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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桂枝答道:“我做的豆腐汤就是带着一股子鸡汤味儿,我炖的豆腐就像是炖肉的味道一样,还有这个清炒豆腐,娘也尝尝看?”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必须尝啊!
    江母挟了一筷子送进嘴里,随后差点儿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如果说,前面两道菜只是做出了肉味儿来,那么这道看似很普通的清炒豆腐却是真正的美味了。
    不去看菜本身,只闭着眼尝的话,就仿佛是吃到了又香又滑的肉片似的,好吃到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才这么想着,江母就听到大孙子突然哭了起来。
    她忙睁开眼睛:“咋了咋了?大郎媳妇你别只顾着自己吃,你倒是给他挟两筷子啊!”
    豆腐菜有个问题,那就是不好挟。本来虎头是已经学会用筷子的,可让他挟豆腐,哪怕是老豆腐,那也是一个技术活儿。
    薛氏有心说她已经给虎头舀了好几勺炖豆腐了,可她没敢跟婆婆顶嘴。再说了,忙着吃还来不及,哪还能腾出嘴来解释那么多?
    她二话不说又给虎头挟了两筷子清炒豆腐。
    哪知,虎头还是哭个不停。
    “你咋了?不是你前个儿跟娘说,你想吃豆腐了?这么好吃的豆腐还哭?”薛氏忍不住数落起虎头来了。
    虎头边哭边拿手指了指嘴:“娘,我咬到舌头了。”
    薛氏:……
    江母:……
    这倒霉孩子!!
    好在虎头哭了两声之后,就克服疼痛,继续吃了。
    这次他就小心多了。
    晚饭吃得很快,堪称风卷残云。
    江母差点儿就吃得打饱嗝了,一面回味一面夸道:“桂枝这手艺真好啊,是真的好啊!”
    虞三娘刚才夸个不停,这会儿却不夸了,反而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来,摆了摆手。
    “这才哪儿跟哪儿呢?做饭讲究一个色香味俱全,桂枝才学到了丁点儿皮毛,香和味是做到了,那色呢?真正上好的素斋,那可是从里到外都是荤的,甚至还能作出整只素的烤鸡、红烧猪蹄髈来。”
    没见过世面的江家人:……
    以及不小心混入其中的豆腐张:……
    江母偷偷的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的问道:“真有那么厉害啊?”
    虞三娘一脸的云淡风轻:“所以我才说桂枝的手艺一般般,换成是我大姐,那就能做到真正的色香味俱全了。桂枝呀,到底还是差点儿火候。”
    赵桂枝:……
    合着你压根就没想过,我妈要是真穿来了,这事儿可咋整啊?
    话说回来,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虞三娘: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赵桂枝:你就不能给你亲姐留条活路?
    第4章
    吃过晚饭后,豆腐张和虞三娘就告辞了。
    虞三娘前头是说大不了歇一晚,可他们家是做买卖的,每日的进账自是比别的农家要多,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离不得人。
    好在,这年头赶夜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豆腐张每日天不亮就会赶着牛车去镇上,那才叫累人呢。
    “小姨父早上要去镇上送豆腐?”
    “那可不?”
    赵桂枝想起来了:“那今个儿早上,小姨父是不是拉了一对父子俩去了镇上?就是我公公和大伯子,他们说是要趁着农闲去镇上打零工。”
    豆腐张回忆了一下,点头道:“原来不知道两家是亲戚,我还收了他们两文钱。下回再搭车,绝对不收钱。”
    又说了几句,眼见天色是真的晚了,虞三娘恋恋不舍的坐上了牛车。及至牛车都往前走了,她还在这儿挥手:“桂枝你要常来找我啊!姨家旁的没有,豆腐管饱!”
    赵桂枝也很是舍不得。
    人嘛,都是这样的,原先以为天地间只剩下了自个儿一人,好坏都得自己担着。那样反倒是没啥,可一旦发现还有亲人可以依靠,就恨不得跟着走了。
    只这般,赵桂枝站在院坝上,一直看着牛车拐过弯儿,消失在了村道口。
    说不失落是假的,可日子总得过下去吧?
    赵桂枝正准备回屋去,却一眼瞥见有个人走到了院坝下的小道上,定睛一看:“三郎?三郎你怎么回来了?”
    江三郎原还纳闷呢,心说这条小道上只有他们一家,怎么会有牛车驶过去呢?难不成家里来了客人?
    才这么想着,他就听到有人唤他:“二嫂?我下学了。”
    噢!
    赵桂枝想起来了,尽管家里如今供了两个读书人,可二郎和三郎是不一样的。
    她男人江二郎是在镇上的私塾念书的,已经通过了童生试的前两门考试,只差临门一脚了。
    而三郎却还在学基础部分,打算抓紧时间再学两个月,就去镇上试试看。甭管怎么说,镇学总归是要比村学强上很多的。
    这么说吧,三郎是每天早出晚归的,中午那顿凑合着吃点儿,一般都是江母帮他准备个干饼子,或者干脆带个大地瓜过去。
    但人家每天晚上都要回来的!!
    赵桂枝笑得尴尬极了,眼见江三郎就快上院坝了,她忙冲着屋里喊:“娘,三郎回来了!”
