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孟玉柔带她去一个叫“听蝉轩”的地方,几家千金凑在一起吟诗作对,她融入不进去,便借口去外间透透气。
在走廊看临街的风景时,突然有个年轻男子唤她“三妹”,悄悄塞给她一封书信,让她代交给她二姐。
当时,他还一再嘱托,要亲自交到孟玉柔手上。
也因此,她好奇的多看了他一眼。
那是个长得颇为俊雅的书生,眉宇之间有些忧愁,把信交给她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原主年纪小,思想单纯,又常年生活在庵堂里,几乎没接触过什么异性,当时并未多想,在回去的路上便将书信转交给了孟玉柔。
还记得拿到信时,孟玉柔表情一度有些怪异,还叮嘱她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
不过,后来她便再没见过那个书生。
距离那件事一个多月后,便是她被迷晕抛落悬崖的日子。
现在回想起来,会不会是跟那件事有关呢?
为什么一定要诬陷她是跟贺毅私奔,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孟如一心中隐然有了一些猜想,如果有机会出府的话,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这个贺毅,应该会有新的收获。
休养了一天,孟如一胳膊上的外伤已然消肿,只要不碰触,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想到后天樊家的人便要上门来下聘,她决定实施自己的第一个计划。
备好了治外伤的药,孟如一踏出了房门。
“三小姐,您要去哪儿?”看她穿戴整齐出来,环儿佩儿立即警惕起来。
“养了一天,身子总算是缓过来了,我当然是要去看看我二姐了,她为我挡了那一棒,也不知道伤得怎样了,我很是担心呢。”孟如一满脸担忧的样子。
一听她是要去看孟玉柔,环儿佩儿脸上便很不高兴了。
“三小姐还是在房里好好养伤吧,二小姐伤得不轻,您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别扰了二小姐休息才好。”环儿生硬的回绝着。
佩儿就更不客气了,道:“就是,您还是放过二小姐吧,二小姐哪次倒霉不是因为您?要是您想知道二小姐的伤势,我一会去趟浣玉居帮您问问便是。”
孟如一也不恼,道:“让奴婢跑腿,那显得我多没有诚意?二姐为我而受伤,我这个做妹妹的若都不亲自去探望,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姐妹不和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环儿佩儿顿时面面相觑,这三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她们竟找不着话来回绝,还想阻拦,孟如一已推开她们朝前走去。
两人也不好强拦,只得紧紧跟上她。
浣玉居门口的丫头洗碧见到孟如一,面色也是不善,听闻她的来意,皮笑肉不笑的道:“真是不巧得很,二小姐才服过药不久,现已睡下了,三小姐这番心意我替主子谢过了,您还是请回吧。”
看不出来,这孟玉柔的人倒是同心一志。不过,想就这么打发走她可不容易。
孟如一一脸诚心,道:“没关系,我等她醒来,和她说说话再回去。”
说着,看了看屋内,“为了不吵到姐姐休息,我就去书房等她吧。”
孟玉柔的浣玉居格局不小,寝居在正厅左侧,书房则在右侧。
“这怎么……”洗碧正要拒绝,孟如一朝她“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吵到孟玉柔,身子却如鱼般灵活的绕过了她,朝书房走去。
“哎,你怎么能……”洗碧恼她怎么能硬闯,无奈孟如一根本不搭理她,眨眼人便进了书房。
洗碧看了一眼忤在门口的环儿佩儿,暗怒这两人没用,却也只得先去向孟玉柔禀报。
孟玉柔的书房藏书不少,四周墙壁还挂了不少字画,有些是名家收藏,还有几幅竟是孟玉柔的杰作,看来,才女之名并非虚名。
“三小姐,您还是出去吧,二小姐平时可不喜别人进她书房的。”环儿佩儿不知几时跟了进来。
“二姐老怨我不爱学习,最大的希望就是我能多读书识字,她若看到我肯主动进书房,高兴还来不及呢。”孟如一堂而皇之的翻看着书房内的书籍,半点也不担心。
这还得感谢孟玉柔苦心营造的人设啊,这样知书达理疼爱幼妹的好姐姐,又怎么会因为她爱学习而怪罪她呢。
“环儿,佩儿,你们对这里熟,给我备杯茶来,再点个薰香,来些茶点,二姐还不定什么时候醒,我准备好好看看书。”
“三小姐,这可是二小姐的闺楼,您要这要那的,是不是有些太无理了。”佩儿不满的提醒她。
“怎么,我来二姐这儿,还讨不了杯茶喝了?我二姐知书达理,和善温良,对我这个妹妹更是好得没话说。现在二姐卧病在床,你们就要打着她的名号苛刻我不成?你们要想偷懒就先回去,别让人以为是我二姐把你们教的这般无礼,丢了我二姐的人。”
孟如一这顶帽子扣得大,环儿佩儿被怼得狗血淋头,悻悻然出去了。
孟如一原没想到能进到这里,趁机四处翻看了一番,可惜,并未找到什么孟玉柔的隐私。
倒是有部医书看着不错,孟如一当即便拿着坐到椅子里看起来。
其间,环儿佩儿将她要的茶点薰香拿进来时她都未曾察觉。
也不知看了多少时候,直到,眼前一片阴影移来,遮去了窗外的光芒。
孟如一只当是环儿佩儿,头也没抬的摆了摆手,道:“站过去些,挡光了。”
阴影闻言,当真退开了一步。
“谢谢。”重获光明,孟如一习惯性的道了声谢,继续专注于书中的古方。
“听说,你识字不多,这书你看得懂?”冷不丁的声音在这静寂的书房中响起,将孟如一吓一跳。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还有几分耳熟。
孟如一抬头,就见面前果然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一身骚包的暗金色锦袍背手而立,身形挺拔,气质高冷,竟是那太子殿下穆天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