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怡满脸不高兴的斟上一杯酒,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舒宁身边,冷淡道:“好姐姐,姐姐觅得好夫婿,妹妹敬姐姐一杯,祝姐姐年年岁岁、得承恩宠。”
她这话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是个人都听得出讽刺的意思,一时间,本就安静的花厅变得更加寂静。
孙氏和舒涛恨恨盯着舒怡,这个时候,她说这些话不是惹祸上身么?
舒怡却像没看见孙氏威胁的眼神,盯着舒宁:“怎么,姐姐高嫁,就不认自家姐妹了?妹妹敬酒姐姐也看不上?”
火药味是更加浓烈了,孙氏呵斥道:“舒怡!回来!”
舒怡还倔强的举着杯子,谢玉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那就谢妹妹好意了。”舒宁从桌下按住谢玉的手,示意他别动怒,举杯接住舒怡的敬酒。
舒宁只是浅浅抿了一口,在放下酒杯时,舒怡从她身旁回自己的位置,回身时不经意撞了她的肩膀一下,舒宁的酒尽数倾倒在谢玉身上。
众人都看着谢玉,气氛十分紧张。
舒宁拿出手帕给他擦掉剩下的酒液,歉疚道:“对不住,把你衣裳弄脏了。”
偏巧那酒液正洒在两膝交汇处,舒宁的手刚触及,只擦了一下,谢玉快速接过她的手帕自己擦,他将手帕盖在面前,合拢膝盖掩饰,笑道:“你弄脏我衣裳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又意犹未尽,低声在舒宁脸畔说道:“人都是你的,还怕衣裳。”
舒宁反应过了他说的什么意思,脸颊飞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好在他们都没表现出太明显的神情,只是低头默不作声,应当没听到吧。
听没听到,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谢玉借口出去更衣,让舒宁先坐着,他去去就来。
让人领着进恭房,下人退出去,谢玉手中攥着舒宁的手帕,闭上眼睛狠狠呼出一口气。
他没想到舒宁只是碰了一下,反应会这么大,还是在席间。若不是反应及时,他只怕要在舒宁面前出丑了。
暗自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待那反应消下去,他才出去。
刚出恭房,就看到舒怡背对着他站着。
她的身材相貌与舒宁又三五分相像,但光看背影,他也能分出谁是舒宁。
舒怡听到响动,转过身来,向谢玉屈膝行礼。
“怡儿有些话想跟谢侯爷说。”
谢玉冷淡道:“可本侯与你无话可说。”
谢玉看都没看他一眼,提步要走,舒怡道:“是关于舒宁未嫁之前的事。”
“侯爷难道不想知道吗?”舒怡见谢玉停下脚步,得逞一笑,“舒宁未嫁之前,在扬州的旧人旧事,侯爷应该不知道吧。”
谢玉回头道:“阿宁的事自有她亲口告诉我,何需你如此做派?”
“因为她不可能告诉侯爷。侯爷难道就不想知道,她瞒了你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谢玉对舒宁的百般温柔,舒怡对谢玉也没什么恐惧了,理直气壮的拦住他的去路。
谢玉深深看了她一眼,跟着她往恭房后的假山处去。
水波平静,倒映着二人的影子,谢玉冷淡开口:“说吧。”
舒怡得意的笑了一下:“谢侯爷可知,舒宁在扬州时曾与人定过亲事,那人姓顾,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舒宁心里一直有他,若不是圣旨赐婚,她也不会嫁给你。”
“所以呢?”谢玉的情绪毫无波澜。
“所以谢侯爷不嫉妒吗?”舒怡笑着,“她心里那人不是你,不过是嫁了你,指着你过日子而已,她与顾家三郎两小无猜,情投意合,我记得有一年,两人相约去踏青,突遇大雨与众人走失,最后找到时,舒宁正躺在顾三郎怀里。但因着两人本就有婚约,所以也没人说什么。”
“可我这姐姐一向是守礼之人,若不是心里认准他,又怎会行此举。那夜二人究竟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谢侯爷,你贵为侯爷,对她那样体贴温柔,你可知道,她心里那人从来不是你。”
舒怡顺着潋滟水波瞥了一眼,水波那头倒映着另一个人影正在走过来,舒怡渐渐靠近谢玉,轻笑道:“侯爷这桩婚事,本是我的,她心里没有侯爷,怡儿却是爱慕过侯爷。”
“因为一些原因,才让舒宁嫁给你。可我比她爱你。”舒怡在谢玉愣神之际,一把抱住他的腰,谢玉想甩开她,可她缠得死死的,挣扎了半天,舒怡才放开手。
谢玉扬起巴掌,差点给她一耳光,可看着那张肖似舒宁的脸,巴掌到底没落下来,只是晦气的拍了拍身上衣裳,冷冷的警告:“阿宁如何本侯心中清楚,用不着你挑拨离间胡言乱语,再敢胡作非为,自有你好果子吃。”
谢玉甩袖离开,往花厅去,他脸色不善,弄得舒涛和孙氏都十分紧张。
方才舒宁说出去看看他,回来时也是一脸不快,现在谢玉又是如此,只是与他前后脚进来的舒怡还算正常。
一顿饭勉勉强强撑到末尾,谢玉先舒宁一步上车,留她在后面说告辞,孙氏还有意缠着她让她求求谢玉,舒宁答应会转告谢玉,急忙脱手上车。
车上氛围有些冷,谢玉沉着一张脸,舒宁也没有开口说话,没想到来这一趟,会遇到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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