    因为吃太撑,而在堂屋里绕圈圈的江母,顿时僵住了。
    如果说,赵桂枝先前还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那么江母则是彻底将这个小儿子忘到了脑后。一方面是没想到豆腐西施虞三娘会是赵桂枝的娘家亲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虞三娘口中说的娘家底子极厚给了她巨大的冲击。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那一桌子的好吃的……
    “咳咳,桂枝啊,你累不?要不再给三郎做点儿吃的?”江母笑着凑了过来,脸上都快笑出包子褶了。
    这可把已经走上院坝的江三郎唬了一跳,满脸震惊的看了看他娘,又瞧了一眼他二嫂,完全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离家一天,怎么就变天了?
    赵桂枝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她边说着“不知道幼娘把火熄了没”,边就往灶屋去了。
    火当然还没熄,这大冬天的,不得烧点儿热水洗漱一番再睡觉?江家到底是殷实人家,没的天天吃肉,但每晚用热水洗脸洗脚还是做得到的。
    灶屋里,江幼娘也听到了外头的声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等赵桂枝进来后,她凑过来小声的说:“我就说怎么今晚吃撑了,原来忘记把三哥那一份留出来了。光想着今晚来了两个客人,早间爹和大哥去了镇上,所以饭菜的份量就跟往常差不多。”
    “不打紧的,我煮点儿大杂烩好了。”赵桂枝顿了顿,问幼娘,“你三哥吃辣不?”
    “吃,怎么不吃?我们全家都爱吃辣。”
    那就没问题了。
    赵桂枝指挥幼娘将灶屋寻摸了一遍,将能吃的东西都找了出来,包括虞三娘送来的那些个豆腐制品,林林总总的归到了一起,煮了一锅特别随心所欲的大杂烩。
    其实就是简易版的麻辣烫,多放了点儿辣,哪怕还没出锅,那股子味道也已经飘了出去。
    此时,三郎已经放好书奁进了堂屋,正在跟江母说话。他告诉江母,村学的老先生给他写了推荐信,因为束脩是按季交的,所以他准备这个月上完就去镇上找他二哥。最好是能进二哥那个私塾,两兄弟在一块儿也好有个伴儿。
    江母也告诉他,今个儿傍晚来了两位客人……
    她才刚说到赵桂枝的娘家有多殷实时,就闻到了一股子比晚间更香的味道,哪怕已经吃撑了,她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这江母尚且如此,江三郎如何能忍得住?
    原本,正在长身体的少年郎就特别容易饿,他早饭也就吃了一碗地瓜饭,中午吃的是一块杂粮饼,傍晚下学后又赶了两刻钟的路,半道上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直到这会儿,闻着从灶屋里传来的香味儿,他是第一次知道,食物的香味居然可以如此霸道。
    殊不知,幼娘也快流口水了。
    “好香啊!二嫂,这怎么那么香呢?我从来没闻过那么香的味道……”幼娘忍不住连续深呼吸,那种扑面而来的香味,让她不由自主的开始分泌口水。
    赵桂枝也有些意动。
    主要吧,她做的这一小锅大杂烩,香味可以说是结合了麻辣烫和方便面的。真要吃起来,其实还是晚上饭菜好吃,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可闻起来……
    确实很香。
    “你要喜欢的话,明个儿我做给你吃。今晚还是算了吧,吃得太撑晚上要睡不着的。”
    “嗯嗯,明天吃!”幼娘狂点头,随后不等赵桂枝动手,拿了个大海碗盛好就端过去了。
    堂屋里,江三郎早就已经忍不住了,二话不说立刻开吃。
    刚出锅的大杂烩肯定还是烫的,好在这会儿也才春耕刚过不久,又是入夜了,饭菜凉得很快。
    三郎大口大口的吃着,一旁的江母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了,转身就出去洗漱了。至于幼娘更是放下碗筷后就跑了,她可不想待在这里经受考验。
    吃着喝着,三郎热出了一头的汗,冷不丁的听到有人咽口水的声音,他扭头一看……
    小虎头站在桌边上,眼睛盯着桌上的大海碗,哈喇子却已经流淌到了前襟上了。
    “你怎么还没睡?饿了?”三郎挑了一筷子豆腐干,送到了虎头嘴边。
    虎头把嘴巴张得老大,啊的一声,豆腐干就进了嘴里。
    然后……
    “哇!哇呜呜呜!”
    刚给后院的两头猪喂完夜饭的薛氏,听到儿子的哭声,忙不迭的跑到了前头:“虎头怎么又哭了?这一天哭了几顿了?”
    “娘,嘴巴疼。”虎头哭着从堂屋里出来,指着自己的嘴哭诉道,“好辣好辣,舌头咬破了,好疼啊!”
    刚洗漱完毕准备回屋的赵桂枝忙道:“三郎那碗吃的里搁了辣椒。”
    薛氏顿时急了:“那你吐出来啊!”
    吐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虎头边哭边吃得飞快,吃完后又跑进了堂屋里:“三叔,再给我吃一口。”
    紧随他进屋的薛氏毫不留情的拽着他走了。
    这一晚,虎头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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