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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白桦感觉越说越不对劲,总感觉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几不可闻,摸着池月头发的手也慢了下来。
    他的脸开始发烫,这是怎么回事。
    庄白桦扭捏地想让池月起来,说:我们坐起来慢慢说,不管你想要说什么,我都会听,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他刚把手搭在池月的胳膊上,池月突然支起身体,抓起他的手往他的头顶上拉。
    庄白桦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池月要做什么,接下来就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一个冰冷的东西铐在了床头。
    池月跪坐在庄白桦的身体两侧,牢牢禁锢着他的腰,低下头,与他额头碰额头。
    两个人呼吸交叠在一起,无比亲密,池月低声说: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
    庄白桦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话被扭曲成这样,只知道目前池月的精神状态还不太稳定。
    他仰着头,看不见池月在哪里,只知道身体被钉在床铺上,他柔声说道:你想做什么?可以慢慢来。
    池月听了这句话,居然笑了。
    青年的笑声在黑得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听起来有些诡异,像夜行生物的呢喃。
    你刚才说用新的新的记忆替代过去,你来帮帮我。
    池月短暂地离开了庄白桦的身体,紧接着压迫感再次回归,比之前更加强烈。
    庄白桦感觉冷冰冰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脖子旁边,他的皮肤一寸一寸地体会着那东西的形状,庄白桦立刻回忆起这玩意在床边地下摆着时的模样。
    庄白桦没有惊慌,双手被拉过头顶拷在床头,镇静地躺在那里。
    你不怕么?池月问,那个人说我属于黑暗,我的心是黑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庄白桦反问: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他,也不愿相信我。
    池月的动作停下来。
    我说你很善良,你就是善良的人,我从不看走眼。庄白桦的语气无比认真,我赌你什么都不会做,我可以用我的命
    他还没说完,池月就精准地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下去。
    冰凉的手掌覆盖在庄白桦的嘴唇上,温热的呼吸一点点温暖那只没有温度的手。
    掌心渐渐有些潮湿,轻轻按压,能接触到柔软的唇瓣。
    池月突然出声,沙哑地问:你到底是谁?
    第80章 晋江文学城
    庄白桦想开口回答他,却发现嘴巴被捂着,一张嘴嘴唇就会摩擦过青年的掌心,同时给两个人带来战栗的涟漪。
    池月收回手,庄白桦的呼吸变得顺畅,他说:我是庄白桦。
    这个回答说了等于没说,池月有些气闷,却不知庄白桦说的真是实话。
    他和原主同名同姓,长得还一样,实在不知怎么解释。
    庄白桦暂时还说不出口自己是穿越的,他不知道点破这个事实会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只能告诉池月:我不是他。
    池月低声说:我明白。
    明白归明白,却很难不去想。
    这点让池月如鲠在喉,夜不能寐。
    庄白桦应该是光明的,温暖的,心怀慈悲,纯粹得像神明一样。
    可池月心中的神明有着阴影,这层阴影来自另一个也叫做庄白桦的人,这让他很难受。
    池月呆呆地坐在庄白桦的身上,弯下腰,凑近庄白桦。
    池月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人们在看见纯白纸张的时候,忍不住想用墨水笔在上面书写。
    每个人都无法抗拒玷污纯粹的欲望,想把白色染成黑色,想让光明坠入黑暗,这种欲望隐秘而不可告人,却在内心蓬勃生长。
    池月绝望地想,他跟那个人是一样的,想伤害喜欢的人,想拉着自己的神明一同进入漆黑的深渊。
    庄白桦的手被铐着,腰部被池月压住无法离开床铺,整个人像躺在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他稍微扭动身体,便感觉池月大腿内侧的肌肉紧绷起来,接着,池月手上的器具再次贴到他的皮肤上,从脖子划到胸口,再划到腰部。
    冰冷坚硬,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刺破人类的皮肤,让鲜红的血液沾染床铺。
    庄白桦拿不准把握池月要干什么。
    他知道池月不会伤害他,但明显池月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年轻人血气方刚,说不定会做点别的事。
    如果现在亮着灯,庄白桦就能发现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么撩人。
    因为双手被高高举过头顶,整个上半身被拉长,胸前的肌肉挤成一团,却露出柔韧的腰线。两条腿搁在床上,微微屈膝,显得那双长腿越发笔直修长。
    每一根线条都像用最完美的刻刀雕刻而成。
    池月用器具丈量庄白桦的身体,心想,这不是神明,这是魅惑的魔
    他扔掉手里的玩意,俯下身体无限靠近柔软的嘴唇,他可以想象平时爱笑的嘴唇有多么柔软。
    他想把柔软唇瓣咬出血,让它染上殷红的颜色。
    庄白桦感觉轻浅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池月似乎离他很近,他能感觉到池月身上过低的温度。
    两个人胸膛贴着胸膛,长腿勾着长腿,完全粘在一起,就连庄白桦脸上的汗毛都被池月的呼吸吹得竖立起来。
    庄白桦突然开口:你马上要过生日了吧。
    池月顿住。
    二十一岁的生日,双鱼座,你想怎么庆祝?
