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两位及时赶到,在下乃灵宪一脉当世行走吕鑫沛,这位是偃术师一脉的当代传人简中阳。”
简中阳是黑鸣的本名,只是他自己成为职业选手以后,向来不太喜欢用自己的本名。
“叫我黑鸣就好了。”
“荃宗,虚昀。”
“茅山,何清易。”
几人相互表述身份后,何清易指着躺在地上的两只邪魔问道:“吕先生可知道这些邪魔的来历?”
吕鑫沛摇了摇头,脸色一阵肃然。
“在下此番前来云海城,本是为偃术师一脉的传承而来,这些邪魔为何出现在此,在下也不太清楚。”
“得知会展中心出现邪魔踪迹后,在下便带上黑鸣一起赶来这里,意外结识了画师一脉的两位超凡者,便设下计划,联手对敌。”
“只是有些低估了邪魔的力量,除去领头的那只已是万分不易,若非两位及时赶到,就要放虎归山了。”
话说到这儿,吕鑫沛也是语气一顿,目光看向那些战死的绣衣使者们,眼中流露出一丝悲痛。
“……倒是他们,风华正茂,却为了给我拖延时间,一个个命丧于此……”
何清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默然无语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域外邪魔一个个神出鬼没,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每一次现身都有太多人会因此丧命,若不是赛尔斯有着他们这些超凡者。
怕是比起大洋彼岸的北美利加大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心里想着这些话,却没有说出来。
本来以他的性格就是不怎么擅长与别人打交道,往往只有和像虚昀、柴松赛、萧关达这些特别熟悉的人相处,才会表现得相对活泼一些。
更何况,这样惨烈的战况摆在面前,何清易满心悲痛愤恨,实在是不想多言。
一时间,几人俱是陷入沉默之中。
此时千里之外的林川收到系统消息,皱眉:“看来得快点了。”
不多时,超应云海城分局队长梁玉舟带着其他省府派往云海城支援的绣衣使者们赶到了会展中心。
超应办公室的人都只是普通人类,并无超凡力量在身。
所以邓希文带人赶往会展中心支援的时候,并没有让超应办公室参与进来,只是让梁玉舟接洽到周边省府赶来的绣衣使者后,带着他们当作第二拨支援。
这一别,便是阴阳两隔。
梁玉舟刚一走进会展中心,顿时如遭雷击,脸色瞬间一白。
邓希文的尸体就横在地上,一双没有瞑目的眼睛,死死盯着刚才太阳圆盘所在的位置。
“所有人,立即协助茅山和荃宗对群众展开救援工作!”
梁玉舟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悲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唇颤抖着对其他人下达命令。
自己则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老朋友的身边蹲下。
他们先前都在云海城安全部门任职,绣衣局选拔第一批绣衣使者的时候,一向身强体壮的梁玉舟落选,反倒是向来体弱的邓希文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绣衣使者。
“……你说当初,怎么不是我入选了绣衣局呢。”梁玉舟跪坐在邓希文的尸体旁喃喃自语。
起初的时候,对于自己落选,邓希文入选这件事,梁玉舟没少骂骂咧咧,埋怨绣衣局用来审核的东西走了眼。
直到今天,梁玉舟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入选的人,会是邓希文,而不是他。
因为邓希文才会真正地为了人民群众,而放弃生命。
而他,做不到。
这才是绣衣使者需要的以正为先,以民为本!
梁玉舟带来的人,配合着茅山和荃宗的弟子,很快便将医家的药丸发了个干净。
虚昀只带来了一百多枚药丸,根本无法满足会展中心里这么多路人游客的救治需求,所以众人也是秉承着优先救治重伤员的原则。
没过多久。
会展中心外,响起一连串救护车的鸣笛声。
范德民在确认危机已经解除后,便在第一时间将先前早已调配好,一直在附近待命的医疗队派往会展中心。
一台台载着伤员的担架平车被抬到救护车上,迅速送往附近几个被设为临时急救点的医院。
而除了路人游客们之外,言青溪等人也是被安排送上了救护车,一起送到医院特护病房。
这里仍然是在云海城明镜司的接管中,医院外的安保警卫和病房内的医护人员都是超应办公室的内部人员,所以相对隐秘。
所有受伤的超凡者,都被转运至这里,接受进一步的观察治疗。
这些超凡者可都是灵气复苏时代赛尔斯不可多得的瑰宝,在没有表现出有破坏社会稳定和谐的前提下,明镜司是更倾向于交好他们的。
毕竟,已经有数次事件证明,只有超凡者才能击败域外邪魔。
他们如今在燕都大内的眼中,比起地联议会成立前,各大区前身的战略威慑核弹还要珍贵。
梁玉舟一脸悲痛地目送着邓希文等一众绣衣使者们,被盖上白布,由云海城安全部门一路护送着往东而去。
灵气复苏时代如今已经走进了所有大区公民的视线中,邓希文他们这些为了对抗域外邪魔而牺牲的人民英雄,明镜司是一定会举行追悼会的。
所以尸身会被统一安排到云海城境内最大的龙江公墓暂作停放。
绣衣使者是接受阴阳配成为的超凡者,魂魄与肉身早已连为一体,所以一旦死去,甚至不能像普通人类一样,尚能有魂魄留存。
他们的死,是形神俱灭。
这也是绣衣使者作为超凡者各脉中,几乎没有入门门槛所带来的缺陷。
从披上绣袍那天开始,所有人都知道会有这样的归宿。
梁玉舟抬头深吸一口气,用手背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转身走向吕鑫沛,冲着他行礼鞠躬。
“这位超凡者大人!感谢您的出手相助,云海城人民一定会铭记您的贡献!”
吕鑫沛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多礼。
双眼环顾四周这一片狼藉,微微一叹。
“在下是人,它们是魔,生来就是天敌,在下也只是尽本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