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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月正在洗水果,她把头发挽了起来,看了一眼瑶瑶:我听妈的。
    瑶瑶笑了,她抱着黄兰的腿晃了晃:要是挽月不想要您留下来,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了不是么?
    她接到挽月的电话时,手都在哆嗦,把手里的东西都扔下了,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这一路开车都超速了。
    黄兰打量着瑶瑶。
    许久不见,她家瑶瑶还是那么飒。
    她这一辈子,就喜欢花,无论衣服还是用品,一定要是那种大花,妖艳开放的。
    小时候是,少年时是,现如今,快三十的她了还是穿着花衣。
    她根本就不畏惧任何人的眼神,更不会因为那些流言蜚语改变自己的审美。
    曾经的明雨最羡慕的就是她这洒脱不羁的人生态度。
    瑶瑶的出身比肖明雨还要可怜,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她一直跟着叔叔一家过,从小寄人篱下,可还是生了个坚强乐观的心态。
    当年,她做生意差点赔了,给肖明雨打了个电话,据她自己说当时都站在那几米高的土房上准备一了百了,跟这残忍的世界say goodbye了,可到后来,还是被肖明雨给抱了下来,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给了她。
    她与肖明雨,虽然不常见面,但是却非常的亲。
    知道明雨的事儿,她直接晕过去了,醒来后就要去城里找明雨,得知挽月和老太太的情况都不大好后才隐忍了下来。
    后来,挽月陆陆续续跟她联系过,她也去过北京,去明雨的坟前祭拜,泪洒了一路,心中的痛却依旧不能缓解。
    如今,故人相见,瑶瑶有时候在笑,很多时候在抹眼泪。
    她抹眼泪就抹眼泪吧,还一直用警觉的目光看着徐如影。
    这人是谁?
    为何会与挽月如此亲近?
    肖明雨是最了解她的,知道被她误会了自己跟挽月的关系,只能无奈的笑一笑。
    中午饭,是瑶瑶做的,她做的铁锅柴鸡,鸡汤金黄,那香味隔着几里地都能闻到。
    瑶瑶还特意多摆了一双碗筷,手里举着酒杯,咬了咬唇:明雨,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鬼东西。
    在旁边正吃米饭的徐如影差点噎着。
    瑶瑶又开始嘤嘤嘤了,不是说好了吗?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你怎么先走了呢?
    宋挽月看了看瑶瑶,余光似不经意的瞥了徐如影一眼,没想到,她们还有这约定呢?
    徐如影真是无语了。
    那还是小时候,瑶瑶买了一包辣条,俩人你一根我一根对着天地许下的誓言,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
    瑶瑶来了,黄兰多吃了一碗饭,晚饭后,她还和瑶瑶去村子里的广场上跳了一会儿广场舞。
    徐如影有点疲倦,或许是归去的日子在即,她最近体力越来越不好了。
    瑶瑶送黄兰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她还拿了啤酒跟宋挽月在院子里聊天,虽然她跟明雨很熟悉,但是挽月这个人她还真拿捏不好。
    说她不近人情吧?那绝对是误会人家了,宋老师算是她见过最温柔的女人了,对人说话都从来不大声,看人的时候眼中带笑,村子里多少小伙子偷偷打听她,每次都被明雨黑着脸糊弄过去。
    可说她与人亲近吧,她又总是跟人隔着距离一样,说不好,淡淡的可就在那像是一道屏障。
    唯独她对肖明雨。
    瑶瑶曾经无意间看见过她喝了酒在肖明雨的怀里缩着撒娇,一直用鼻音说话,那温柔的眼神,娇柔的样子简直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那时候就想,要是有个人这么对她,她死了都甘心。
    宋挽月坐在藤椅上轻轻的晃着,手里拿着酒瓶,时不时对瑶瑶一笑。
    瑶瑶有点紧张,手心直出汗。
    俩人闲聊了几句,把院子里的小灯打开了,宋挽月起身走到了瑶瑶身边,她身上有着淡淡的女人香,沁人心脾,似乎每一寸肌肤都可以闻到一样,瑶瑶更加紧张。
    宋挽月微微的笑:阿姨看见你很高兴。
    瑶瑶点头,声音干干的:我见到她也很高兴。
    这是实话,她小时候没了父母,村子里有很多人势利眼,甚至跟她一起玩的小孩子都会嘲笑她说她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为此,她哭了很多次,黄兰每一次都叫明雨把她带回家里,然后给她做一顿好吃的,哄着她说:快点长大,长大就好了,没人敢欺负你。
    在她年少缺爱的时候,黄兰就像是她的亲人一样。
    宋挽月看着她的眼睛,夜色之下,她的脸蒙上了模糊的颜色:阿姨她很喜欢这里。
    瑶瑶点了点头,她疑惑的看着宋挽月,总感觉她话里有话。
    宋挽月轻轻的叹息:明雨刚没的时候,我一度不想活下去,对人世间没了希望。
    瑶瑶咬了咬唇,眼眸里荡起了水光。
    那时候阿姨于我,就像是救命稻草,看到她我就有了生的意念。
    这是些真心话,宋挽月说的很慢很艰难,她不喜欢对明雨之外的人吐露心迹。
    可如今,放眼这天地之间,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托付的人了。
    瑶瑶不安的看着她:挽月,你要说什么?直接告诉我。
    她的性子直接,却是那种真的能够为了明雨肝胆涂地的,宋挽月以前就知道,现如今,她可以感知到她的情绪,知道她的那颗心,我是想要问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了,你能好好照顾老太太吗?
