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菲尔君, 果然,根本这里没有什么人是你的对手。
白发紫眸的年轻人一边笑眯眯地往嘴里塞着棉花糖,一边又毫不客气地给他划了新的任务。
菲尔橙黄的眼眸注视着屏幕里的白兰和他身后站着的人, 没有反驳, 只是不爽地确认:你说的东西, 是会如约给我的吧。
当然。白兰回答得毫不犹豫,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嘛。
如果你骗了我,我想你也知道后果。红发的男孩丢下一句话,懒得再听他那些让人生气的废话,直接关闭了通讯。
他跟费奥多尔做交易时,是说费奥多尔得到了书的线索,并且要想办法夺取, 因此他们来到了意大利,然后见到了白兰。
是的,费奥多尔径直来找了白兰, 随后留在他身边帮忙, 甚至为了获取白兰的信任,会愿意暂时作为信使一样, 劝服那些不听话的Mafia组织,并找出隐藏着基地位置的厉害组织。
当然这应该也包含展现自己情报能力和所带来的武力强大的意思, 但这情况结合之前他所说得到了书的线索的事情, 性质就不一样了。
要说以费奥多尔那样的情报网都不能轻易得到的信息, 非得和白兰合作才能得到的话,只能说明,想要得到那样东西就必须从白兰手里拿到,也就是说,白兰手上有什么关键性的线索,或者,他本身就是线索。
当时的菲尔没有在得知另一个世界的他们杀了自己的时候,立刻下杀手,一方面是因为还不知道这两人最终的目的,另一方面也是不能白来一趟的意思。无论杀了他们中的谁都不利于他的目的,报仇起码也需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行。
为了确认这一点,他直接越过了费奥多尔,私下问了白兰,是否掌握能改变世界的能力,或者知晓它的所在。
当时菲尔特地拿了能鉴别话语真伪的【秤】在身边,等着白兰的回答。如果白兰并没有那样的东西,也就不必犹豫到底该什么时候燃起复仇的火焰才合适了,逼问出他一直隐藏的目的也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嗯,我知道哦。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白兰随意地回答了,而且不如说,只要我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那样东西也是不可或缺的关键性道具。
菲尔微微垂眸,瞥见了一旁保持平衡的天平丝毫没有变化,心里有数了。
他说的是真的。
不仅是魔法告知的结果,以菲尔认识白兰这么短的时间都能感觉出来,或许是因为能力强大,他并不屑于掩饰自己的野心,也不会在关于自己野心的事上多加掩饰。比如第一次见面白兰就无所谓地准备说出什么,却被费奥多尔制止了。
菲尔君既然特地绕过费奥多尔君来问我这个,难道是对此很感兴趣吗?白兰当然注意到他是独自来问,稍微想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此刻也毫不犹豫撬动了挖角的铲子,如果是想要得到这个的话,不如来和我做个交易?
什么?又能做什么交易,难道会把那样东西直接双手奉上吗?
你想要的东西,我会在得到后给你,所以你也就不用受费奥多尔君的差遣了。白发青年笑着,弯起的紫眸里却透着冷光,相对应的,来为我做事吧,不是说现在这种协助者身份,而是作为密鲁菲奥雷的一员。对我的家族来说,你这样的人才也是罕见的。
我会给你比费奥多尔君那边更好的待遇,想要什么都可以,包括你需要的七的三次方。为了让人上钩,他甚至直接说出了那样东西的名字,加重自己的筹码,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啊,难道说,费奥多尔君居然连这个都隐瞒着你吗?
如果真是这样,菲尔君也太可怜了些。
原来是叫做七的三次方。
白兰说着这样令人心动的发言,菲尔却瞅了眼开始倾斜向一边的天平,反问:你和费奥多尔不是合作者吗?所以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和费奥多尔君可不一样。白发青年叹了口气,似乎很是委屈,本来我是真心想要和他一起谋划世界的,但他似乎还有别的心思,养的小老鼠偷偷在我家寄生着,还运走一些食物。虽然看在合作的份上,暂时没有管他也没有结束联合。但无论怎么说,都太过分了些。
所以我只是正当防卫哦。他说得理直气壮。
红发男孩没说话,视线余光注意到压根没恢复还是倾斜着的天平,又问了一句:既然这么说了,白兰君是有一定能得到的把握吗?
没错。 白兰笑眯眯地回答,口吻轻松,在其他的世界,我已经得到过许多次了,对我来说,是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的事。仅凭费奥多尔君,是绝对无法得到的。
【秤】的两端平衡了。
因为这一点,菲尔决定答应他的交易: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又能在什么时候给我报酬?
