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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蘅差点一个不小心将水杯捏碎。
    额头的青筋立刻爆了出来。
    她伸出一根指头抵着眉心,新做好的美甲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式。
    “我说你是脑子里缺一根弦么。”
    周蘅瞪她:“那是筱筱的亲爸!你费尽心思,瞒着三年没说,结果现在这是搞毛啊。”
    “我也没想瞒着他。”于翩跹倒是不紧不慢,“只是没机会说而已。”
    是没机会说,还是没想说,还是故意不说,这有很大的区别。
    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于翩跹这事处理的荒唐。
    于翩跹低头品了口水,结果舌尖被烫的一麻,她皱了皱眉,将水杯拿开。
    也没想瞒着,只是不想主动告诉他,当年……她已经够卑微了。
    提出离婚的时候是想放过他,也是要放过自己。
    孩子的事没想瞒着,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裴昭并不是因为爱情才要跟她在一起,只是因为责任。
    可这个孩子却不是他希望才有的。
    只是有了,他想要负责。
    负责。
    她知道裴昭一定会对自己负责。
    本以为这样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裴昭在她身边就可以,可某一谈产检时,在B超室外看到一对夫妻,丈夫对着妻子嘘寒问暖时,她突然释然了。
    她可以将人绑在自己的身边,用孩子,用利益,用道德,她知道自己能做到,却也知道这么做裴昭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裴昭最是讨厌被人威胁,只会变得更恨自己。
    突然累了,觉得这一切都十分没意思。
    她甚至能一眼就看到很多年后自己的生活。
    最可笑莫过于她才二十多岁,就可以一眼望到自己以后五十年会过的生活。
    那之前于翩跹曾有过许多梦想,要成为知名医生,要为国效力,要治病救人,却没有任何一个梦想是想为一个男人折去所有羽翼,成为一个全职家庭主妇,一辈子都围着孩子与家庭转。
    为了一个男人,最终将自己变成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她越想越觉得害怕,越害怕,却越停不下来的想。
    她放弃了。
    是她先放弃的
    所以提出离婚,欺骗他孩子出事,是放过裴昭也是放自己一马。
    但她也知道孩子的事不是小事,裴昭终究有一天会知道。
    温诺柔告诉她裴昭知道孩子的事情时,于翩跹内心涌起的是释然。
    孩子出生后便交给了自己的父母,两岁之前她没有尽过一丁点身为母亲的责任,她去那个世界里看过。
    无论是医学,还是研究,无论是天才,还是愚才,她一一见过,最后在功成名就时隐退,在最辉煌的时候,迎着别人的遗憾离开。
    “既然已经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绝不会心软或后悔,你们两个在一起的那几年,小吵大闹,最严重的时候……”周蘅的眉心越皱越深,语气也越来越急:“你比谁都清楚裴昭是个怎么样的人!”
    于翩跹抱着水杯,抬头扫了眼周蘅有淡淡的收了回来,她的视线一直抵着,指腹在滚烫的杯壁上摸索了一阵,又收了回来:“筱筱一直,再问我爸爸的事。”
    明明是一句话,却断了几次才说出来。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出来。
    周蘅怔住,接着目光变的深邃。
    她看着于翩跹将杯子放置在了桌上,伸手撩了撩耳畔的发。
    “大人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孩子却不行,她想要爸爸。”
    周蘅回她:“筱筱还小,不记事,等以后大了她就能理解了。”
    于翩跹却可惜的摇了摇头:“我不能用孩子还小这个理由来骗她,她总是要上学的,别人家里都是爸爸妈妈,只有我们家只有一个妈妈,别的小孩会奇怪,而大人们则是明目张胆的讨论。”
    “她才三岁,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年纪,何况她没有爸爸是我的错。”
    于翩跹垂着眸,周蘅的表情更加严肃。
    “她跟裴昭真的太像了。”自己的女儿却像极了别人,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裴昭带她出去,别人不会知道我是孩子的妈妈,却一定能看出来他是孩子的爸爸,小孩子又是个常听别人说话的年纪……她很开心。”
    其实从裴昭来到杭城到现在已经整整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他们之间的交流很少,但是裴昭却每天都要来家里报道。
    他要见孩子,态度倒也说不上是恶劣,两个人之间的话很少,其实抛开孩子,他们之间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应该说,抛开孩子,他们之间就没什么能说的了。
    至于见孩子,于翩跹倒也没有拦着不让他见孩子。
    小孩子很好哄,刚开始时还需要于翩跹在旁边,后来几天就可以胆大放心的跟裴昭单独出去,也不需要她的陪同。
    周蘅感觉自己被噎住。
    小孩子确实很好哄,考虑的事情少,心事也少,见到爸爸她自然开心得不得了,像每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小宝贝似的,如同得到了一个妙不可言的玩具,一边拉着不放手,一边还要四处给人炫耀。
    谈话陷入僵局似的,周蘅咬牙切齿了一阵,但最终那口气还是被无力的松了出来。
    正这时玄关传来开门声,那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进门,看到于翩跹又像赌气似的装作没看到,目光落到沙发上的妖艳女人时,脸上才有了另一个颇具有生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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