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纵还在断片阶段,只摇摇头,“我要,我要回家。”
她眼睛和鼻头都泛红,泪水在眼里打转,强咬咬着下唇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叶昀似乎放缓了些语气,“回车上等着,等会儿送你回家。”
她乖乖点头,叶昀摆了摆手,立即有几个西装男扶她起身上车。
目送温纵上车,叶昀转身面对一人一狗。
低着头略抬眼,霎时眸底岁暮天寒。
歹徒没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刚刚被自己的狗咬伤已经够晦气的了,现在跑出去几百米了居然又被抓回来,刚准备骂骂咧咧,看见身前的男人,立即咽了回去。
来人虽不面熟,但气势深沉暴戾,他懂得审时度势,立即拖着伤腿磕头谢罪,“爷爷,爷爷,我就是一时色胆包天,差点伤了奶奶,我该死,我该死,”
叶昀从旁边接过手帕,皱着眉擦拭匕首,“丢局子蹲十年,废两条腿,你选。”
刀刃寒光凛凛,歹徒看向旁边惨死的爱犬,两股战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您别动我,千万别动我.”
叶昀斜了眼旁边站着的马石。
马石立即会意,笑嘻嘻蹲下身,扯掉歹徒的口罩,劝他道:“胡小公子,知道错了就老老实实交代全喽,不然你也知道什么下场。”
胡勇僵住,“你怎么知道我姓胡?”
马石微微一笑,不回答。
胡勇连连求饶,心里暗暗盘算林家和眼前的这个到底哪个更难对付。
手握匕首的男人瞥他一眼,那眼神吓得他一哆嗦。
那男人又蹲下身,拖过他爱犬的尸体,一手掐着脖子,一手用匕首割犬牙。
银质匕首腕柄在月光下隐隐泛光,男人下手沉缓优雅,插,拧,刮,像在雕塑艺术品,但淅淅沥沥淌下来的,只有鲜血。
每一刀都像凌迟在他身上一样。
胡勇心底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塌,涕泪横流,“是林徐佑,是林徐佑拉我来绑架那个女人的!都是他策划好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本来说好他出来把我打跑就没后面的事了,谁知道我的战警突然发狂,拉也拉不住,它连我都咬.”
马石问:“知道你抓的人是谁么?”
胡勇埋头痛哭,“林徐佑说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女朋友,我发誓,我发誓我真不知道.她是这位大佬的人,早知道的话打死我也不敢这样.”
“蠢货。”
两个男人抬着被被打晕的林徐佑走过来,毫不客气地丢在地上,掀起一地尘土。
满地犬牙。
叶昀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垂眸问:“这狗还有谁碰过?”
胡勇闭眼,用力回忆了一下,“没有.最近我都没怎么出门.”
“哦。”叶昀对他抬了抬下巴,“躺下。”
“啊?”胡勇不解,却也隐隐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提议。
“胡先生不会躺下,要我们帮忙吗?”马石凑在他耳边。
胡勇立即躺平,就见男人手里的匕首笔直地冲他飞过来。
“想起来了?”男人问。
那柄凛凛的刃就在胡勇脸旁不足半厘米处。
这是故意折磨他。
身下潮乎乎,双眼瞪圆,动弹不得。
胡勇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命,全拿捏在眼前这个男人手里。
叶昀抬眼,马石将匕首取回来,他又随手甩出去。
这次贴在胡勇耳朵旁,大约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想起来了?”
胡勇还是说不出话。
如此循环不知多少次,胡勇终于崩溃,大叫一声:“叶斯!我想、我想起来.他昨天来我家,碰了我的狗,又走了.是他,只有他.”
叶昀稍挑眉,放下了准备飞刀的手。
见威胁自己的男人终于转身要离开,胡勇松了一口气,生理性泪水止不住涌出来,下一秒,小腿刺痛。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腿,本该在男人手里的匕首正插在自己小腿肌肉上。
“叶总,这.”马石看了眼已经昏厥过去的胡勇,追上叶昀。
“丢去警局,说之前咬伤市民的狗找到了,找律师上诉。”
“是,那林公子?”
“.”
“明白。”
叶昀走到温纵乘的车旁,准备拉车门时顿了一下,先去了后面那辆换了下外套。
再次折回,车里只有温纵一人,披着毯子,双目紧闭倒在座椅上,头发散乱。
叶昀撩开她身上的毯子。
她穿着件丝质长裙,已经沾了不少泥污,裙摆多处刮破。
乌浓的黑发散乱,精致的U型锁骨上沾满血污,藕段似的胳膊上几道骇人的抓痕,像被风摧的残破蝶翅。
叶昀眸色愈深,降窗对外面说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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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纵先闻到浓重的消毒水味,才慢慢恢复意识。
睁开眼,先看见床边陪护椅上坐着的叶昀。
椅子不高,他又高大,怎么都显得屈尊纡贵。
动了动手,发现胳膊上缠着绷带。
她艰涩开口:“小叔。”
喉咙干,声音有些嘶哑。
叶昀放下手机,随手翻了下输液器滚轮,“喝水?”
温纵点点头,叶昀对着手机交代了一句,顺便将她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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