    这段话让庄白桦脸上的压迫感消失,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幸亏黑灯瞎火,池月看不清他的动作,但也没回答他的问话。
    庄白桦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是你回到洛家的第一个生日,你爸爸肯定会为你大肆庆祝,你想要什么礼物?
    池月还是没说话。
    庄白桦接着说:你现在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普通礼物估计看不上,可能会有很多人送你汽车呀,帆船呀,说不定还有人会送你飞机呢。
    那我要送你什么礼物好?要不送你一套习题集吧。
    哪有人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送什么生日礼物。池月终于说话了。
    庄白桦笑了起来: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过了好久,池月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整个人趴在庄白桦的身上,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正好咬在肩膀与胸膛连接的位置上,虽然隔着衣服,庄白桦还是一阵吃痛。
    我想要的太多了。池月一边咬,一边含糊地说。
    庄白桦无可奈何地由着身上的小野兽啃他的皮肉,说道:你把我松开。
    池月只顾咬人,完全不听。
    我的胳膊有些麻了,你把我松开我也不会走,你想啃就啃,把我吃了都行。
    完全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的庄白桦睁大眼睛看着上方,实际上他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连上面是不是天花板都不知道。
    池月越啃越下,来到他的胸膛,嗷呜嗷呜地咬了好几口,这才伸出手,从庄白桦的腋下顺着手臂一直摸到他的手腕,摸索了一会,庄白桦就察觉自己的胳膊能动了。
    他放下胳膊,麻痹的感觉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接着他艰难地抬起手臂,再次抱住池月。
    庄白桦轻声说:我希望你不要再回忆过去,希望你永远向前看,从今往后,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你每一个生日都会热热闹闹,有很多人陪伴。
    池月被他抱着,沙哑地问:我真的会有很多生日可以过吗。
    庄白桦心头一跳,这话说的,好像活不到明年一样,庄白桦想捂池月的嘴,却因为太黑找不到位置,只能说:呸呸呸,童言无忌。
    他简直无奈了:你怎么这么消极悲观。
    池月沉默。
    庄白桦抱着池月,怀里的青年越来越挺拔,肌肉结实,身形颀长,他都快搂不住了。
    你会成长为一个好男人,有一个爱你的人陪伴着你,你也会学着爱人,你还会长命百岁,到时候说不定会子孙满堂庄白桦为池月描绘着未来的蓝图,丰富而美好。
    不会有孩子。池月突兀地打断他。
    庄白桦一想,在这个狗血小说世界,男男相爱跟吃饭一样简单,说不定池月也喜欢男人,子孙满堂这种话确实不说为好。
    于是庄白桦闭上嘴。
    两个人拥抱着彼此躺在床上,池月不知道在想什么,时不时下嘴啃庄白桦几下,发泄心里的怨气。
    他怂,他不敢,他怕表露心迹会吓到庄白桦,到时候庄白桦从他身边离开,那他会彻底疯掉。
    庄白桦也不提从小黑屋出去的事,两个人就这么躺着,过了好久,池月居然发现庄白桦搂着他的胳膊耷拉下去,呼吸变浅变长。
    庄白桦睡着了。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心大呀。
    池月甚至想笑。
    庄白桦拥有无穷无力的魔力,瞬间改变他的情绪,他之前还觉得万念俱灰,现在竟然慢慢轻松下来。
    池月轻手轻脚地将庄白桦的身体理顺,让他舒适地躺着,自己则是靠在他身边,嘴唇贴着他的身体,虔诚而轻柔地舔舐着刚才自己啃咬的地方。
    他用牙齿制造痕迹,再用舌头将之抚平。
    庄白桦确实累了,再加上他根本没把池月当成威胁,在池月身边睡得香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没有睁开眼,却发现有光线落在他的眼皮上。
    庄白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办公室休息室的沙发上。
    他从沙发上直起身体,看见池月正坐在旁边。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盯着他,就像往常一样。
    庄白桦搓了一把脸,冲池月笑:早安。
    池月看起来很正常,甚至回应了庄白桦的问早,青年平和的样子,完全无法想象他在小黑屋里曾经多么异常。
    庄白桦看了看时间,真的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因为是初春,天亮得还挺晚,外面还有点黑,大部分的员工也没有来公司。
