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狗尾草上的露珠落下,碎裂成四五瓣,在温热的阳光中化成白汽慢慢蒸发。
而南岐的狐族居民们有的已经开始进山耕种了,他们和中州的凡人一样,也喜爱吃五谷杂粮,在耕种和烹饪的技巧上丝毫不亚于凡人。
早起忙碌的脚步声响起在南岐的早晨,能看的出来大家都很喜欢这一天,阳光不冷不热,最适合外出干农活了。
“胖妞,你家那亩地上的大白菜长得真不错啊,等下砍回来能卖个好价钱吧。”
“你家种的瓜那才叫一个好呢,大得像个娃娃了,一定没少施肥!”
“那还不是咱们南岐治安好,民风好,袖将军治理的好,要在其他兵荒马乱的外地,可种不出这样的瓜嘞。”
……
而此时通往南岐将军府的小路上,与忙碌和谐的南岐的早晨气氛不协调的是有四个黑袍的修行者正朝将军府走去,戴着面具,低头快速走着,沿着房屋建筑的阴影一直躲避头顶上的曙光,看起来古怪极了!
难道还有人会怕阳光?小路上骑着牛经过的路人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怪人,但不敢上前询问,这些人不是本地人,看起来更像是不速之客,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古怪。
最可怕的是,有人发现,这群人走路好像是没有声音的,不知道是小路上的来往人流太多,还是这个黑袍修行者走的步子极轻盈,听起来真的毫无声响。
一些路上的狐族里的修士看见他们,都远远的避开,眼中忍不住的厌恶之色。
不一会,四个黑袍怪人来到了将军府外,自顾自地就想往里走,结果被门外的士兵厉声呵斥。
这是这一呵斥惊动了在大厅里正和女儿吃早点的袖无夜。
他没有太大反应,以为是有人来拜访,将军府家大业大,经常有南岐的贵人和商贾来送些小礼物,早已司空见惯。
袖无夜隔着很远的距离,说道:“来者何人,今日我不接客,半日后有重要的事需要准备,请隔日再拜访吧。”
当他说完后,门外确实变得安静了,在大厅上用餐的袖织雪和父亲还以为刚刚想要拜访的人已经识趣的走了。
可下一刻就让袖无夜惊慌得打落了手中的杯子……
一股阴寒而邪恶的气息随着风吹了进来,还有一团黏糊糊的元力冲了进来,像是地沟里的脏水一样发臭和恶心。
作为预世境强者,他很少感到被压迫的感觉,但刚刚那风中的气息实在让他胸口被压得发闷。
袖无夜不安地看向门外,朝将军府一路走来的四个黑袍怪人已经出现在门外了,他们手上沾满着血迹,看起来是刚刚流的,但不是他们的,而是门口那些守卫的。狐族的人有着淡淡的骚味,很容易闻出来。
四人朝袖无夜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左手压在右手之上,微微低头,说道:“你的手下太聒噪了,居然用兵器碰到了我们的身体,被我们都杀了。”
四人说话的语气很淡漠,丝毫没有任何恐惧袖无夜,甚至显得很狂妄。
袖无夜看着四人,和夷舒一样用精神游丝感知了下他们身体内的元力,下一刻就同样觉得头晕目眩,被一股极其阴寒的力量弹了出来。他预感到有种不安,见袖织雪正好吃完饭,就故意支走了她。
她朝门外走去,看见府外死的守卫时,很鄙夷地看着那四个黑袍修行者,但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她没有少见,总有些人想要在父亲面前证明些什么,最简单方式就是杀人。
“好久不久了,将军。”其中一个为首的黑袍修行者先打破的寂静,声音很冰冷和微弱。他们都戴着金色的面具,所以无法看见他们的表情,但是能想象到,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语气的人也肯定是像寒冰一般的人。
袖无夜原本寂然的脸上,在看着这四人后突然一阵大笑,面部因为怪异的笑容变得扭曲,没有人能理解那种笑容,既悲伤又痛苦,可是他还在笑。
大厅里起了层杀气。刚刚说话的神秘人一个挪步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他还是用那种死人一样阴冷的语调说着:“你同以前一样,那年我们走时,你也是这么笑着。你保护不了任何人,像你死的妻子一样。”
说完后他摘下了面具,一个坚毅的脸庞露了出来,那是一张非常年轻和精致的脸。他同其他几个黑袍修行者明显不一样,气势逼人,体外散着的黑色光泽也很亮,至少和袖无夜一样是个预世境巅峰的强者。
但他的强体现在根本不用出手就让人战栗了,像袖无夜这样长年沐浴鲜血战斗的将军都感到可怕。
其他三人还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那身上暗黑色的长袍和散发的死亡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听见“妻子”两个字时,袖无夜明显愤怒了,一掌朝身后拍去,霸道的力量直接拍再身后那个黑袍修行者的身上,发出一阵肋骨断裂的声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但它不会真的停止。
袖无夜抓住椅子的扶手,闪电般一拉左臂,从剑鞘中拔出了自己的配剑。
他飞快地向外飞去,元力激荡的身体像利剑一样直接穿过了那大厅中央三个修行者的胸膛,左手的剑锋在那名三人的黑袍上带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但当剑锋插入划入三人的脏器内时,空无一物,像砍在空气一样径直刺出。
“半神体质?”
袖无夜立在门外,看着这三个黑袍修行者,感到匪夷所思地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能感到四个黑袍怪人中除了最先被自己击中的那个人,其他明明都只是沉香境的实力,可为什么会拥有接近半神的体质?而且那躯体内诡异暴动的力量似乎不是三人支配的,更像是占据着他们的身体。
袖无夜一声暴喝,左手紧握剑柄向前一推,剑锋携着元力刺入其中一个黑袍怪人的咽喉,然后迅速拔出。
那人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