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皇帝出殡要等到正月里了。
各地官员们，陆续进京。
太皇太后也终于见到了太后。
太后。
雁南归不是很适应这个称呼。
瑞宁宫里，雁南归给太皇太后请安：“母后安。”
“雁南归，哀家以前，真的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狼子野心的人。”太皇太后这些时候一直想见她，可又不知说什么。
想多了，反倒是不太敢说了。
雁南归坐下来：“母后不必多担心。不管怎么样，我依旧是孝敬您的。”
“孝敬哀家？你连皇帝的旨意都能违背，哀家信你么？”太皇太后道。
“还是信我吧。我不骗你。母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如以前一样，满足您。”雁南归道。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会，摆手：“其余人出去。”
雁南归看她一眼，也摆手，叫跟着的白薇和百合出去了。
“母后有什么话？”
“只剩你我，你别装模作样的，你跟哀家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太皇太后其实有点怕。
她真不是个有本事的女人。
也没见过雁南归这样的女人。
见过最厉害的，无非就是姜太后了。
“不管是大皇子，还是六皇子，您都不在意。谁做皇帝，也不重要。”
“你就是想把持朝政吧？”太皇太后咬牙。
“大皇子做皇帝，我也一样会把持。只是我留不得宁家，也留不得宁淑妃。杀了这些人，再去掌握一个舒恒元，多累？所以换一个好了。”雁南归道。
“你！你真是狼子野心！你……”
“母后，我要做的事，你不懂。也不必懂。你儿子的江山，我会替他看着。他的儿女，我替他照顾着。他的母亲，我替他供养着。这样就够了。还有叶家，只要我活着，会善待的。所以，母后不必多想，也别做什么事了。”说罢，雁南归起身：“新帝年幼，事多，我就先回去了。”
“雁南归！”太皇太后叫了一声。
雁南归回头.
“你……哀家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太皇太后深深叹气。
第0602章 时间
雁南归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费嬷嬷进来的时候，太皇太后说：“她说会好好对我。”
“皇后……不，太后娘娘说的话，您就信了吧。”不信还能怎么样呢？
“她太厉害了，我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她怎么能这么厉害？是不是就算皇帝活着，她也会这样？”太皇太后问。
费嬷嬷想了想摇头：“老奴不知道，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总是，对先帝有敬重和在意的。所以，您就信了吧。”信了吧。
别折腾。
太皇太后沉默了下来，到了这把年纪了，还能折腾什么？
翻过年，就是景康元年了。
先帝的丧礼，就在正月三十。
从灵柩回京那天算起的。
四十九天。
出殡这一日，雁南归坚持叫公主们一起去送了。就算不许进皇陵，也要送在皇陵外。
她带着后宫所有人，站在宫门口送行。
看着那挂白的一队人走远，雁南归回了宫。
进了北宸殿。
新帝虽然登基了，但是北宸殿一切都没变化。
她看着这里的一切，沉默的坐在舒乘风以前批折子的地方。
轻轻趴在桌上。
闭上眼。
耳边是舒乘风的声音，他有时候叫皇后，有时候叫棠儿，有时候叫南归。
年轻时候，叫棠儿最多了。
她做了皇后之后，叫南归的时候更多。
叫皇后的时候，都当着外人。
他们在这里说过政事，也胡闹过，吵过嘴，也时常甜蜜。
芫花看着她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也跟着抹泪：“娘娘别哭，先帝看了要心疼死的。”
“人去了，总要为他流泪的。”雁南归闭着眼。
芫花心想娘娘不肯在人前哭，却一个人流泪。
“其实我不觉得多么对不起他。只是我这二十二年，确实被他照顾了太多。他虽然是个皇帝，却也是个软心肠的人。我装模作样说喜欢极了他，他就信了十成。他就是个傻子。”
“娘娘，先帝不知道，不知道……就是真的吧。”芫花道。
“是啊。”雁南归坐起来，擦泪：“不知道就是真的。也不算假。我这样的人，不会喜欢一个有别的女人，还有别的孩子的男人。但是我对他，也不是真的就毫无感情。只是我更在乎宝儿罢了。”
“难受，是因为他走了。从此后，就再也不在这里了。不过人终有离散，我会记得他的。”雁南归道。
“娘娘想得开就好，您千万不能伤身子，这样先帝会心疼。”芫花道。
雁南归一只手，点着放印的盒子，笑了笑：“既然违背了你的心意，也要还你。六皇子退位后，不管是谁上去，我都会替你守住江山的。或许，你我有缘，哪一辈子再见。我不争权了，只争个真心。好不好？”
雁南归的悲伤，总是短暂的。
送走了先帝，新帝的登基大典就很快举办了。
办完之后，雁南归又单独见了雁家父子。
雁凌云也没想到她能做到这步，可事已至此，只能跟着她的心意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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