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娘,咱们回去吧。”
一老一小离开后,九嶷也没有离开,只是出神地盯着那滩符水。
直到细碎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拐角处小小的黑影,九嶷这次长记性了,直接伸手逮住了。
“说吧,打算怎么赔?”她那联络符才带出来就没了,现在可好,系统联系不上,这下红雾以及谢决那边也断开了联系。
“你谁啊你!快放开我!”小泥人挣扎不停。
九嶷冷笑,“我是谁?我倒要问问你是谁,真当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她解下钱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对方眼前一亮就要抢,“想要?”
小泥孩狠狠地点了点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大眼睛圆溜溜地眨了眨。
九嶷微微一笑,在要放在小泥孩的手中时又一收,“休想。”
小泥孩瞪大了眼,张嘴就要下去时被狠狠扣住下颌无法动弹,只见在他眼里原本还长得好骗的家伙凑近了些,钳住他的更紧,吐出的话却很轻。
“想让我放过你吗?”一双弯眼温柔极了。
小泥孩愣愣地点了点头。
“乖孩子,那就带我去你平日里住的地方如何?”
小泥孩被吓着的思维迅速回笼,想扭过被捏得酸疼的下颌,谁知道根本无法动弹。
他磨了磨牙,艰难地含糊两个字,“做梦!”
九嶷眨了眨眼,在他眼前晃了晃钱袋子,拉开的袋口里,一眼就能瞧见一把的碎银和铜钱。
最后各种威逼利诱下,小泥孩是这样认为的。
他妥协了。
“但是你得答应我,”他咬着颗碎银子,“不许随便乱跑。”
九嶷挑了挑眉,“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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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有个人领路确实会省了不少麻烦。
至少这次九嶷没有一进来就直接被人赶了出去。
她目光落在周围人身上,发现这次有不少小孩,和之前见过的都大差不差,看不清是男或是女,穿着黑漆漆的破烂布衣,忙碌着照料那些瘫倒在地的人。
九嶷心中诧异,而她跟前的小泥孩却是见怪不怪,看她不解才不情不愿地压低声音道:“这里大多数都是大人生了病没法子变卖家产,留下小的来照料。”
所以说,她看见的这些孩子可都是一个家的顶梁柱。
带她转了一圈后,小泥孩就要带她离开。
虽然收了银子,可这个地方到底是不干净,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想让九嶷快点走。
要不然染上了什么病,怪到他们这些头上,他们可承受不起。
这个地方已经被那些官兵们清理过无数次了,许多孩子的爹娘亲人都一去不复返。
“等等,”九嶷唤住了他不耐烦的背影,“在这里住一晚多少钱?”
“……”
小泥孩瞪大了眼,“你疯了!”
这一嗓门之大吓醒了不少人,那些忙前忙后的泥孩子瞪了他一眼,似乎在控诉他的没轻没重。
泥孩子咬着牙,扯起九嶷的袖子就往角落走,看她一脸无辜的模样他就牙痒痒,“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九嶷瞅他那急得直挠头想笑,不过很快她就压下去了,“当然。”
“再说了,还不是因为那些客栈都满了客,根本没有提供住所的地方,否则我也不会来这。”
这一句话这算是踩中了小泥孩的尾巴,“咱们这里怎么了!”想到嗓门太大又恶狠狠地压低,“咱们这里可不收无用的家伙,得了病也怨不得咱们。”
“这是自然。”她在他摊开的手掌上放了一块碎银。
于是就这样,九嶷暂时住在了难民篷最角落的位置。
那是小泥孩宋团给她随手指了的地方,随后也不跟她废话,收了银子就去照料那些身旁没人的病人。
“……”九嶷笑了笑。
这地方是真的很会指,可以说是离那些难民最远的角落,地面上虽然也有厚厚的一层泥,但都是在金辉能够撒下的范围以内。
摸了摸,地面是干的。
她找了个角度靠着歇息,认真打量起这里。就在她的咫尺处,怨声载道的难民,任劳任怨的泥孩子们。
同时待得近了,她也明白过来这些人身上染上的不干净,那种味道是曾经在葬神沙漠接待的难民身上闻到过的,一种腐朽的气息。
而这里的人明显病情更甚,没有林修他们那些修士的帮忙,大多数都行木将朽。
连看上去劲头十足的孩子们也隐隐有股同样的味道。
这里不容乐观啊。
一直瘫着看孩提们在那忙碌,九嶷也坐不下来,浑身都不适应。
正巧,她瞧见不远处有个老太太不知怎的,本就蜡黄的脸色焦黑起来,止不住地开始颤抖,抽搐起来。
九嶷连忙上前扶住,“您没事吧?”
很显然,她问了一句废话,怎么可能没事。
她刚伸手扶住老人家的手臂,就碰到了湿漉漉的鼓包。
九嶷一看,好家伙,黑色的张力性极高,好像只要她再碰就直接爆裂开来。
“猫……黑……猫……”
老人家撑住她,断断续续的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猫?
九嶷顺着她的视线,看清了窝在脚边瘦弱的小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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