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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春自然知道他指什么,只是摇头:没、没有
    不应当啊。蒋向晨也跟着皱起眉,御花园我也去看过,那边没什么问题。
    这种不着力的感觉让步惊辞有点恼火,忍不住吼道:那是怎么回事?!
    你好吵柳觅青皱着眉,不满地抽回手,疼
    步惊辞闻言立刻息了脾气,重新拉过他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已经去熬药了,没事的
    柳觅青很轻应了一声,睁开眼看向步惊辞,原本不安的心瞬间落了下来,还有点委屈,眼眶不住泛红: 我是不是没护好孩子。
    没有没有,孩子好好的。步惊辞手搭到柳觅青肚子上,声音放得轻柔,蒋太医在这呢,不怕。
    柳觅青点点头,回握住他的手,不说话了。
    润雨很快把药熬好端了过来,步惊辞也不敢再让柳觅青乱动了,自己端着碗在旁边一口一口地喂他,反倒是柳觅青嫌这样麻烦,喝了不到半碗就把碗抢到手里全灌了。
    别喝那么急。 步惊辞接过空碗,见柳觅青没躺下的意思,立刻伸手过去把他抱在怀里,觅青。
    柳觅青点点头,他疼了好一会,这会实在没什么力气回抱他,也不想说话,只能用脸在他心口轻轻蹭了蹭,以示安抚。
    步惊辞看得心更疼了,一想到柳觅青可能出点什么事他就害怕,顿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陪着,但一想到自己陪着好像也不能做什么,就越发沮丧,心里甚至滋生了一些阴暗的恨意。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和弱小。
    柳觅青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不断收紧的力道和衣服上紧攥的手,知他心里难受,忍不住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阿辞。
    我在。
    没事。柳觅青软声道,不怕。
    不怕。步惊辞神色柔和,低头亲了亲他微皱的眉心,又重复了一遍,不怕。
    柳觅青眉心瞬间舒展开,弯起眼睛,查。
    会的。步惊辞道,我答应过你的,不是吗 ?
    柳觅青点点头,又说道:吵。
    我不吵你了。步惊辞说完,就见柳觅青摇摇头,目光看向他身后,立刻明白过来,吩咐道,都下去吧。
    他说完,原本守着的宫人便退去了大部分,柳觅青这才闭上眼。
    屋内一下陷入静寂,步惊辞不出声,就没人敢说话,生怕扰了柳觅青的睡眠,到时候真的惹恼步惊辞,追究起来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步惊辞的手搭在柳觅青肚子上轻抚,就这么看着他,直到他睡着了,呼吸变得均匀绵长,这才将人在床上放下,拉过被子盖好。
    蒋太医。步惊辞压着声音,语气里透出来的却不是愤怒,而是深深的疲惫,再将宫内的东西都检查一遍,越仔细越好,不管是什么,有半点嫌疑的都别留,动作轻点,别吵着皇后。
    是。蒋向晨应了下来,同当值的太医小声商量了一句,就做事去了。
    柳觅青这觉睡得并不安稳,甚至少有地做起梦来。梦里全都是血,还有小孩的啼哭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他想去抱抱那个孩子,但四周哪里都是黑暗,无论他怎么走,始终都走不出那边血海。他断断续续醒了几次,再闭上眼时又是一样的东西,他越发地害怕,只能一边走一边喊那个咒语一般能让他安心的名字。
    阿辞阿辞
    我在,我在。步惊辞弯下腰亲亲他的眉心,握着他的手始终没开过,觅青,不怕。
    柳觅青听见他的声音,又闭眼睡着了。
    他这一睡,再醒时就是第二天傍晚了,步惊辞还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眼睛赤红,看上去应该是熬到现在。
    怎么不睡会。柳觅青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他的脸,有些心疼,干嘛搞得惨戚戚的。
    步惊辞有点无奈,拉过他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小声道:你没事就好,饿了吗?要不要让御膳房弄点吃的过来。
    柳觅青摇摇头,手搭在肚子上轻轻摸了摸,问道:查出原因来了吗?
