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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她不是字母圈爱好者,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哪怕斩断了情丝,色批的本性还是不改的。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看上靓仔玉龙瑶。
    谢扶危身上有种近似于动物的直觉。
    “我不在乎。”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仰起头望着她,袖摆下的手摸索着定定握住了她的手腕,“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倒不如说只有被拴紧,他才感到安心。
    一阵细细的布料摩挲声,谢扶危突然换了个姿势,面朝她跪坐起身,撩起长发露出脖颈,轻声说,“请帮我扣上。”
    ……
    得不到回应,他仰起脸,吐息一起一伏,眼里像是森林上空闪动的乳白色的星星。
    银色的月辉落在他宁静的眉目间,谢扶危这个时候的模样像是仰望高高在上的神明的信徒。
    微颤的雪睫,像是在等待着神明的宣判。
    “好吧。”少女无奈地嘟囔了一声,走上前,帮他扣上了项圈。
    神说,祂允许。
    **
    正如金羡鱼所料,第二天,洞真仙君与身边某金姓女子的绯闻迅速传遍了大仙洲。
    身上很沉。
    一大早,金羡鱼迷迷瞪瞪地使劲睁开眼,差点儿被身上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来。
    谢扶危依然保持着那个蜷缩着的姿势,像蛇一样手脚并用把她抱在怀里。他睡得很沉,难得安详,金灿灿的日光照在脸上,竟然有种孩童般的恬静天真。
    在不惊醒他的前提下,金羡鱼狼狈地挣扎出来,摸到玉牌看了一眼,看到玉牌上的消息后,她抱着玉牌足足走空了一分钟,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这消息不会是张连英传出。
    昨天谢扶危如此“高调”地陪她出没于人来人往的蓬莱学宫,想必认出他来的人不在少数。
    不,与其说是高调,倒不如说谢扶危就是对生活缺乏必要的常识。
    洞真仙君谢扶危这几百年来一直洁身自好,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剑神之类的,他在众人眼里,则相当于已经献身给剑神的圣女。
    金羡鱼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接下来的学宫生活可能会……十分忙碌。
    玉牌上的消息多是在好奇打探这金氏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不过和后世相比,底下的讨论气氛明显温和收敛许多,当然也有表示出羡慕的,因为能得洞真仙君一对一,手把手,小班化辅导。
    金羡鱼:……这是有什么毛病?
    看来修真界的大家真的时时刻刻将修炼记挂在心,这么一想,她枕边这位真的需要反思自己一下喂。
    **
    小仙洲。
    篝火即将燃尽,将熄未熄。
    天际泛起淡淡的橙红,卫寒宵皱着眉走到人群前,毫不客气地踹了挤成一团,不知道在热切讨论着什么的众人一脚。
    “喂,起来了。”
    这是他这些日子收拢而来的亲信。
    他即将靠这些亲信进入卫王宫,夺取王位。
    他的父亲太过年迈懦弱,理当由他的孩子来继承他的基业。
    往日里,这些亲信总要和他嬉皮笑脸玩闹一番。可今天他们看到他却好像见到了鬼,拼命朝对方使着眼色,护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给我。”卫寒宵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给我。”他强调。
    少年个头蹿得很高,四肢修长,身材清瘦,神情有些恹恹的阴郁,鸽血红的眼底像是浮动着淡淡的阴翳。
    瘴气得以清除,这些日子以来卫寒宵的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众人你看看我看看你,当中一人挠了挠头,“话讲在前面,给你看也无妨,但是苍狼你别生气。”
    卫寒宵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们又背着我做了什么?”
    “与其说是我们背着你做了什么,”那人嘀咕道,“倒不如说……背着你做了什么。”
    这三个字咬得极为模糊,卫寒宵蹙眉道:“谁?”
    玉牌被送到他面前,卫寒宵淡淡地扫了一眼,瞳孔骤然缩成一线,面色遽变。
    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如今的脸色有多难看。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若凝固。
    众人屏声静气,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卫寒宵突然冷哼一声,打破了沉默,“哼,你们就怕我看到这个?”
    他面无表情地环顾了众人一眼,“你们究竟是有多看不起我?”
