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雅琴这回真作出了后遗症, 肺咳出了点儿毛病,在医院多躺了两天,裴征也就一直在医院, 翟深见不到裴征,又不用去上学, 干脆时不时打车来医院找裴征玩。
顺便, 气得胡雅琴摔枕头砸杯子让他快滚。
翟深对这种威胁毫不畏惧, 每天依然腻腻歪歪在裴征身边,这时常不着家的架势, 让翟妈都有点无措。
翟妈做了很多高考后攻略, 为了让翟深适应高考后生活的骤变,还准备带他出去玩玩, 然而翟深每天都找不着影儿, 别说是那些保存的旅游大全了,就是那些想让翟深补补的食谱,都没能喂进翟深嘴里。
这时, 翟深又在病房里, 床上的胡雅琴面色涨红,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狗男男”。
翟深躺在病床不远处的小沙发上,头枕着裴征的腿, 看着手机屏幕里乐个不停。
七班群,一群没事干的人闲得不行。
徐东奇:好无聊啊, 斗地主有人来吗?
杜瑞:对二。
徐东奇:要不起。
陶冀:王炸。
徐东奇:…
陶冀:快点啊, 等得我花都谢了。
徐东奇:要不起。
陶冀:对八。
徐东奇杜瑞:不要。
陶冀:三个七带一对八。
徐东奇杜瑞:要不起。
陶冀:对六对七对八。
杜瑞:不要。
徐东奇:卧槽陶冀你几个八?斗个地主还搞小动作。
陶冀:我斗地主搞个小动作怎么了,这就是你说脏话的理由吗?
徐东奇:我什么时候说脏话了?
陶冀:你刚不还问我几个八。
徐东奇:卧槽…
翟深快被这几个憨批笑死了,他举起手机给裴征看,裴征看了后也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这时, 群里的话题又变了。
徐东奇:不行了,我在家快憋死了,不用学习真的好无聊啊,你们在家干什么?
杜瑞:我奶家老母猪生崽了,我这两天在给小猪崽喂奶。
肖星星:我家猫吃太胖把猫爬架玩塌了,我在修猫爬架。
刘耀楠:天天跟着我爸钓鱼,刚看聊天笑出声把鱼吓跑了,又被我爸打了。
下面一阵哈哈哈,也不知道都在在笑话谁。
都是刚从紧张的高考里走出来,没一个能适应的,就连翟深,每天早上五六点醒来时,都会条件反射跳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完才想起来,已经高考过了,不用再去学校了。
也就是这种形成在身体里的条件反射,反而让翟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什么毕业的喜悦。
徐东奇:聚个餐吧?趁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出去玩。
这个提议一说出来,引得大家纷纷赞同,更多人跳出来商量日期,翟深看他们就快定下日子了,仰头问裴征,“聚会你去吗?”
裴征垂首看他,“你去吗?”
翟深点头,“去,反正也没事干。”
裴征说:“那我也去。”
翟深就在群里说了声他和裴征都去,又被一群同学指责他们俩人连体怪。
翟深笑了笑,说:那我和裴征都不去?
关赛男:你看到我背着的大刀了吗?
翟深:怕了怕了,去,肯定去。
徐东奇又跑去问了一下赵颖,然后蹿回群里确定了聚餐时间。
后天晚上,翟深看着这日子,默默打开备忘录记了下来。
高考后遗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到什么都觉得是知识点,得记下来。
又这么度过两日,胡雅琴出院了,办完出院手续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都没跟裴征客气两句,那表情那姿态,仿佛是能离这对“狗情侣”要多远有多远。
翟深看了看时间,“直接去饭店吧?”
裴征也没异议,两个人打车到饭店,没堵车,时间比预想地要早一些。
翟深就跟裴征在隔壁奶茶店先坐下了,翟深点了两杯奶茶,带着凉意的奶茶进肚,消去了大半天气带来的燥热。
翟深抖着腿,看着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裴征又在微信上婉拒了几个想要找他当辅导老师的人,对翟深说:“我过几天要回一趟老家。”
翟深收回视线,一时之间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过了两秒后才应了声,“喔,去多久?”
