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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还将她禁足于此,命张潜看守。
    张潜那个人…
    一点都不好相处。
    喜盛想着张潜黑沉沉的脸,鼻尖轻轻哼了一声。
    第12章 上心
    柔然叫她和亲,嬢嬢定还会会与爹爹闹,不出意外,过几日宫中举办宴会,柔然使者也会到此。
    嬢嬢太疼她,父皇也拗不过嬢嬢。
    届时容珠还是会被推出去,然后柔然使者就会推拒容珠,并咬定她这个嫡公主的身份。
    这样下去,父皇夹在中间,势必还会与柔然人撕破脸。
    等到这时候,就算这一世她没有假死,柔然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那天她得想办法逃出六公主府,杜绝这一切。
    可是这个张潜命人把六公主府围的,连半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实在有些难办。
    若是在那禁庭也好,只要对着父皇与嬢嬢撒撒娇,什么都好说。
    可对着外头那位,喜盛实在是束手无策。
    “不行!”喜盛越想越乱,最终又想到自己的亲亲表姐。
    为了大虞,只能再牺牲一下这位宁表姐了。
    不过她要是想见保宁,得先搞定那个张潜。
    “公主?”诗音在后面为喜盛通着头发,被她吓了一跳。
    “咱们收拾东西的时候,有没有带金疮药呀?”喜盛侧目看了眼方才诗画放在一旁的汤药。
    “带了!”诗音点了点头。
    “你去把金疮药拿过来,拿最好的。”喜盛说着,拿着那汤匙搅了下那碗汤药。
    张潜身上有伤呢,她今天可是闻见了那血腥味。
    她今日给张潜来个雪中送炭,也好叫张潜办事。
    诗音也不知喜盛要金疮药做甚,将一旁的蜜饯儿往喜盛手边一放,便去寻那金疮药了。
    瞧诗音走了,喜盛看着那满满一碗黑的发绿的汤汁,端着碗仰头往下灌。
    她其实并不喜欢喝这药,小时候有几次偷摸摸倒掉,第二天就腿疼,走不动路。
    那疼跟这苦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喜盛长了记性,也渐渐习惯了这苦味,喝了多年,自没有当初那般犯难。
    将那一碗汤药饮尽,喜盛捏了颗蜜饯塞进嘴里,便取了件披衣起身。
    “公主要出去吗?”诗音取来金疮药,见喜盛的模样,有些疑惑。
    “指挥使睡了没?”喜盛点了点头,将胸前的盘扣系好。
    “大概还没有…”诗音想了下:“指挥使方才从宫中回来,在别院。”
    “我去趟他那儿。”喜盛拿过了诗音手里的金疮药,整了整裙摆便踏出了寝殿。
    张潜是裴相义子,但禁庭里这样好的金疮药一定落不到他手里。
    喜盛摩挲着手中的瓷瓶,粉唇勾起一抹弧度。
    张潜他纵然再冷血,也总不可能是个铁石心肠的,且不说今日他还接了她的红薯呢。
    喜盛想着,脚步也顺着庭前小路到了偏殿。
    夜色将沉,偏殿之中烛火通明,张潜大概还没有休息。
    喜盛给自己打了打气,伸手叩响了木门。
    偏殿中,张潜在塌边立着,正要将那被血液浸透的亵衣脱下,便见木门上映出一抹纤影。
    “张潜,你在吗?”不见内室有人回应,喜盛垫了垫脚,有些疑惑。
    内室中回荡着喜盛清脆柔婉的声音,张潜手上的动作一滞,当即起身将那木门打开。
    喜盛面上挂着笑,刚欲迈进偏殿,便见迎面上来的是张潜胸前那点血红,他的肌肤为麦色,那结实有力的胸膛上除了新伤,还有许许多多陈年的疤痕。
    喜盛被吓了一跳,脸上又烧又热:“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呀…”
    她背过了身,看着庭中那抹月光。
    张潜只想着给喜盛开门,忘了这事,被喜盛一提,张潜意识到了不妥,忙披上自己的亵衣:“可以了。”
    喜盛先是回头看了看张潜,见他穿好,方才回过头,打量着他亵衣上的血色:“你…伤还流血呀?”
