想说:那我一个人睡这儿吧,刚好感冒,别传染给你们。我看那边那卧室挺大的, 还有个旧沙发, 睡三个人不是大问题。
    冒山县周边老旧的这种木楼, 二楼的顶都算不上你高,非常有建筑特色。
    屋里的墙壁上也都挂满了不少五颜六色的图画和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楼板上铺着地毯。
    林俞身上还穿着闻舟尧的衣服, 这会儿脱下来, 递给在旁边站着的他。
    明天起来我自己的也干了。林俞说。
    闻舟尧因为太高, 站在这种空间里显得一伸手都得触到顶上的天花板。房间里的灯是暖黄色的,他伸手把衣服接过来, 挂在了胳膊上。
    只是说:那就早点去睡。
    林俞嗯了声。
    林烁他们自然也没有意见,各自回房。
    这样一来林俞相当于一人一间, 听见隔壁传来关门的声响,他才把门关上转身上床躺下。
    山里的夜非常安静,不比夏天都是虫鸣鸟叫声, 这个时间几乎只有雨打窗棂的声响和呼啸风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旧棉被不保暖,林俞半天过去都还是觉得手脚冰凉。
    好不容易终于有了点睡意,又被突然而至的雷雨吵醒。
    原本要停雨的趋势又突然转变, 闪电将整个屋子照得大亮,响雷仿佛就在耳边炸响。
    林俞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
    他看了看窗外摇曳的枝影和被大风吹落的窗户锁扣,掀开被子认命爬起来。
    摸黑没有找到脚下的鞋,干脆就赤脚踩在了地毯上。
    刚到窗边,没想到一眼扫到了外边廊道上的影子,当场吓了一大跳,喝道:谁啊?
    我。对方出声的同时林俞拉开了房间的灯。
    没亮,看样子雷雨停电了。
    好在林俞听出了对方的声音,虽然只有一个字。
    哥?林俞抬手将木窗户朝上面推开,上半身伸出去问:你怎么在这儿?
    借着一道闪电的光,林俞看见闻舟尧简单披着外套,显然也是刚起身。
    闻舟尧自然也看见了他,皱眉: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然后又解释,这边的窗户都不怎么结实,风太大,我起来检查检查。
    林俞:是不怎么管用了,我这窗户的锁扣刚刚被风吹得晃了两下就掉了。
    刚好闻舟尧走近,一眼就看见了林俞光着脚。
    鞋呢?他问。
    林俞:太黑了,没找到。
    闻舟尧往旁边走了两步,开门。
    门没锁,你推一下。林俞说。
    然后下一秒闻舟尧就推门进来,同时打开了他手里的手电筒,是临睡前黄师傅给他们的那个,就是说以防停电准备的。
    闻舟尧拿着电筒往林俞床脚那边扫了一下,然后走过去把他的鞋提过来丢到林俞脚下说:先把鞋穿上。
    林俞哦了声,伸脚穿好。
    闻舟尧又在地下找到了锁扣,示意林俞往旁边让让,我看看。
    说着顺手把电筒放到了林俞的手里。
    林俞就接过来帮忙照亮,看着闻舟尧熟练地拿着锁扣找准位置按了回去,林俞站在边上能看见他的侧脸,闻见他身上的气息,觉得这大晚上的两人在这里修窗户也是挺稀奇的。
    别照我脸,照手。闻舟尧突然出声。
    林俞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走神了。
    他把光线挪回去,还把闻舟尧肩膀上耷拉下来的外套袖子顺到了后面。
    能弄好吗?他凑近看问。
    闻舟尧用胳膊肘抵了抵他下巴,示意他让开一些,直起身:只是松了,按紧就可以。
    他说着用手扯了扯锁扣,确认不会掉下来之后又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的一根木棍别上去说:这样应该就不会再掉了,也没有晃动的声音。
    林俞松口气,这要一晚上都听着窗户哐啷哐啷的响声,他就彻底别想睡了。
    闻舟尧拍了拍手上的灰,转头看了他一眼,问:没睡着?
    嗯。林俞走到桌边把手电筒固定在一个位置说:有点冷,然后窗户又坏了。他固定好厚反问:你也没睡?
    闻舟尧嗯了声,走过来伸手附上林俞的额头。
    林俞站在那儿任由他哥动作,开口说:没什么发烧的感觉,可能就是普通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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