裴征想了想,“大概四五天。”
“这么久。”翟深咂嘴,“那我得多想你。”
裴征解释道:“不得不回去,有些去大学需要的证件证明,需要提前办好。”
翟深也知道裴征肯定是为了正事回去,但他和裴征这近一年来朝夕相处惯了,平时他被老师叫走一节课,对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四十分钟都有点接受不了,更别说一连四五天看不到人了。
翟深想了想,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裴征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翟深会有这个主意。
翟深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然后就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惊呆了,他可真特么聪明!
翟深一拍手,“对,跟你一起去。”
裴征有些犹豫,翟深就已经掏出手机问他:“我定酒店,你跟我说说地址。”
裴征:…
翟深说什么就做什么,雷厉风行,很快定好了酒店,然后搜了搜那附近可以玩的地方。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裴征看见有些学生陆陆续续到了,甚至还有几个女生结伴来买奶茶,看见店里坐着的两人都挺诧异,“翟哥,裴哥,你们怎么在这?”
翟深放下手机,指了指面前的奶茶,“当然是喝奶茶啊!”
这小姑娘,怎么两天没见就变得傻傻的了?
翟深的语气太坦荡,听得女生无言以对,脸羞愤变红,裴征无奈起身,“走,我们也过去吧?”
翟深没有意见,跟裴征一前一后走出奶茶店,隐约听见身后有女生低声说:“看,咱裴学霸,一个成绩好还能驯服校霸的男人。”
翟深:……
所以,他是什么上古凶兽吗?
驯服?
明明是感化。
没多久人来齐,餐桌上笑闹不断,翟深先去给几位老师敬了酒,又被一群同学拉着喝,喝得有些头晕的时候,肚子里也没吃两口菜。
裴征看他脑袋摇晃,问他:“头晕吗?”
裴征也喝了一些,说话的嗓音和平时有些许的不同。
翟深摇了摇头,那双眼睛清澈见底,现在更是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全脑心事清空的状态,这…大概是翟深喝多了后的表现吧?
裴征避过喝得上头的同学来干杯,快速往翟深碗里夹了些菜,拉过还在看着他笑的翟深做到位置上,“吃点东西。”
翟深眨了眨眼了,点头,“好。”
然后,他去摸索桌上的筷子,这一伸手,裴征就知道,翟深是醉了,但又没有完全醉,就保持在能坐直并且说话无障碍的程度上,一旦他拿东西或者走路,就能看出端倪。
他的手在桌上摸了半天,才摸到筷子的位置,艰难地吃着碗里的菜,乖乖巧巧。
裴征坐在他身边看着,眼见这桌人都跑去凑热闹了,没人关注这边,裴征就手搭上桌面,“我喂你吃点?”
翟深迟钝了两秒,然后点头,“好。”
他冲裴征张着嘴,裴征冷不丁看着他这模样就笑了,他皮肤冷白,平时眼神无波看起来难接近,这么一笑起来,如沐春风。
“真该把你现在这样子录下来。”裴征说。
他拿起筷子,喂翟深吃了点儿东西,看他那双眼睛逐渐增添了几分幽深,裴征就知道,他的酒劲儿过去一些了。
碗里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翟深也没了之前那么天真的表情,虽然还是裴征喂什么他吃什么,但他现在不是自己夹不起菜,而是单纯享受男朋友的照顾。
“清醒了?”裴征喂完最后一口,将筷子放下。
翟深“嘿嘿”笑了声,歪靠在座椅上看裴征,“我酒量不行,喝点啤的还没事,刚被灌了两杯白的,当场就晕乎了。”
裴征在擦手,闻言点头,“你没吃点东西垫肚子,两杯醉也正常,不过看不太出来,他们估计都不知道。”
翟深笑,“那还不是我装得好。”
两人又吃了点东西,翟深揉了揉太阳穴,感叹道:“这一战刚结束,估计等会还会来。”
裴征扬唇笑了笑。
翟深人际关系好,七班少有不喜他的,这种离别之际,很多话太矫情无法宣之于口,只能把话都放进酒里,杯身碰撞的脆响,把一切不舍之情都包含其中。
翟深想的没错,他还没缓多久,又被拉去喝了,临被拽走前,翟深回头挤到裴征身边小声说:“我要是醉了丢人,你就把我打晕吧,翟哥我高中英明三年了,不能最后掉链子。”
裴征忍笑点头,“行。”
“还有,我酒品可能也不太好,我要是喝多走不成路了,你好好背着我回去,别给我打包一团丢进车里,翟哥怕疼。”翟深又接着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