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猛地下坠,泪滴如不要钱般,划过脸颊,白艺再也讲不出一句欺骗自己的话语。
平静的屋子内,行李箱的双排轮在地面发出噪响,只在开门时,稍作停顿。没一会,滚轮的声再次渐起。
待女孩奔出门,映入眼帘的,是白母上车的那幕,而站在旁边的男人。
她认得,是经常来玩的叔叔。
白艺瞳孔睁大,往后退时不小心踩到凸地,直接砸倒在地上。与听见动静的白母四目相对,转瞬,女人移开目光,上了车。
没管她。
……
在填志愿前一礼拜。
白艺窝在沙发口,没出门。桌面上响起铃声,接起。
是白父沉稳的声音:“白白啊,今天爸爸下班会提早,待会来接你,咱俩出去吃好不好。”
“好。”她轻声回。
答应之后,没啥变化地坐了三四个小时,听着电视台内的响声。她毫无波澜地双手环腿,目光呆愣地定在某一位置,久久未动。
电视机自动跳台,换成了新闻联播,主持人一股播音腔,声音沉稳:“本市新闻——今日下午五点,北城闲沪高速公路发生一起车祸连环案,不少司机……”
白艺鸦黑般的睫毛轻颤,待听清地名及车祸连环案时,心宛如被大手紧紧拽住,窒息感喷涌而上。
目光移到屏幕,上面播放着模糊的画面,只能大致猜测出是案发地点。
整个人慌乱不已,爸爸肯定还没下班,没错,五点那么早。
她想。
在这种极度焦虑之下,手机亮屏。界面响起通话界面,那串数字,是白父的。
白艺无法克制的抖着身子,指尖颤到连接听键都按不住,她闭上眼,竭力平静呼吸,接起放至耳旁,喊道:“爸爸。”
对面先是沉默了下,然后才问:“是这位手机主人的家属吗?现在他在医院……抢救无果”
……
短时间内,平日里白父为她搭建的天塌了,世界上没有再属于她的家。
至少,白父家里人是这样,有两三位叔叔阿姨,上至爷爷奶奶,都觉着白艺是灾星。
刚开始是把白艺接过去住了几天,但白艺家里人迷信,尤其是老一辈的人,更是如此。以至于,他们找了位大师,嘴上“美曰其名”:“算一下而已,要不了多少时间。”
很不凑巧,算出来的挂,大师明言暗喻,就差指着白艺的鼻子眼,说她是灾星。
语言苍白无力,那么假,但——
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信了,很轻易地把白艺扔回原本的家,让她自生自灭。
重新回到家里的白艺有些恍惚,明明高考前,家庭和睦幸福且热闹,父母偶然拌嘴增添活力。怎么她一高考完,世界都变了。
如果这样,她宁愿不考试,一直活在虚假的幻境之后,至少那时,她是快乐幸福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诺大的房间里,只她一人。
没有人再爱她了。
……
到填志愿那天,白艺整个人消瘦不少,下颌角处越发明显。
目光空洞地定在前方的电脑屏幕,似在纠结志愿的选择。
脑海里蓦然回想起,考完试谢妄和她说,大学见。
很久过后,女孩回神,侧过身翻来覆去地找着什么,静谧的房间内响起物品碰撞的声响。
半会,总算某个抽屉里,找到手机,前些天随手一放,没心情碰它。
尝试开机,可能是没电,一直是黑屏。插.上电源线充了会。几分钟后,屏幕亮起,不知为何,心底忽地涌上几分紧张。
刚开机,信息便马不停蹄地弹跳出,其中谢妄99+,遥遥领先。
是少年这些天出国游玩拍的照片。
[XW:你一直说的埃菲尔铁塔,可惜旁边是宋徐礼。]
[XW:(照片)]
[XW:下次带你玩,可不能再放我鸽子。]
……
[XW:花海之家(照片)]
[XW:古城[照片]]
[XW:悬浮森林[照片]]
[XW:这些天去的。]
……
[XW:怎么消息不回,手机关机了?]
[XW:小乙?]
[XW:嗯?]
[XW:你理理我好不好。]
……
早上。
[XW:今天填志愿]
白艺迟缓地眨眸,没料到他给自己发了这么多消息。
一张一点开谢妄给她拍的照片,0.5倍速的略览,其中在古城那张停留时间呈大部分。
男人恣意又轻狂,发丝稍凌乱,帅的张扬。在密布人群,无比扎眼。
白艺眼眶里蓄上泪意,指尖轻颤,谢妄是焦点,无论在哪。他有很多朋友,缺了我,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损失。
而自己,好像除了学习好些,再也没啥优点。不然,也不会被轻易的抛弃。
所以——
她是不是该自觉些,远离谢妄,不作打扰?
或许,那个大师的话是正确的,灾星。
时间过去大半,终于下定决心的白艺直接打了电话给他。
铃声渐响,在女孩心中,越发苦涩,短短几秒,甚过一个世纪。
对面很快接起,清越磁性的嗓音落下:“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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