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包的热馄饨喔~”
“小枣儿——饽饽!”
“赛蜜的桃~嘞哎!”
轿外,各式各样的吆喝声让许久都没外出过的小茶觉得很是新鲜,想凑到窗牖边去瞧瞧街上景致的同时,又顾忌主人可能不喜欢屋里人随意抛头露面,于是便转过头来小心地打量着温喻的神情,见对方只是斜倚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并不管她这些小动作,小茶这才放下心来掀起的帘布的一角,兴致勃勃地观察着街上来往的行人与林立两旁的商铺。
“主子,陆府到了。”
随着侍从恭声地通禀,银青色的凉轿最终缓缓停在一处张灯结彩的气派府邸。
“知道了。”
温喻睁开眼懒洋洋地应了一句,看着面上端庄稳坐实则对外面颇为好奇的小茶勾了勾唇角,吓唬道:
“茶茶,姐姐没钱了,把你典给别人换银子好不好?”
乍一听这话,小茶这个人都懵了,漂亮的眸子茫然望向温喻,微微张着嘴,明显是一副被吓傻了的小表情。
眼见着手中无措的小茶眼中已然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温喻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笑眯眯地说道:“开个玩笑而已,瞧把你吓得。”
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小茶眼眶红红的低下了头,闷闷地“嗯”了一声,看上去像是马上要难过得哭出来一样。
“人家大喜的日子,不许哭。”
温喻挑了下眉,语气既恶劣又不耐烦,看上去像是个欺男霸女的恶人一般挑起小茶的下巴恐吓道:
“给我笑一个。”
……姐姐怎么能这样呢?
见温喻这般霸道不讲理,小茶心中难过,却又不得抬起头,忍着泪朝对方露出一个委委屈屈的笑。
娇软又温顺的小美人目光哀婉动人,看得坏人终于良心发现,轻柔地给小茶擦去睫毛上的点点泪珠后,她又吻了吻对方微红的眼尾,安抚道:“乖茶茶,别难过了,姐姐带你喝喜酒去。”
听着外面喜乐与道贺声,小茶将自己拱进温喻的怀里,平复了惶惶不安的心情之后,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刚才她只要略微想想,就能很轻易地知道对方不过是又一时兴起随口逗自己玩儿罢了,只不过她最近心思敏感,因为之前的事儿总是忍不住患得患失的,所以才因为一句玩笑话方寸大乱起来。
见屋里人难得主动过来要抱抱,温喻先是有点惊讶,可一联想到这小茶近来的状态,她也就很快明白了怀里这个小东西哭泣的真正原因,心中怜惜之余,倒把之前的不满抱怨都消散了大半。
说起来,小茶这般胆怯……也是她这个做妻主的也是有责任的,仗着对方年纪小,性子又乖柔听话好控制就欺负起来没个节制,玩弄起人来也总是不见眼泪不算完,也不怪闺中密友说她对待屋里人有时候简直是坏透了。
反思了一下自己后,想着带个明显是刚刚哭过的小娘子现在进府也不好看,温喻索性让人重新起轿,带着小茶到周边的街上逛了一阵子,又吩咐侍从去买了不少女孩儿家爱吃的零食,搂着小茶哄了好半天,直等对方一切如常了,才又将轿子重新停在了刚才的府邸前。
望着那顶精致华丽的青帐凉轿,此刻白府负责迎接宾客的管事冬蓉正在陷入深深的纠结当中:
作为白府的家生子,常与府上往来的人家他一向记得很清楚,银青彩锻再加上四角装饰有珊瑚双鱼串珠的流苏轿穗分明就是温家大小姐的轿撵,这位一向与他家主子交好,今天小少爷纳妾来捧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贵客来了却不下轿,在门口停了片刻就直接走了是什么情况呢?难道是嫌他们怠慢了不成?
可明明之前负责迎客的老管事也就是他亲爹还特意叮嘱过他温大小姐脾气有些古怪,最不喜欢下了轿一群人围上去请安问候个不停,所以一个人去迎接就足够了。
况且他大老远就一路小跑地过去迎了呀,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到跟前儿呢,对方就起轿离开了。
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的冬蓉既疑惑又忐忑,但还是连忙派人带着喜帖去温府请温喻,结果却被告知他家主人一早就去参加喜宴了并没有回来。
于是得到消息的冬蓉彻底迷茫了,一边对这件事儿百思不得其解,一边迎往着一拨拨贺喜的宾客,直到太阳西沉才看到那顶神秘离去的凉轿重新停在了府邸的门口。
随着轿帘掀开,去而复返的温大小姐施施然地下了轿,身后还跟着个年轻美貌的小娘子。
看着自然而然转身跟小茶牵起手的温喻,冬蓉心里虽是诧异得很,可面上却没怎么显露出来,一直等唱礼完毕看着两人走向宴席的背影,他才像是见了什么极为稀罕的事儿似的拍了拍脑门,感叹道:
“嘿,今天这些事儿可真是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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