    庄白桦站起来,揉了揉池月的头发,说:我送你回去,你爸爸该担心了。
    庄白桦当时进小黑屋之前,只来得及告诉洛振铎找到池月了,后面再也没跟洛振铎联系,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池月没有反对,乖巧温顺,要不是肩膀和胸前还留着他的牙印,庄白桦会以为他是只食草小动物。
    该说的话昨晚都说了,庄白桦相信他能克服自己的心魔。
    庄白桦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池月走下楼。
    庄白桦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他就不多问昨晚池月是怎么潜入他们公司大楼,又是如何潜入他的办公室的,不管池月用什么方法来到这里,他都要安全地把人送到洛振铎的手上。
    结果他们一出公司大楼,就看见了洛振铎。
    洛振铎坐在公司前的台阶上,背对着他们。
    宽厚的脊背在早春清晨的寒风里显得有些寂寥,洛振铎的身边躺着好几个酒瓶子,看那个动作他还在继续喝酒。
    庄白桦惊讶地喊:老洛,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洛振铎闻声转过头,暴露出他满是血丝的眼睛,他看着站在一起的庄白桦和池月,从台阶上站起来。
    他走到池月面前,开口说道:走,回家了。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被砂纸摩擦过。
    庄白桦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昨晚小月在我办公室,我跟他聊了聊,一不小心睡着了,没来得及通知你。
    庄白桦说着都有点心虚,人家做父亲的肯定担心了一整晚,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洛振铎人都到这里来了,却没有进去找池月,而是坐在台阶上独自喝酒。
    庄白桦低下头,看着那些酒瓶的数量,突然心惊,他不会在这里坐了一整晚吧?
    洛振铎对庄白桦的说法没有任何质疑,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再次招呼池月回家。
    池月也没有反对,站到洛振铎的旁边。
    不好意思,制造了垃圾,麻烦你待会喊人清理一下。洛振铎宛如古老的绅士,对庄白桦表达着歉意,脸上却没有表情,看不出他的喜怒。
    庄白桦连忙说:这没什么。他忧心忡忡地叮嘱,你还是少喝点酒,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不要借酒浇愁。
    谁都知道借酒浇愁愁更愁。
    洛振铎笑了,嘴角轻微地扯了扯,却并不是喜悦。他冲庄白桦挥挥手,拉着池月往外走。
    池月突然回头,问庄白桦:我会拥有未来的,对吧?
    庄白桦愣了愣,笑道:当然,相信我,我和你父亲都是见证人。
    洛振铎深深地看了庄白桦一眼,带着池月彻底离开。
    第81章 晋江文学城
    庄白桦看着洛振铎和池月离开,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跟池月相处的一整晚也带给他很大的震动。
    池月受到的伤害以及心理的创伤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影响太过深远,让池月久久无法释怀。
    池月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庄白桦只有一个隐约的猜测,具体是怎样的事实,还需要由池月自己解释。
    庄白桦不会逼迫池月,但也隐隐察觉,池月所经历的可能是无法想象的复杂情况。
    庄白桦思考着自己的事,转身重新回到公司。既然洛振铎已经把池月带走了,他也没必要再回家,休息室里有换洗的衣物,到楼上梳洗凑合凑合,今天对付过去得了。
    他刚走进公司大门,看见那个熟悉的小保安就在门岗旁边。
    庄白桦不记得刚才他们出来的时候,保安在不在这里,他跟保安打了个招呼:去喊一下保洁,把门口的酒瓶子清理清理。
    小保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庄白桦突然想到些事情,问保安:昨天晚上都是你值班吗。
    保安继续点头。
    庄白桦很想问他,既然他在这里值班,那昨天晚上他有没有看见池月进公司。
    庄白桦还没来得及问,保安就说:那个人半夜就来了,在公司门口坐了一个小时,然后起身消失了半个小时,接着他带回来一箱酒,继续坐在台阶上喝酒。
    庄白桦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洛振铎。
    庄白桦瞬间又觉得对洛振铎有些愧疚,他应该提前跟洛振铎打声招呼,省得人家在门口干等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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