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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越潜入驻金谷关,那么就让他再也不能离开!
    此时,卫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越潜活着离开金谷关,返回云越南地。
    昭灵启唇,声音不大:“准许。”
    越潜望着金谷关上方燃烧的城楼,此时的天即将亮起,城楼的火光不再那么耀眼,黑夜已经结束,再过一刻钟,太阳就会升起。
    金谷关的城门大开,无数的刑徒涌入城中,他们经过越潜身边会停下行礼,越潜颔首,面上没有笑意。
    城楼下躺卧着不少尸体,有融兵的,也有刑徒的,积压在一起,不仔细看分不出彼此。这一战如此激烈,以致于参战的双方死伤惨重。
    越潜迈开步伐,身形有些摇晃,他疲惫极了,而且此时胸口正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一身血污,带伤杀敌,此时不必解开甲衣看视胸前的伤口,也知道箭疮崩裂,血流不止。
    昭灵射向他的那一箭,几乎要了他性命。
    进入金谷关,越潜叫药师为他疗伤,简单的包扎过后,他没有躺下休息,而是拖着伤躯,登上高高的城楼。
    站在最高处,能望见孟阳城。
    此刻,越潜有一种感觉,昭灵也在孟阳城的城楼上,正望着金谷关。
    两人隔空相望。
    越潜对身边人道:“彭震,你领一支兵,出南城门,到渡口探查,如果融兵不在渡口,我们稍稍整顿,便就离开金谷关。”
    彭震领命,离开前问道:“要是发现融兵呢?”
    越潜回道:“那就不奇怪,为何张泽没有来接应。”
    张泽那边出事了,南下的路,很可能已经被融兵堵死。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越蛇,你得努力啊,别让自己的头颅挂在城门上,那多伤阿灵的心。
    越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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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昭灵闭上眼睛,?昏沉沉睡去,因为缺乏睡眠,他的眼眶发青,?模样也显得憔悴。
    站在寝室外,卫平静静等待昭灵醒来,不敢弄出声响,?这三天来因为刑徒造反的事,昭灵很久没有休息。
    要是累坏公子灵,?使他在云越故地染病,卫平就必须告知许姬夫人,?到那时,太子恐怕要被许姬夫人责备。
    当年,融国令尹出征云越,?便就是在云越染病去世,?许姬夫人很忌讳这件事。
    唉,公子灵何等尊贵的身份,?却偏偏跟一个造反的云越贼目有过特殊的关系。
    别看公子灵对越潜下手又狠又猛,?身为一位敏锐的旁观者,卫平瞧得出来,?公子灵旧情未了。
    到时处死越潜(如果他没战死的话),必须尽快将他的尸体处理掉,不能让公子灵见到。
    更不能将越潜的头颅高悬在孟阳城上,?那样会刺激到公子灵。
    郑信可真是个庸才,没有管理刑徒的能力,天天就想将反贼的头颅悬于城门。
    卫平轻轻叹息:“唉……桓司马怎么会任用这么一个庸人。”
    桓司马有不少幕僚,他将幕僚郑信留在孟阳城管理事务,不是因为郑信才能出众,?而是因为这人是他的亲信。
    卫平只是在呢喃,不承想听见床帏内传出昭灵的声音:“卫卿吗?”
    大步上前,站在床帏外,卫平应答:“是属下!”
    床帏内传出衣物窸窣声,昭灵正在穿衣。
    南下云越,昭灵身边没有侍女,穿衣动作总是慢吞吞。
    “余城的援兵抵达金谷渡口了?”
    卫平连忙回道:“刚刚探子前来报信,余城的援兵已经驻扎在金谷渡口。”
    衣物的窸窣声忽然停止,昭灵显然停下穿衣的动作,又过一会儿,卫平才听见昭灵问:“金谷关那边的情况呢?”