    触及少年血红的双眼,有人犹豫道:“……苍狼,我们是担心你。”
    “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担心日后的决战。”
    话为说完却被厉声打断,卫寒宵厉声打断了对方,张开手,手上的玉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攥成了齑粉。
    很快就被一阵风吹走。
    他冷冷地转身就走,“无聊。”
    “……还有,这件事,谁都不准告诉师父。”
    虽然卫寒宵在临走前留下了这样的嘱咐,但凤城寒毕竟不是任人欺瞒的孩子,短短一个下午就已经知晓了一切。
    凤城寒的神情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地收起了玉牌,面上并无任何异样之色。
    这股平静令卫寒宵感到一阵愕然,甚至是荒谬。
    “所以,你也喜欢金羡鱼?”将手里的烤鱼递给凤城寒,卫寒宵轻描淡写地问。
    “也?”凤城寒侧目,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字眼。
    卫寒宵顿了顿:“……我说的是谢扶危,你和谢扶危。”
    凤城寒目光落在烤鱼上,像是有意回避卫寒宵的视线,这会令他感到难堪。
    “她很好。”
    卫寒宵不知为何突然站起身,神情看起来有些愤怒:“你应该叫她师母。”
    凤城寒的面色一时间苍白下来,抿紧了唇:“你也该叫她师祖母。”
    这一句堵得卫寒宵哑口无言。
    而凤城寒的下一句,却令他僵硬在了原地。
    “那你呢,寒宵?”凤城寒不假思索道,“难道你便对金道友无意?”
    “胡说什么,我才没——”
    他说不出口,卫寒宵骇然意识到这一点,脸上血色顿失。
    这几乎是凤城寒头一次失态,他一向温驯含蓄,从来不会置人于尴尬的境地,方才那一句开口前他甚至未加思索。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抱歉,寒宵。”凤城寒自知失言,深感愧疚,“我不是这个意思——”
    旷野很安静。
    呼啸而过的夜风很冷。
    第77章
    良久,卫寒宵又面无表情地开了口,语气恭敬:“那师父你呢,师父你这样活着不累吗?其实你本性比谁都离经叛道吧。”
    凤城寒一怔。
    掷下这么一句话后,卫寒宵就走远了。
    他脚步很快,脑子里一团浆糊。旷野的风呼吸间如刀般割开喉咙肺腑,一阵生涩冷厉的疼,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他快要无法思考。
    凤城寒的状态自然也没比卫寒宵好到哪里去。
    他不安地望着卫寒宵离去的身影,心乱如麻。
    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第一次冷战,卫寒宵的言语一如利刃直刺心底,凤城寒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袖中的玉牌“当啷”落在地上。
    金羡鱼收到凤城寒的讯息的时候,正在温习蓬莱学宫今日的课业。今天一天她几乎是在众人的注目下度过的。起初她还能心平气和地解释几句,但来问询的人多了难免感到疲倦。
    至于谢扶危,他本来不需要修习学宫的课业,但不知道他心血来潮选修了什么课,一整天下来都见不到人影,直到傍晚这才风尘仆仆地回到寝居。
    蓬莱学宫课业繁重,谢扶危回来之后,什么也没干,就静静地陪在她身边一起温书。
    玉简被金羡鱼随手搁在一边,任凭消息闪动。
    虽然繁重的课业让她头大如斗,焦头烂额,不过这一天下来不是没有收获的。
    昔日儒家亚圣孟子曾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气”的概念一直是儒门的修炼核心。
    养气最重要的是“感”。
    “气”只有“感”后才能聚化形成万物,所谓“凡气清则通,昏则壅,清极则神”,“八极六合融融一气,天地万物和然无对”。
    引导天气间的“正气”,其实和引灵入体没什么区别,修炼修到最后,追求的都是搜积虚空中清灵之炁,万物合于一,合归天道。
    这一天下来,金羡鱼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炼化灵气的效率翻了数翻不止,体内的灵气莹润内敛,异光浮动,更为精粹,突破的趋势愈发明显。
    或许就在这几日。
    玉简闪动了数下,金羡鱼都无有所觉,直到将手头上的工作暂时处理完毕,这才想起来察看。
    谢扶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了,脸上盖着书,枕在胳膊上伏案小憩,呼吸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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