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囚身上的杀气虽然逐渐收拢,但是眼神依旧寒冷异常,他用手指着张玄灵的眉心说道:“我能感受到南岐里有周崇阳来过的气息,这种死亡的味道我永远不会忘记,而你身上有那家伙的气息,你来自神境之上,将军府的惨案离必然是你们神族的黑手。”
张玄灵没有隐藏自己神族的气息,那种纯净和带着太阳的气息确实让人很容易猜出他的来历。
他听见枯囚如此确凿的语气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已经生出了愧疚,甚至此时还未确定将军府之事便是周崇阳所引起的。
袖织雪沉默了一会,扶起了地上受伤的张玄灵,掏出一块丝帕为他擦掉嘴角的血渍。
她语气没有一丝动摇,说道:“整个神族我只信张玄灵,他说没有那便是没有。”
枯囚难以理解这种信任,叹了一口气,觉得孙女太过幼稚,永远都不明白这个世界有多少阴暗,如此轻易的相信一个外族的人。
“我不相信师父会做出这种事,他是小重天最高贵的神主,也是远古巨神们陨落后最伟大的神。”
沉默了很久,张玄灵看着枯囚那双苍老得仿佛能看穿岁月的双眸,他目光清冷,虽然枯囚身上充斥着无比强大的力量,但他没有一丝畏惧。
枯囚听着张玄灵如此坚定的语气,神色变得很复杂,最终极其轻蔑地说道:“神?可笑至极,你连他来自哪里都不知道,竟然便将他和远古神族混为一谈。”
张玄灵瞪大着眼睛问道:“师父来自哪里?”
枯囚冷笑一声,似乎有意避开这个问题,太漫长的生命,让他对除了袖织雪以外的人都带着冷漠。
阳光照在枯囚的身上,裸露的胸膛上散发出一种滚烫的气息,他下身覆盖着暗红色的铠甲,上身却完全一丝不挂,暴露在空气里,就像一个死亡的执行者。
张玄灵犹豫了好久,没有继续追问,最近发生的太多意外都让他措手不及,那些神秘而邪恶的黑袍怪物的出现更让他内心受到了动摇。
难道一切真如眼前的人所说的那样吗。
张玄灵胸口隐隐发痛。
南境内的风肆无忌惮地吹着,此刻站在南岐将军府前的三人心里似乎都装着一些心事。
袖织雪轻轻地挽住了张玄灵的臂膀,他回过神来,微微地一笑。
张玄灵看着她那纯净无暇的脸庞,只要看着她的笑,一切烦心的琐事似乎都能烟消云散。
枯囚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未开的孙女婿仍然不是很满意,他缓缓朝将军府的废墟里走去,往日高大的将军府现在已经坍圮成了一地残瓦。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爱欺负人,最喜欢在别人盛极一时予以致命一击,也许这样才能让人记住命运的诡谲。
枯囚漫步在废墟堆里,无限感慨,以往袖无夜总会在他来时带来几壶烈酒,一起痛饮,此时再也没人招待他。
“我可怜的孩子,无论是谁,我都要让他付出应该的代价。”
枯囚捏紧拳头,悲怆的声音令人发寒。
在废墟中行走,看着黑色的残渣堆积如山,枯囚每走一步,心中都会莫名感到辛酸。
他回过头冷冷看着远处的张玄灵,漆黑色的眼眸像发着炭火一样的光芒,似乎随时会做出难以预料的冲动。
身影如同猩红色的狂风,枯囚只是轻轻地迈出了一步,片刻间却已来到张玄灵的面前。
枯囚苍老的声音响起,说道:“你想知道周崇阳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有一个人会知道所有的答案,包括我儿子的死,你和我一起去找那个人,如若这件事与你们神族有关,与你有关,我便当着阿雪的面亲自将你杀死。”
说完后,枯囚眼神变得安静祥和。
他的声音铿锵而问道:“谁?”
枯囚望向北方,不紧不慢地说着:“疯端。”
“魔族的疯端?”张玄灵惊讶万分。
疯端是世上最强的第三个天诛境,一直在魔族守护着古剑云荒,而所在的那座城也以剑为名,云荒城。
疯端是个很可怕的人,魔族千百年来,没有一个强者能像他这样将所有魔族元术使用的淋漓尽致。
他熟悉世上千种元术,囊括狐族和神族等异族,就连一些遗失的元术都能轻而易举地使出。
甚至在枯囚眼里,疯端比周崇阳都要难对付,他最擅长的不是境界实力之间的碾压,而是用一些非常简单的元术技巧战胜别人。
曾经枯囚与疯端在战场交手次数很多,大概两百多次,虽然胜负各半,但每一次疯端的战斗姿态都会显得非常轻松,而枯囚却是打得元境几乎衰竭。
张玄灵心中一直有一丝困惑,此刻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枯囚殿下曾经与我师父立下誓言,永守在北岐皇陵看守万古道剑云端,现在为何违背诺言?”
枯囚看着天边一跃而过的白羽鸟,面色变得苍白,说道:“我这次出北岐,便是因为云端剑被盗走了。”
盗剑?
还是在天诛境巅峰的枯囚手中?
张玄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一旁沉默了,再次想起那些黑袍者出现的画面,一切显得越来越匪夷所思。
枯囚说道:“那一夜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睁开眼时,道剑确实被盗走了。”
张玄灵眼神迷茫,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极其失落,大概是觉得能从枯囚身边拿走道剑的似乎只有周崇阳了。
袖织雪苦涩地笑着,仿佛蔷薇般的笑容很温暖,她知道这个男人现在陷入一片迷茫的状态,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和他一起解开这些谜底。
蓝色的天空下,云朵并排慵懒地移动着。
三人朝魔族方向飞去,他们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开所有的一切了。
而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找到另外一个守剑者,赫赫有名的疯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