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小猪的衣服也是粉色的,跟溪音的粉红裙子很搭。
溪音气得不行,还要来缠着池月,池月将他塞进森林主题房间的小木屋里。
就在溪音跟木屋的栅栏较劲的时候,池月退到阳台,翻身攀上上方的栏杆,跳到了刚才他和庄白桦看烟火的观景平台上。
等溪音摆脱束缚,池月已经从房间消失了。
池月抓着半条纱裙,此时观景平台上没有什么人,他吹着夜风,看着纱裙在风中摇曳,思考片刻,辨认出庄白桦房间的方向,从平台跳下去,刚好落到庄白桦的阳台上。
庄白桦听见池月说的,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查看他的身体:你疯了,要是摔下去怎么办!
池月见庄白桦关心他,神情终于缓和下来,说:没事,死不了。
真的死不掉,不管他怎么造作,他都能完好无损。
这一点,可能是这个操蛋的世界,给他的唯一优待。
庄白桦责备地批评他: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胡作非为!出事怎么办!
池月虚心接受批评教育,眼睛却往洛振铎那边瞟,问:你们在做什么?
洛振铎给他看看自己手上的酒杯,笑着说:在喝酒啊。
池月抿抿嘴唇,很想问只是喝酒么,但他忍住了,收回目光,看向庄白桦。
庄白桦检查完毕,确定池月完好无损,这才松口气,让池月在沙发上坐下,问他: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池月低下眼眸,说:是邪恶女巫的斗篷。
庄白桦:?
年轻人的spy世界他不懂。
洛振铎一直默默打量着池月,池月长得漂亮,洛振铎一直觉得他和自己的儿子溪音是同一个类型,如今换了一身衣服,洛振铎从池月身上看到了一股男人味。
洛振铎此时喝了一口酒润嗓子,池月以为他要说话,结果他依旧沉默着。
于是房间再次静默下来,三个人谁都没说话。
池月肯定是来找庄白桦,而庄白桦正在跟洛振铎喝酒,已知庄白桦无法分成两半,所以现在这个情况只能一个人先退出。
但池月和洛振铎都没动,都在等待对方先做出反应。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黏着,有什么东西在几个人的心里蠢蠢欲动,像急于破土的幼苗,又像被囚禁已久的困兽。
嘶吼着叫嚣着,想要冲破束缚它的牢笼。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被分成两半,一半笼罩着池月,一半纠缠着洛振铎,这两股气流都拼命地往庄白桦身上跑,拉扯着庄白桦,都想把站在中间的庄白桦据为己有。
庄白桦搓搓胳臂,感觉怪怪的,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一边是聊得来的好友,一边是照顾的后辈,他下意识觉得三个人在同一个房间不好,可仔细想想,为什么不好?他不知道。
庄白桦想了想,压下心里的怪异,开口说话:都愣着干什么,快吃啊。
其余两个人:?
庄白桦本能地说出平时劝饭的话,抬手捏捏眉间,说:我是说桌子上有坚果可以吃。
就连庄白桦都传染到两人的尴尬,洛振铎在心里讪笑一声,他都奔四的人了,还跟一个与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较什么劲。
洛振铎把手中的杯子放下,说: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回房休息了。
庄白桦挽留:不再喝点么?
洛振铎伸了个懒腰,说:不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照顾溪音。
既然提到溪音,庄白桦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送洛振铎到门口,说:那晚安。
洛振铎深深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情绪晦涩难明,沉沉地说:晚安。
送走了洛振铎,庄白桦返回客厅,此时池月抬起头,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小猪佩奇。
两个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吃坚果,还一边看小猪佩奇,如此惬意,而他却被可怕的巫婆纠缠。
洛振铎虽然离开,池月的心情并没有舒缓,反而更加沉闷。
洛振铎的潇洒与大方,展现了一个成熟男人的风度,这种风度来自岁月的沉淀,他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终于没了外人,庄白桦狠狠拍了池月的胳臂一下:以后再耍杂技,就写三千字的检讨。
上次一千字检讨已经让池月吃不消了,三千字确实让人害怕,池月小声说:不会再这么做了。
说吧,到底反生了什么事?庄白桦问。
洛振铎离开,那种焦灼窒息的感觉一下子没了,池月说: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么?
