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丫头!多谢你的安生之所,你就放心吧!”
“……”
“大姐姐!下次小宛还想姐姐摸摸头,一定要早点回来呀——”
温热的雾气从眼角蔓延,鼻头的酸涩让九嶷皱了皱鼻子,很快她朝着众人的方向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声音不大,却格外有力。
随即也就没再留恋,她一转头对上红雾不舍的目光。
“好啦,别送了,再送就把自个儿也送出去了。”
她知道,这些人恐怕大多数都是红雾组织起来的,同时也让她放下了心。
毕竟在这里,有这么多人在,红雾不用再过多的依赖情绪球的能力。
脚下蒸蒸炎沙,头顶是混混烈日。
九嶷在大漠留下了一串脚印,最终又被浮现的流沙所卷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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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渐落,淅淅沥沥的雨点缀在青石小道上,蔓延到天边,又融入云涛叠层中。
积雨形成数个小水滩,来来往往的鞋靴踩上,溅起的水花染湿了来人的衣摆。
“咻——”
破风声袭来,来人黑靴一转直直踢了出去,原本突袭而来的长箭倏然调了个弯,狠狠扎入一旁的树干。
他伸手就要拔下来,谁知道手指刚要碰上去,长箭却颤抖起来。
根本来不及反应,长箭炸开,化作黑雾钻进了指尖。
身披黄金锁子甲的青年瞳孔猛地一缩,喉头剧烈疼痛,昏迷前的一刻他艰难地抓住了路过人的衣摆。
“救——救——”颤抖的嘴唇逐渐合拢。
九嶷衣摆忽然一紧,刚想吐槽碰瓷呢,谁知道低头一瞧,差点没直接跳起来。
从揪住她衣摆开始,整个手指都焦黑起来,连带着她裙摆都晕黑了。
嗅到不详气息的她,挥手直接削掉了一片发黑的布料,青年手臂也软软地瘫了下去。
九嶷瞥了眼,起身就要离开,可走了两步,又皱眉退了回去。
她无奈地拍了拍脑门,怎么就这么忍不住爱管闲事。
可真让人躺在这她又良心难安,于是她蹲下来,试图将人给托起来,可刚要伸出去,就瞅见了青年身上的黄金锁子甲逐渐被焦黑吞噬,融化成点点黑水。滴落在地上。
留下一滩黑烟。
“……”
九嶷心有余悸地收回了手,还好她没有直接上手,要不然怕是她这两条手臂也得交代出去。
可现在这样也没有法子,她干脆盘腿坐了下来,准备歇歇脚。
自从离开葬神沙漠后,她就发现灵体已经逐渐转变为实体,她想问问系统怎么回事都得不到回应。
现在可好,这一副肉身。
等等……
她端坐了起来,阖目让浑身游走的气凝聚在丹田,在感受到蓬勃的生机通过经脉。
挥出的手掌缓缓翻开,试图让全身的灵力都落在掌心。
可无论她如何推灵,在游走至手臂时卡了壳似的,不上不下。
九嶷睁眼,疑惑地盯着没有动静的手掌,收了回来。
“不对啊……”她喃喃自语。
难道是她挥出的力道和角度的问题。
想到这,她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俯视地上像条咸鱼的金甲青年,再次推掌而出。
“……”
“小姑娘?搁这嘛呢?”
突然凑近的一张大脸差点没将九嶷惊得魂飞魄散,她下意识拍了拍胸脯,道:“大爷你可吓死我了。”
蓝衫的大爷闻言,幽怨瞪了她一眼,“你还说,还不是你挡了这官道,害得爷托草的拉车都过不了。”
九嶷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挪了挪步子,“抱歉抱歉,我也是才来,不太清楚这里的路。”
大爷看她实诚,也就不再埋怨她,倒是注意到她脚边躺着的人,“这人你认识?”
九嶷瘪嘴,“怎么可能,要不是看他躺这可怜,我也不会堵在这想法子。”
她看他身后的拖车,眼前一亮,“大爷,你能帮个忙吗!”
骨碌碌的车轴碾压过石路,一轮一个抖,坐在草堆后的九嶷脑袋瓜子给震得发蒙。
“丫头,我看你是外地人吧?”鞭驴的大爷扭头喊道。
九嶷被风吹得耳朵疼,她扬声应了回去。
又看向被他们用板子担上来的青年,暴露在外的手掌都是焦黑一片。
直到随大爷进了城后,她从拖车上起来,从腰间取下林修给的钱袋,从里面摸了块碎银递给大爷。
“大爷帮个忙,您不是要去衙门吗,可以顺便把这个人一起送过去吗?”
大爷结果碎银笑眯了眼,“好咧!”
和大爷分道扬镳后,九嶷才有时间好好打量周身嘈杂的环境。
入潮的嘈杂声将她逐渐推入闹市,根本没给她多想的机会。
左边是扬声叫卖的店铺老板,在看她茫然看过来时笑骂那些赶场子的忙活人,一边问她:“小姑娘,首饰看看?”
九嶷张了张嘴,又被拥挤的人群给推开了。
跟前是起哄围满人的杂技表演。九嶷站稳脚的时候,乌云密布的阴天露出一缕金辉,落在闹市,倒映在她的瞳孔。
久违的人烟将她包裹在其中。
九嶷最后是被挤进了一个小巷子才站稳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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