    喜盛是公主,手指头划个小口子都一群人紧张,她没经历过伤口开裂又流血的疼,看着张潜,不住有些心疼。
    夜深人静的,张潜被她突如其来的关心弄的一愣,一双鹰眼微微眯起。
    喜盛一身淡黄襦裙,浴后便把极腰的墨发随意挽在腰后,她身上浅淡的玉梨香若有若无的在张潜鼻腔内徘徊,像个无形的钩子。
    张潜喉头一紧,看她仰着头,月光打在她身上,极为美好。
    “公主,太晚了。”张潜声音有些哑。
    “大人…我睡不着。”喜盛一心想着自己的事,还没意识到张潜眼底那蹙火苗。
    “那便躺着闭眼睛。”张潜有些沉不住火,轻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异常。
    “不要。”喜盛握着自己的金疮药,摇了摇头。
    心里有事,躺着也睡不着。
    “我可以进去吗?”瞧着张潜将她堵在门口,喜盛伸手推了推门板。
    她自己的家,她还要被人挡在外面,没有这样的道理。
    张潜见此,也没理由拒绝,移开了身影,请喜盛进了寝殿。
    喜盛的公主府是刚收拾出来的,出了她自己居住的梨园,其他地方还没怎么收拾过,故此这偏殿里除了一张小短榻,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短榻不过七尺长,张潜堂堂指挥使,委身睡这张小床实在有些委屈。
    且他身量又那样高…
    “劳烦大人将就一下,明日我就给大人换大床。”喜盛看了看长身玉立的张潜,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张潜平日任务,连野外都能入睡,并不介意这个。
    “不行,大人为父皇做事这般辛苦,不能在我这公主府受了轻慢。”喜盛唇边带着笑意,那双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小心思都被她摆在脸上,张潜将她的神色看进眼中,鹰眼眯起,看着喜盛在他面前表现。
    “大人...”喜盛原本还要假装关心张潜,但见张潜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好像将她看穿了一般,喜盛有些无所适从。
    “公主有事?”张潜见她定住,开门见山问了出来。
    “没...没有呀!”喜盛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她才不傻呢,这样直接说出来,张潜未必会帮她。
    “真的没有?”张潜见她仍不肯说,大步上前,坐到了她身侧。
    “没!没有!”身边忽然做过来的人身上仿佛带着一股火,喜盛惊恐的往一边移了移。
    “哦?”张潜微微颔首,看着喜盛身子往后移,忽的便将手落在了她的肩头。
    “大人...”
    “大人你干什么?”肩头上握着的那只大手有些灼热,喜盛仿佛被点了下,一下子就从短榻上弹了起来。
    “不干什么。”张潜只是想吓吓她,这会儿看着面前那一脸酡红的小姑娘,他抿了抿唇,云淡风轻道。
    喜盛今年不过十四,较亲近的男子除了自己的父皇,就只有青梅竹马的宋淮山。
    可宋淮山还没有如此亲近的摸过她肩膀,便叫张潜一个外臣先摸了...
    虽不是什么大事,但喜盛脸上有些发烫,她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瓶,再也不敢往张潜那便靠。
    伸手一抛,将玉瓶抛到了短榻上:“这个...这个给你。”
    她声音颤颤巍巍的,含着几分惧意。
    张潜有些无奈,垂目看着玉瓶应声滚到了他身边,微楞了下。
    那玉瓶精致小巧,但张潜一眼便认出了玉瓶里是金疮药。
    张潜在外做事,身上经常有伤,这种伤药也是不离身的。
    不过他这种人,即便受了伤也没人会理会,倒是喜盛,她还记着。
    张潜心中一暖,拿起了那瓶疮药。
    见张潜拿了起来,喜盛知道张潜这是收下了,她沉不住气,直接问了出来:“我给大人送药,大人是不是要感谢我?”
    “...”
    张潜虽知道喜盛是有目的的,但听着她的话,眼底的柔色一滞。
    半晌,张潜眼底那抹柔色彻底消失,转而看向了喜盛,冷声道:“多谢公主。”
    “啊?”
    喜盛原想着抛砖引玉让张潜去把保宁叫来公主府,谁想到张潜并不中招。
    她不禁有些着急:“就...没有了吗?”
    “还应当有什么?”张潜怎么会看不出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心思,但还是装作不知,朝她皱了皱眉。
    “你难道不该...”喜盛急的跺了跺脚。
    “公主要什么,直说便是。”张潜也不想再与喜盛绕弯子,直接问她。
    “是这样的,我在乾清宫惹了父皇不高兴,就被罚出宫了,这样还不算,嬢嬢也不喜欢我了,还禁足我。”喜盛见张潜直接问出,忽的委屈了起来。
    “我一个人在那么大的公主府,实在是太可怜了。”说着,喜盛攥着手中的绣帕,眸中便多了些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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