现在就请帮忙扩大我们的家族吧,毕竟要和最强的彭格列对上,我们的份量还有些不够。白兰吃着棉花糖,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坑害自己合作者的话,顺便,在合适的时机,帮我杀死费奥多尔君。
我们赢过彭格列的那天,我会将这份报酬双手奉上。
......你最好不要食言,我想你不会想知道被自己的火焰烧死是什么感觉。
哇可怕。我可不想知道那种痛苦呢。说着害怕的话,他的表情却很自信,那么,就请菲尔君加油了。
因为做下了约定,菲尔才暂时忍耐这两个家伙,还颇为兢兢业业地帮助白兰扩大组织,甚至对于别人将他认作密鲁菲奥雷的一员时都没有直接反驳,沉默以对。
不过他其实也知道,这种名声要说没有白兰暗地里的宣传,不可能扩散得这么快。白兰是为了将自己彻底和密鲁菲奥雷绑定,防止如果他做出了什么事,比如背叛的话,之后就会被密鲁菲奥雷的人追杀到天涯海角。Mafia的地盘也容不下他这种背叛者。
不过他又不是Mafia,出现的时间也不会太久,就算想找他,要去哪里这些人也不知道吧。
对此一点都不担心的菲尔没有反应,却没想到和他分开行动了一段时间的费奥多尔有了反应,特地来找他谈话,还是在无法被白兰监控到的私人地盘里。
菲尔君,我想你应该对最近的风声有所耳闻,你被加入白兰君的家族了。柔弱的俄罗斯人坐在椅子上,表情似乎颇为担忧,但我们并非白兰君的家族成员,这样被人误会......他话只说了半截,留下未尽之言让人想象。
有什么关系。红发的男孩靠在墙上,双手抱胸,等我们离开之后,这些也不会有人提起。
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费奥多尔叹了口气,好心为他解释似的,如果你被认定为白兰君的家臣,在Mafia的世界里,无论你去哪里都会被人打上这样的标签。就算之后回到横滨,PortMafia说不定也会因此忌惮你,让你们的容身之处消失。
白兰君没有占领日本的打算吗?连PortMafia都要害怕?菲尔调高了一边眉毛,深感怀疑。他可是知道在白兰稍微透露给他的计划里,世界上的大半Mafia组织都该屈服于密鲁菲奥雷的力量下。
费奥多尔并不奇怪本质上有些自傲的白兰会毫不在意地透露些消息给菲尔,只是说:之前PortMafia也派了人来欧洲和其他组织交往并扩大势力,凑巧当时的白兰君一时兴起,和他们进行了结盟。也就是说,日本的地盘,会在密鲁菲奥雷的帮助下,由PortMafia接手,也是在白兰君的掌握下。
那不是更不该伤害我这位同盟的一员?
所以说菲尔君对于他们的事并不了解。黑发紫眸的青年忧愁地看着他,就算是同盟之间,需要提防的情况也是常见的。更不用说,现在的PortMafia掌权者,可不是一位有容人之量的领袖。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菲尔扫了一眼他的表情,百无聊赖地在手上转起火花。他当然不会说些自己一回到日本就会销声匿迹的事,此刻不过是想知道费奥多尔说了这么多,到底想做什么。
其实我有一件事没有告诉菲尔君。费奥多尔没有直接回答,换了一个话头,我们这次来找白兰君是为了他手上一件可能与书有关的物品。
名为七的三次方。
哦豁,熟悉的名字,看来白兰没猜错东西。
菲尔不动声色地问他:然后?
这件东西是白兰君随身携带的,很难拿到。我会愿意帮助他,也是为了获得他的信任,希望他能把戒指给我。俄罗斯人说得伤心,语气悲叹,原本我们也约定了,事情完成他会给我。但事情发生了变化。
变化就是你,菲尔君。
我?
对,白兰君散布了这种谣言,意图很明显,是为了让我们无法离开他的掌控,被迫加入他的手下,这样我们就算得到了什么,也得为他卖命了。他就是拿定了我们需要他的东西,才做出了这样卑鄙的事情。
......你觉得他还有什么意思?