    卫平汇报:“已经探明金谷关的刑徒大约八千人,刑徒中披甲的青壮在金谷关的北门与南门外驻扎,反而将老弱妇孺送入城关里头,将他们保护起来。午时,我方士兵见有不少刑徒在北城门附近取水伐薪,离刑徒营地近,我方士兵只是观望。”
    床帏掀开,昭灵穿戴整齐站在卫平跟前。
    卫平发现,他的眼中仍布有血丝,眼眶周围的青色也还没消褪,即便是这样,公子灵的仪容仍是端雅。
    卫平后退一步,低头行礼。
    “有桓通将军那边的消息吗?”昭灵走到书案前,案上摆放着一副云越南部地图,他入睡前显然还在研究地图。
    公子灵落坐,他手一抬,示意卫平:请坐。
    卫平在门外站得脚酸,立即坐下,他正襟危坐,恭敬回道:“桓通将军的援军后天能抵达孟阳城,人数只有五千。”
    桓通将军在云越北地平乱,与贼目常贵作战,自顾不暇,派出五千援兵已经很够意思。
    稍作停顿,卫平又道:“余城四千援兵,桓通将军五千援兵,近一万精兵,对付这帮刑徒绰绰有余。”
    卫平整理衣袖,望着窗外飞舞的融兵旌旗,悠悠道:“经过昨夜的金谷关大战,刑徒死伤不少,现在刑徒中能作战的人应该不足四千,其余不是妇人孩子,就是老弱病残。”
    这些老弱妇孺,不仅不能作战,还会成为越潜巨大的负担。
    “越潜如果抛弃老弱妇孺,或许能够突围成功,在金谷渡口抢条船,带几个悍卒仓皇逃回云越南部。”卫平认为但凡是合格的将领,在战场上都会遗弃拖后腿的百姓。
    昭灵静静听卫平分析,他低着头,细心收拾地图,忽然抬起头,幽幽道:“他不会这么做。”
    被纠正后,卫平陷入思考,他信公子灵的判断,因为越潜曾是公子灵的枕边人。
    收拾好地图,昭灵起身,把地图放在书架上,当他转过身来,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很深邃,他缓缓道:“如果越潜无法南下,刑徒又死伤大半,到那时,危险的恐怕不是金谷关,而是孟阳城。”
    这句话惊得卫平猛地站起身。
    云越西部是山地森林,养活不了近万名刑徒,但能容纳四千人。
    想到一个从不抛弃弱者,深受部下爱戴的贼目,带领四千贼众,流窜在西部山林,频繁骚扰融兵,那融国的矿场和冶炼场将永无宁日。
    金谷关融国守将的寝室里好几份云越地图,越潜熟练地取出一份,将地图铺开,手指沿着一条河流移动,落在一处地点,说道:“彭震来报,一支融兵队伍刚刚在南夷水北岸的金谷渡口驻扎,人数约莫四千。”
    要想从金谷关返回云越南部,最便捷的一条路,就是途径金谷渡口,再在金谷渡口乘船过南夷水。
    风显道:“融兵截断我们南下的道路,肯定是想将我们困在金谷关里。”
    他将地图仔细端详,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炬,说道:“四千融兵不多,在其余援兵还没到来前,我愿意率领士卒拼死将金谷渡口夺下。”
    风显性格刚烈,在他看来,不反抗就会坐以待毙。
    “莫急,还没到这一步。”
    风伯益的手指向金谷渡口对岸的一座县城——彭县,他问越潜:“张军师可靠吗?”
    今日早上,金谷关曾开启过南城门,放一支二十来人的弓兵小队入城,正是樊春的队伍。
    樊春到来,携带一个消息:越潜的军师张泽正在攻打彭县。
    越潜道:“可靠,张泽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能让青王这么夸赞,可见是个人才。
    风伯益道:“金谷关中的米粮足够吃上十天,高大牢固的城墙也足以应对融兵的讨伐,正好在这里整顿一下。昨日大战,有不少士兵受伤需要养伤,咱们也两三天没合过眼了。”
    瞥眼青王的模样,经过昨夜激烈的战斗,再加上伤痛折磨,他的身体状况让人担忧。
    再坚毅的人,也会有支撑不住,倒下的时候啊。
    原先就意料到金谷渡口可能有大批融兵,如今真得被围困,越潜的反应很冷静,他命令风显:“你率领一支队伍到城北巡视,确保大伙出城伐薪,捕鱼不会受到孟阳城官兵的侵扰。”
    “是,青王!”风显领命。
    经过昨夜的并肩作战,他对越潜打心底佩服,对越潜的命令很顺从。
    风伯益叮嘱:“阿显,把能动的人都喊上,得多伐些木材,多捕些鱼。到时融兵要是从两面夹击,咱们就得紧闭城门。”
    风显道:“我晓得。”
    见儿子火急火燎离去,风伯益起身,向越潜作揖:“正让人加高西边的城墙,我去看看修筑得怎样。”
    这座固若金汤的关隘,有一处致命的薄弱点,就是西面的一堵城墙修筑在悬崖峭壁上,因为位置特别险峻,所以城墙比别处低矮。
    只要有人敢冒着死亡威胁,以溜索的方式抵达悬崖,就能攀爬上城墙,进入城楼。
    昨夜,他们用这种方式攻入金谷关,驱逐融兵,成为金谷关的主人,如今当然得堵上这个漏洞,让后来者没有同样的机会。
    越潜起身回礼,说道:“城关守卒养有家畜,刚有人向我上报,说有羊四十五头,今日就将它们宰杀,好好犒劳大伙。”
    风伯益已经很久没吃过羊肉了,想到它们的肥美的味道,也馋得咽口水,何况平日里吃糠咽菜的刑徒。
    能有一口肉汤喝,对刑徒而言已经像似在做梦,何况还有实实在在的羊肉吃。
    “哈,这些融国守卒可不只养羊,还酿酒!咱们今晚正好喝酒吃肉!”风伯益激动地搓着手。
    金谷关的融国守卒逃跑时什么都没来得及带走,城关内有不少库钱,大量的甲胄武器,还有满坑满谷的米粮。
    午后,金谷关北门外支起数口大锅,把柴火烧旺,烹煮羊肉。
    所有的刑徒,无论男女老幼,都能分到一小碗羊羹汤,沾沾荤味。
    除去羊羹汤外,还有香喷喷的蒸米饭吃,人们欢声笑语,像在过节那般。
    越潜登上城楼,望向城外如昼的灯火和热闹的人影,他第一次看清楚追随他的队伍,之前要么太匆忙,要么没有这么大的空地,将这么多人容纳在里头。
    静静地在灯火阑珊处坐下,越潜见大食案上摆满食物,食案旁还坐着几位亲友,有风伯益父子,有樊鱼,樊春,彭震。
    他们的食物和其余人相同,唯一不同的,只是多出一坛酒。
    一人倒上一碗酒,一坛酒便倒得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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