    瑶瑶的心一哆嗦,你、你
    挽月不会是不会是想不通了吧?
    宋挽月微笑的看着她的眼睛,你放心,我不会轻生想不开,只是这世间都有个万一,如果你能答应我好好照顾她,我的心也会踏实一些。
    瑶瑶沉默了片刻,她喝了一口啤酒,挽月,就算是你不对我说,我也会这么做,只是你不要做傻事,阿姨她这辈子经历了太多苦痛,我实在不忍心她再有什么闪失。
    宋挽月点了点头,她看着天边的月,轻轻的说:我也不希望。
    瑶瑶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了。
    一直在家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小月月突然两耳朵一竖,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它嗅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味道,是主人血的味道。
    它匆匆忙忙的往外跑。
    只看见院落正中,宋挽月对着月光,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刀,在手掌中心轻轻一滑,闭上了眼。
    很快的,风云变化,乌云涌动,天边有紫色的闪电划过,撕裂了半个天空。
    那血滴顺着地面一滴滴往下滑。
    宋挽月看着那血良久,再抬头看天的时候,她的眼眸满是殷红,额间的火焰标志若隐若现。
    她的长发飘起,周边似有黑色的煞气缭绕,地上的小月月又是兴奋的吐舌头,又是摇尾巴的,激动的简直要打滚翻跟头了。
    这一次,出现的不是孟婆,不是徐总。
    而是冥界的最高权力者十殿阎王。
    几世不见,十爷潇洒依旧,依旧是一身白衣出现在月色之中,他的眼里带着笑,释然的看着宋挽月:你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
    第50章
    日月星辰就是这样,虽历史动荡,可永恒不变。
    皓月当空,百年已过,天还是那个天。
    同样的画面,宋挽月似曾相识,她额头间火焰的标志如沁血一样愈发的鲜红,一双殷红的眼睛看着十爷,她的嘴角挂着淡笑:十哥,许久不见,不知道地府是否还有我的位置?
    她在外面辗转流浪了这么久,如今,也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这答案是十爷等待许久的,十世了,挽月终于肯回去了,可他怎么就不敢相信她呢?
    他偏了偏头,一双眼眸盯着宋挽月看,带着审视,似乎想要看出个什么。
    如今,她已经不是最初的挽月了,逐渐知道自己归处的她不会轻易的被人探知心绪,即使是地府最强者也不可以。
    宋挽月的眼眸含着笑,声音柔和:十哥,你不用看我,我也不瞒你,我的确有所图。
    听了这话,十爷点了点头,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说来听听。
    宋挽月沉默了片刻,她身边的小月月像是羊癫疯一样,乐滋滋的在她周围转圈圈,虽然主人现在的气场还差了一些,但已经有以前的感觉了。
    她还有大半个月离开,这半个月,我想要最后陪一陪她,把力量还给我。
    宋挽月这话说的慎重缓慢,每一字都仔仔细细斟酌过,她的周边有紫色的气团涌动,那是十世的痛苦付出终于话渡劫成功幻化为神的气息。
    十爷感受到了那气场,他沉默了许久,一双眼眸盯着宋挽月:挽月,十哥虽然猜不透你的心,但却也了解你的性子。
    他跟了她这么久,一路孟婆、徐总、秦萧的前后加持都是他一点点安排的,为的就是宋挽月渡劫成功归来。
    可现如今,他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内心却更加的忐忑。
    他不相信挽月就这么放弃她们的感情。
    半个月不行,以你的性格,还不天翻地覆。
    宋挽月莞尔一笑,十哥是在与我讨价还价?