    没有。被问起这事,步惊辞脸色又不好看了,殿内的东西蒋太医都重新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怎么会柳觅青皱起眉,难道真的是我身体先天不足?
    蒋向晨坐在床边,他折腾了一天,现在困得要命,又不敢睡觉,头一点一点的,迷迷糊糊听见柳觅青的话后才稍微清醒一点,摇头道:不、不是你的身体其实比嘉王妃还要好,按理说不应该这样,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外物影响,但我找了整个坤宁宫 ,也没找到什么会导致小产的东西。
    坤宁宫柳觅青揉揉眼睛,慢吞吞思考了一下,你是说一些摸到或者闻到就会中招的东西吗?
    蒋向晨点头:但我实在没找到。
    会不会是无色无味的东西?柳觅青道,一些毒什么的
    无色无味的东西哪有那么多。蒋向晨摇头道, 药大多会挥发,涂抹在物品上时间长了药效会慢慢减弱,要解决这个问题要么加重用量,要么贴身用着,如果是前者,那味道会很大不可能发现不了,后者你既没有涂抹脂粉的习惯,也没有佩戴香囊的习惯,连沐浴都不加什么香料,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香料?柳觅青有点疑惑,什么香料?
    这是宫中一些妃嫔的习惯。蒋向晨解释道,沐浴时加些花瓣,时间长了身上会留一阵香味,加些药料的话对皮肤好。
    花瓣?柳觅青微微皱起眉,总觉着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现在实在没什么思考的力气,费了好大劲才回忆起来,却不是很确定,你说有没有什么花,闻久了会导致小产的?
    自然是有的。蒋向晨道,但只是闻的话,可能有些难。
    知春。柳觅青闻言挣扎着要坐起来,步惊辞见状立刻把他按了回去,他只好作罢,吩咐道,把盛如琼之前送来的衣裳给蒋太医看看。
    是。知春应下来,飞快去拿了柳觅青的衣服来给蒋向晨看,又不忘补充道,这衣服公子很喜欢,这些天经常穿。
    蒋向晨闻言接过衣服,有柳觅青刚才的话,他直接拿过衣服嗅了嗅,发现上面覆着一层很淡的香味,顿时有点奇怪:整件衣服都是?
    那倒不是。知春道,是绣线上的,放在柜子里,味道就散开了,这不是一般的花吗?
    步惊辞脸色也不大好,问道:香味有什么问题吗?这绣线我也有一样的衣服,我怎么就没事?
    倒也不是。蒋向晨陷入沉思,这花虽说名贵也能入药,但也没那效果,除非
    除非药性冲突了。柳觅青迟疑地接过他的话来,但是我最近就喝了安胎的药。
    安胎的蒋向晨又细想了一下,脸色骤变,立刻跪了下来,是臣疏忽了。
    这不怪你。柳觅青摆摆手,声音里是说不出的疲惫,关键是盛如琼到底是故意的还是
    不管是不是,我都不会饶她。步惊辞脸色阴沉,盛如琼以前怎么对他,那是他的事,但牵扯到柳觅青跟孩子,这是另一回事了,他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谋害皇嗣,论罪当诛。
    别柳觅青立刻拉住步惊辞的衣袖,别冲动。
    步惊辞闻言有点沉不住气,但对着虚弱的柳觅青,大点声音都怕吓着他,只能压着火气尽量柔声安抚:你让我怎么不冲动,你之前还说要跟她好好相处,现在呢?她就是这么对你的?
