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瑟瑟打开阁楼的门,没开灯,径直走到床边,疲惫地倒了下去。
精神迅速放松,又夹杂了些烦躁,她躺了一会儿,便翻身起来,打开游戏拨出语音通话。
“结束了?”
通话很快接通,那边的男人显然一直等着她的回音。
“我先回阁楼来了。”
宁瑟瑟莫名觉得耳朵有点痒痒的,把手机拿远了些,才好受点,道:“这件事肯定没这么容易完,我看先生和夫人都很生气,也不知道我妈妈……”
“你不是说,把你引下去的不是你妈妈?”
“对。”
“那把你家少爷引过去的呢?”
宁瑟瑟回想片刻,道:“刚才听说,好像就是引我下楼的那个女佣。”
“那就是了。”
男人声音笃定:“你妈敢这么做,当然早就找好了替罪羊,这个女佣被她利用得彻底,最后找出来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嗯……”
宁瑟瑟也不觉得意外。
搀扶少爷的是张念,负责酒水的也是张念,面上看来都是她做的,当然最容易推锅给她。
“可是……这样岂不是看起来太粗糙,先生和夫人不会更怀疑吗?”
宁瑟瑟不解。
“只要做的够干净,哪怕他们怀疑,也揪不出你妈来。”
他顿了顿,叮嘱道:“如果明天你妈妈果然撇清自己,让这个女佣顶了包,你记得要留下她的联系方式,以后说不定有用。”
“好的。”
宁瑟瑟记下了。
寂静片刻,她低声道:“看我妈妈的样子,她是一点不会顾念情分了,我打算去打工,最近就出去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尽快攒一点钱才行。”
“嗯。”
他好像轻笑了一声:“还不算笨。”
“……”
两人一时又陷入了寂静。
宁瑟瑟脸颊莫名有点臊红,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打字对话时她还挺放的开,还有表情包可以用,但这样语音通话,她就紧张又尴尬得跟哑巴了似的,之前渐渐放开的胆子一下缩了回来,情不自禁露出平日的木讷。
她给自己壮了壮胆,才软了声音,乖乖巧巧道:“今天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了……”
“怎么像个鹌鹑。”
那边的男人没有接这话茬,声音微微和缓,问:“还在害怕?”
宁瑟瑟扭捏一下,想起刚才他反复安抚她的耐心,放下了一点别扭:“……是有一点。”
“……”
结果这话说完,明明是他主动问的,他却像是遇见了难题,宁瑟瑟怀疑他是不是在冥思苦想,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吃甜点吗?”
“噗。”
她忍不住笑了:“怎么又是甜点?”
“你不喜欢?”
他声音略显微妙。
于是宁瑟瑟又乖觉道:“没有,我特别喜欢。”
“哼。”
他好似松了口气,过了两秒,道:“快去吃,吃了就快睡,这是个教训,以后不能轻易放松警惕,知道吗?”
“我知道了……”
宁瑟瑟下床,仍是不愿挂断语音,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他吐槽着被关进去时的心急如焚,一边小口小口磨着甜点。
最后甜点也吃完了,话也都说尽了,她却还是不想挂电话。
宁瑟瑟抱着熊,踌躇片刻。
其实她知道,对面那位先生工作忙碌,能分给她这么多时间,给她这么多帮助,已经不是她说报答就可以报答的了,她根本报答不起,这种情分她唯有记在心里,如果一直挂在嘴边,算得太清,反而有让人不快之虞。
她想了很多,最后轻轻道:“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那边似乎在思考,片刻后,他道:“我姓薄。”
“好的,薄先生。”
宁瑟瑟声音很低,也很郑重,莫名让人耳朵发热:“我记住啦,您叫我瑟瑟就好。”
“嗯。”
他当然没叫出来。
时间已晚,不管怎么样都得挂电话了,宁瑟瑟最后说了一句晚安,得到回应后,便等对方点了挂断。
她没立即去睡觉,而是抱着手机,又默念了一遍——
薄先生。
然后重重点头,仿佛把这个称呼刻在了心里。
虽然认识不久,但薄先生给她的温柔和包容,比她母亲还要多,她得记住这位亦师亦父的恩人。
另一边的薄辰疏同样没立刻睡觉,他今晚情绪压抑得很好,对面的女孩或许没察觉,但他想到她那个所谓的妈妈,还有今晚的事,就忍不住黑脸。
真是做的出来。
得想想办法,尽快把这事儿戳穿。
他把刚才等女孩回音时拿出的公务收起来,掀开被子躺回去,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时,不禁怔怔然。
凌晨1点46分。
距离他多年惯常的睡眠时间,已过去了太久。
……
次日。
虞家夫妇这次果然毫不手软,查得极其严厉,宁瑟瑟也被叫去问了话,她拿出昨晚和薄先生商量好的说辞糊弄过去,之后就没有再掺和。
最后的结果和昨晚预料的差不多,张念背了所有黑锅,虞家夫妇明知这后面还有别人的手,却怎么都找不出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