他看着茶几上的酒瓶与酒杯:别人来找就行,我来就不行。
庄白桦哭笑不得:老洛就是酒瘾犯了,找人陪酒。
池月望着酒杯里残余的酒液,突然感觉口干舌燥,拿起酒瓶倒了满满一杯酒,直接往喉咙里灌。
庄白桦吓了一跳,哪有人这么喝酒的,果然,池月灌了一大口后,被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
傻啊你。庄白桦不知道说什么好,给他顺气,猛地看到他的手背上有长长的一道红色。
刚才池月一直抓着那条裙子,手埋在裙子的纱里,如今出手拿酒杯,才暴露出手背上的伤口。
庄白桦把他的手扯过来看,只见白皙的手背被划破好长一条,血蹭得到处都是,干涸在皮肤上,形成暗红色的血痂。
怎么搞的?庄白桦皱着眉头问。
可能是刚才□□的时候弄的吧。池月不在意地说。
其实是被溪音划破的。
方才两个人在拉扯时,池月的钢笔从衣兜里掉出来,溪音看见自己送给池月的礼物,池月随身带着,一阵惊喜。
下一秒,池月就把猪鼻子往他脸上按。
溪音气得发抖,可他打不过池月,就拔了笔帽,用笔尖去戳池月。
池月没有停下动作,手背被划出一道大口子。
庄白桦懊恼刚才他还检查过池月,没发现手上的伤口,起身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来消毒药水与纱布。
庄白桦亲自给池月处理伤口,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擦干净伤口附近的血液,涂抹上药水消毒,然后用纱布将池月的手缠了一圈。
池月望着自己的手,说:只是一个小口子,为什么要缠得像骨折?
庄白桦瞪了他一眼,说:不好好处理留疤了怎么办。
那么白那么嫩的手,要是留下疤痕就糟糕了。
池月毫不在意,只是看着庄白桦认真仔细对待他伤口的样子很新奇。
从没有人这么在乎他身上的这种小伤口。
折腾了半天,时间不早了。
庄白桦下了逐客令:你该睡觉了,明天还要继续玩一天。
池月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庄白桦,说:我不走。
他千辛万苦才来到庄白桦的房间,还赶跑了一头恶龙,说什么不愿意现在离开。
池月拿起那只酒瓶,说:我陪你喝酒。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池月刚才灌了一大口酒,此时眼角还有些泛红,目光盈盈,配上他身上英挺的制服,帅气中带着三分可怜,再加上手上的白色纱布,让庄白桦硬不起心肠。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说:你晚上就睡这里吧。
池月愣了愣,紧紧抓住手边的粉色裙子,脸上露出笑容:真的可以么?
庄白桦心想,我说不可以,你就会走吗?
他指着池月手里的粉布问:这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一直拿着。
池月这才把裙子丢开,小声说:没什么。
池月在离开自己房间的时候,将这条粉色的裙子抓在手里。
溪音自称公主,让池月觉得恶心,可男人穿女装的打扮,勾起了他内心隐秘的愿望。
他看着庄白桦,眼睛里流露出火热的渴望,滚烫如熔岩。
庄白桦被他的眼神吓住,被池月看着,像有蛇在皮肤上攀爬,令人不适。
庄白桦扭过头,说:早点休息吧。
池月站起来,低头解那件国王服的扣子。
庄白桦回头,看见白皙修长的手指落在笔挺的制服上,呼吸一滞。
怪不得年轻人喜欢搞什么制服诱惑,确实挺诱惑的。
池月脱了外套只剩一件衬衫,跟在庄白桦身后,问:我睡在哪里?