或许只是我的多心,但白兰君一定打定主意要利用完我们的最大价值,再欺骗你做出背叛我的事,最后杀死我们两个。我很担心你,菲尔君。
你想太多了。他对你们两个都没什么忠心。
可能是这样。身体不好的人总是对于危机有着另类的感知。体弱的俄罗斯人充分利用自己的身体示弱,我们毕竟是一起来的,我不希望你被他一无所知地利用,最后连回家的地方都没有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该做些什么,你也知道现在我被视为白兰手下的人了。
很简单的。费奥多尔露出了温和的微笑,我会给出信号,在那个必要的时刻,请帮我杀了白兰君。然后我们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了。放心,在那之前,我和你的联系会通过更隐蔽的方式,不会被发现的。
原来你也想干掉合作伙伴啊。
......好吧。不过是先后顺序,问题不大。
第48章
阿水, 最近我们会忙起来了,因为工作上突然出现了难缠的对手。
这天,沢田纲吉在抽空和镜见面的时候, 脸上的疲惫都难以遮掩, 一边松了松领带, 一边苦笑着对他这么说。
所以这次过后,我们大概有很久都不能见面了。以后这里也可能会危险起来,阿水也不要再来了。
深蓝色的人鱼冰色的眼眸看着他,半透明的耳鳍抬起, 认真地问了这样的话:阿纲需要我帮忙吗?早在见面多了后, 他们就以更亲昵的名称来称呼彼此了。
只是情况已经严重到他都最好不要来的地步了吗?
虽然沢田纲吉一直没有说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但看他的样子,很大可能是文书类, 说不定还是比较高级的那种, 毕竟纲吉这样的人不像是武力派, 看着太温和了,当打手之类的不可能的。
觉得这份工作比较高级是因为纲吉总会提起的工作伙伴与这片海滩, 那些工作伙伴似乎都工作繁重且花费巨大, 每次都会有大大小小的财务损失,而这种私人海滩怎么想都不是一般人能买到的, 和他见面的时候也没其他人看见。
镜想着要是特别难搞的敌人,不如就利用魔法让他们全部睡上个三天三夜, 到时候就算是再麻烦的生意,沢田纲吉也能搞定了。
沢田纲吉听到这个问题, 忍不住笑了起来, 棕色的眼眸温柔平静, 却拒绝了:不用了, 我不想让阿水卷入我们的世界。阿水属于辽阔的海洋,属于人类所不能完全控制的领域,理应是自由的。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阿水的场景,那一瞬间仿佛见到了在海洋深处孕育出的珍宝,耀眼得堪比宝石,又珍惜得稀世罕见。他也记得起每次见面时人鱼所表现出的天真与信任,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即使他明白阿水到底拥有怎样的力量,即使这显得有些逞强,但他不希望阿水为了他沾染鲜血。
没关系的,我能处理好。彭格列的十代目这么温和地安抚着自己的朋友,丝毫没有提起现在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情况,他所面对的敌人又多么可怕。
好吧。镜还是有些担心他,之前沢田纲吉再怎么抱怨自己的伙伴不靠谱,给他惹事,都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感觉,现在说的话不得不让他感觉反常。
阿纲,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有难的时候,是要互相帮助的。人鱼冷艳的脸被阳光罩上了一层绚丽的光彩,宛如精致的画像,那双眼里郑重是最浓烈的颜色,如果真的需要我,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如果你不告诉我,让我最后一个才知道......我想你不会想知道会遇见什么的。
棕发青年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新奇的威胁,哑然失笑,半晌才答应了:......好。同时决定他一定会尽力避免把阿水卷进来的情况。
这次的见面过后,正如沢田纲吉所说,很久很久他都没再联系镜。
偶尔镜开放了属于水的那一部分感知,试图捕捉到来自大洋那边的呼唤,却总是无功而返,只能得到空荡的回答,没有他熟悉的那个人给出的波动。
沢田纲吉会不会出事了?这么久都没有联系他。
镜有时会冲动地认定他发生了难以抵抗的意外,比如被竞争对手下了狠手导致卧床不起,比如吃到了有毒的食物生病了,所以才再也不来见他。
他想直接游去找他,想说自己可以帮他,却总是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棕发青年脸上坚定的表情与做下的约定。
纲吉说如果需要他的话,一定会来找他的。
沢田纲吉是个珍视朋友的人,不会欺骗他的,一定不会的。
阿纲会回来的,会记得叫他的,会再见面的。
他只能相信这些话,强行压下去见那个人的想法,冷静地期待地等待着。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海里划了一小块领地,还养了一只颜色偏棕的鲔鱼,时不时弄些小鱼小虾和水草之类的喂它,看着它平平安安地长大。
闲暇时会盯着鲔鱼,飘在海水里发呆,眼前偶尔会晃过那些他认识的人们的音容笑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