    十爷许久没有被人这么顶撞过了,他不仅没有气,反而笑了笑:一日,最多只能一日。
    宋挽月点头:好,一日。
    足够了。
    我还是要提醒你。
    天空中的闪电划过天际,十爷的一身白衣随风飘起,周围燃起红色的火焰。
    一直兴奋的小月月惊恐的耷拉下尾巴,肚子贴服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宋挽月仰头看着十爷,十爷的身子悬在半空中,紫色的闪电都成为他的背景,我们冥界的规律与人间不同,你比我清楚,不要忘记,你是如何一步步才修道今天的正果。
    她不仅仅在人世间受苦,在地府,也曾经受过烈火焚身的苦。
    她以前不记得不要紧,现如今,想起来就不要再去重蹈覆辙。
    十爷抬起手,一道能够击穿天地万物的闪电被他擒于手上,宋挽月含笑看着他,月色朦胧之下,她缓缓的抬起了手。
    那道闪电,就这么被重重的砸向宋挽月。
    这是凡人所传的修仙渡劫遭遇雷劈;
    于挽月来说,更像是与这十世的告别;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天上的雷咆哮着,轰鸣着,一道一道往下砸,像是将一切怨气都撒在她的身上。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后脊缓缓滑落,落在地上幻化成一片雾红,大片的彼岸花盛放,空气中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虽只是一日的力量。
    但终究要付出代价。
    百公里之外的秦萧凝视着月色,猛地睁大眼睛,一手捂着嘴:不可能,不可能。
    而在地府,因为乱用权力正在遭受鞭刑的徐总与行刑的夜叉一起抬头,感受大地隐隐的震动,她唇角微微上扬,那夜叉哆哆嗦嗦的:这老大要回来了吗
    他这鞭子还打不打了?谁都不知道,地府里,她和徐总可是最亲的闺蜜。
    徐总抬头看了看夜叉,冷冰冰的:打,一鞭不可少。
    而奈何桥上,正在给人熬汤的孟婆抬起头,隐隐白发被风吹拂,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下一位。
    一切,似没有改变。
    一切,又完全不一样了。
    皮开肉绽的痛别说是人了,就是天龙也无法忍受。
    宋挽月的唇角却一直带着笑,这一刻,她有些明白仙人的渡劫是为何了。
    经历了十世爱人的离开,诛心杀人的疼痛,别说天雷无法触及她的灵魂,就是真的将她生生撕开又如何。
    她早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这皮肉之痛终究是有限的,在天雷最后汇聚一击击中宋挽月后,挽月身子一个踉跄,她擦掉嘴角的血,手一抬,月光在她手上变成刀刃,她猛地扔向天雷旋涡正中,狠狠的砸了回去。
    十爷曾经跟九爷打过赌。
    俩位神仙闲来太久,都想要知道,他们厉害的妹妹在恢复神力之后,第一件事儿会做什么。
    九爷当时挥着扇子,笑着说:定是要好好施展一下,把地踢个窟窿,手脚被束缚了这么久,怕是早就痒痒了。
    十爷摇头:否也否也,这太文艺,以她的性子,很有可能去追杀当年取走肖明雨性命的鬼差。
    事实证明,俩人都不大了解宋挽月,还以为是他们记忆中那个冰冷泼辣的妹妹。
    经过了十世的坎坷。
    恢复了一切感知之后的宋挽月收起了一切力量,她快速往徐如影睡着的客房走,脚步急促,眼里带着一丝红。
    刚才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房屋里却隔绝一切,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徐如影睡得不踏实,翻来覆去的转身,她总是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她耳边叫着。
    她要走了。
    她应劫了。
    那种胸口被撕扯的感觉让她即使在睡梦中也出了一头的冷汗,徐如影捂着胸口,死死的咬着唇。
    宋挽月一进屋就看见徐如影痛苦的样子,她的眼眸一变,手一挥,抓住半空中隐身的鬼差:做什么?!
    那鬼差哆哆嗦嗦的,连正身都不敢现,像是被人抓在手里的面团一动不敢动:我按照规矩,我该来报信的,我
    按照地府的规矩。
    宋挽月渡劫即将归去,她最亲的人该是在梦中有所感知的。
    更何况是她和肖明雨这种极特殊敏感的情况。
    这是十爷定的十殿每个鬼都需要遵守的。
    宋挽月看着他,冷冰冰的一甩:今天,我就是规矩。
    鬼差:
    嘤嘤嘤。
    官大一级压死人。
    欺负鬼了不起啊。
    把鬼差粗暴的甩出窗户,宋挽月抱住了徐如影,随着她应了十爷的话,虽依旧为人身,但这一天,她的五感不仅恢复了,还突破了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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