虽然这家酒店的套房不大,卧室的床铺却不含糊,两个男人睡也够了。
庄白桦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池月,说:你当然睡隔壁的儿童房啊,里面有一张可爱的儿童床,很适合小王子。
池月:
洛振铎从庄白桦的房间里出来后,靠在走廊里平息心情,过了一会才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回房的第一件事是查看溪音的情况。
洛振铎打开房门,看见溪音跟他离开时一样,乖巧地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他走到床边,轻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无声地叹息。
洛振铎坐在溪音的身旁发了会呆,调整好情绪,这才起身,再次走出房间,留溪音单独睡觉。
门被关上,溪音睁开眼睛。
他从被子里抽出一条布,借着房间里暗淡的光线仔细观察摩挲。
丝绸的布料上,有一块深色的污渍,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是血渍。
溪音望着那块血渍,眼神痴迷,拿着布的手都在发抖。
最后,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伸出舌头,在布料上舔了一口。
第37章 晋江文学城
池月被安排进了庄白桦套间的儿童房。
儿童房里贴着墙纸,黄色的沙滩,白色的云朵,蓝色的海水包围着他,床铺上还有活泼可爱的小海豚。
多么祥和温柔的气氛。
池月抽搐着嘴角,爬上床,幸亏这儿童床有够长,他还睡得下。
庄白桦站在房间门口,含着笑意望着他:早点睡吧,儿童。
池月躺在床上,理直气壮地说:儿童需要睡前故事。
庄白桦从门口走到床边,俯下身体,说:睡前故事,我想想啊,从前有个小朋友,爸爸给了他一百块钱,让他去买烟,商店里没有卖的,他就自己偷偷买了一根棒棒糖,然后回到家,说掉了一块钱。
池月:
庄白桦一本正经地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吸烟有害健康,以及做人要诚实。
这个睡前故事太成功了,让池月一阵虚弱:我想睡觉了。
庄白桦笑着说:附送你一个晚安他把最后一个字吞掉,低下头,看着池月的眼睛。
两个人太近了,池月能感受到庄白桦身上散发的热度。
池月抬起眼,看着庄白桦额前散落的黑发,心想,我需要奖励。
他打败女巫,赶走恶龙,跨越艰难险阻,来到这里,请给他丰厚的奖励。
池月屏住呼吸,等待睡前礼物降临,庄白桦越凑越近,在无限接近的时刻,突然抬起手,在池月的前额上屈指弹了一下,说:快睡吧。
池月捂住额头,委屈地看着庄白桦。
庄白桦笑着替他关了灯,退出房间。
池月失望地翻个身,辗转反侧,半天没睡着。
一方面因为庄白桦就睡在隔壁的房间,另一方面因为洛振铎。
洛振铎会出现在庄白桦的房间,跟他一起喝酒,这个行为本身就出乎意料。
无法预知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池月沉住气,闭上眼睛。
这种变化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二天,庄白桦按照平时的习惯早起,池月还在睡觉,他走出房间,先去餐厅吃早饭,正好遇到洛振铎。
两个人一照面就笑起来,洛振铎无奈地说:果然只有老男人才会早起,年轻人都喜欢睡懒觉。
庄白桦笑道:溪音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洛振铎回答:昨晚睡得挺安稳,今天应该恢复了。
两个人一起用早餐,洛振铎有意无意地问:池月后来怎么了?
庄白桦一边吃煎蛋一边说:他手上划了一道伤口,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说,后来我让他在房间里住下了。
他抱歉地对洛振铎说:结果我们还是住一间房,让你白白多付了另一间的钱。
洛振铎垂下眼睛,勾了勾唇角,说:没事,不差那点钱。
把两个年轻人喊起来后,他们收拾了一下,继续出发游玩。
在酒店大堂汇合的时候,溪音瞬间被池月手上的纱布吸引了注意力,眼睛一直盯着纱布看。
疼么?溪音小声地询问。
池月眯起眼睛,反问:你希望我疼还是不疼?
溪音没吭声。
此时洛振铎插话进来:当然是希望不疼了,哪有人希望别人疼痛的。他看了看池月的手,说,你没事吧,今天可以继续玩么?
池月把包着纱布的手藏起来,说:其实只是一点小伤,庄先生小题大做。
溪音听这说法,推测出是庄白桦给池月包扎的伤口,怨恨地看了庄白桦一眼。
于是庄白桦也推测出来了,池月的伤口跟溪音有关,他迎着溪音的目光看回去,警告性皱了皱眉,让溪音别作妖。
溪音偏过头,几个人启程去往其他园区。
今天的行程安排在野生动物园,一路都是坐车看动物,一不用走路,二不用晒太阳,溪音的精神好了许多。
而且今天他比较安稳,没有再任性,乖乖地坐在车里,只有在动物凑近车辆的时候,发出小声的惊呼,看起来像个柔弱温顺的小公子。
自从经历了唐枫,庄白桦对这些偏执人士有了防备,他们安安静静不作妖,说不定是搞事前的宁静,说不定在憋大招。
结果溪音真的老实了一整天,宛如一个乖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