    我知道柳觅青沉着眸色,声音却异常缓和,他现在气都气不大起来,也没什么气力,就怕拦不住步惊辞,我是让你别冲动,没说就这么算了。
    步惊辞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火气倒也熄了几分,柔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先吃点东西柳觅青委屈巴巴道,我一天没吃饭了。
    步惊辞闻言一愣,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吩咐人去弄了吃的来,但还是不准柳觅青下床,他也只好坐在床上陪他说话:毕竟我怀孕这事也没对外说过,宫里现在都认为我只是身子不舒服。他说着一顿,压低了声音,除了殿内伺候的。
    你是怀疑步惊辞皱起眉,人可都是我挑选过的,应该不至于。
    柳觅青摇头,继续续说道:人心都是会变的,你毕竟那么长时间不在宫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也说不准,盛如琼那样一个人身边都会留下婉晴姐的人呢。
    步惊辞闻言轻叹了口气:那总不能把人都赶出去吧?
    柳觅青摇头:没必要,一点点查就是了,关键是不能打草惊蛇。
    听你这意思,你有想法了?步惊辞问完,就看柳觅青苍白的脸上忽然划出一个笑容,灿烂得有些扎眼,看得他略微一愣,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有跟我说说的意思吗?
    有吧?柳觅青抿着嘴笑道,这件事是我们隐瞒在先,要是盛如琼一口咬定她不知道,顶多就是好心办坏事,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我不管。步惊辞沉声道,只要这件事是她做的,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意外,我
    好了。柳觅青按住他的手,轻轻安抚,我知道你生气,但她到底是太后,没有直接的证据就判她死刑怎么都对你不利,没必要为了她那种人拼了自己。
    我不在乎。步惊辞淡声道,再多这么一个事无所谓。
    柳觅青有点无奈:现在到底是你被下毒了还是我,怎么还要我来哄你。他说着叹了口气,手搭在肚子上轻轻摸了摸,放心吧,孩子都还没出世就让他受这种委屈,我也受不了,但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件事你能交给我自己处理。
    步惊辞知道他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但听柳觅青这么说还是犹豫:你能保证不涉险吗?
    能,正好借这个机会。柳觅青微微眯起眼,假装孩子真的没了好了。
    胡闹。步惊辞摇头否定了他这个危险的想法,哪有你这么
    没事,我又没准备往外传。柳觅青声音越发柔软,都有点像在哄小孩了,这几天对外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你呢就跟我一起假装一下,伤心一下,派人盯着殿内的人,看有哪个偷偷去通风报信,还有太医院那边也要注意一下。
    他说完看向蒋向晨以及今天同蒋向晨一起做事的那个太医,两人立刻跪在地上,以表态度。
    这样就好。柳觅青垂下眸子,盛如琼估计还以为她做得天衣无缝,我倒是要看看她听说这事后有什么反应。
    看完呢?步惊辞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如果她不是故意的,那我就略施小惩。
    那如果她是故意的呢?
    柳觅青闻言只是抿着嘴摇头,没再说话。
    步惊辞见状也没再追问,把野火跟润雨都喊到跟前来,交代他们这几天看好殿内的动向,而柳觅青,则暂时由知春照顾着。
    这几天柳觅青一直在吃药,就像他说的那样,对外只说他出了点事,一直在吃药,心情不好,谁也不见,就连柳家听说之后来人也被拒之门外当然步惊辞事后亲自到柳家解释过情况了,听说柳觅青差点小产的时候,柳信群吓得心脏都不大好了,被安抚了好一会才好一些。
    朝上自然也有一些大臣探听,但步惊辞都只是臭着脸让他们少管闲事,感受到他的怒气,便也没人真的敢去触他的霉头。但私下里还是有嘀咕,回去的路上或私底下交好的便会提一提缘由。
    也不知是谁开始传的,说是皇后不愿从宗室过继孩子,皇上怕得罪柳家,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只能在朝上对着大臣发发脾气。至于是真是假,也没人会真的去查证,毕竟皇帝就算真是个傀儡,那也是皇帝,谁敢嘴碎到他面前去,就连私下说而已都是悄悄的。
    坤宁宫最近也是闹得很不安宁,虽说对外是病了,但宫里都猜着柳觅青大约是没了孩子,脾气差得很,也不许人在殿内伺候,有时候夜里还不让步惊辞进门,如果细听,便会发现从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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