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周许望笑容得逞。
他在脑中过了遍两人刚才的对话,忽然发现一个很细节的点,但还不能确定。
没过一会儿,周许望又开口,忽然翻起了旧账:“祝也,昨天他们说我女朋友的时候,你是不是脸红了?”
祝也手下意识捏紧了薄薄的纸页,耳尖噌地烧起来,心里羞愤又恼怒,她不明白了,这个人问这种问题都不会觉得难为情吗?
“没有。”祝也舔唇否认,然后冷声反击:“周许望,你是不是太自恋了?”
祝也冷言冷面,自认为态度已经非常“恶狠狠”,可周许望却觉得,他邻居养的猫抓人都比她狠。
他又点头:“是啊。”
是自恋,怎么了?坦然到让人都不知道怎么指摘了。
祝也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语又气闷地闭了嘴,继续整理作业。
“祝也。”周许望又叫她名字。
祝也不搭理他。
“我刚发现……”周许望话说一半,吊她胃口。
祝也摊开历史作业,专心写题,犹如老僧入定。
周许望自顾说:“你心虚的时候,说话会下意识舔嘴,你自己知不知道?”
祝也笔一顿,下意识回想,恍然发现自己心虚的时候,确实会有这个小动作。他最后那个“是不是脸红了”的问题,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舔了舔嘴,答“没有”脸红,还反击说他自恋。
周许望当时就笑得格外反常。他分明就是在故意套她的反应!
祝也这下脸丢了干净,彻底不想跟周许望再说话了,整个人挪到课桌另一边,恨不得再划条三八线出来。
课间,同学陆陆续续回来,休息的休息,喝水的喝水。忽然有人愤愤道:“谢凯你他妈是猪吗,水都被你接完了!”
祝也停下笔,想起来自己保温杯里的热水也快喝完,还没去接。她伸手去拿保温杯,却发现重量不对,怎么还有满满一杯?明明她……
旁边,周许望懒声慢调说:“一个不想透露姓名的王八蛋帮你接的。”
他猜自己现在在祝也心里,形象应该非常恶劣。
周许望长臂一伸,抽出生物课本,翻了两页,说:“交感神经系统兴奋促使肾上腺素分泌增多,心跳加速,进而引起血管扩张、充血,面部的血管多又浅,容易呈现脸红。除了害羞,生气和高兴都可能脸红。”
生物课本祝也早就翻得滚瓜烂熟,哪里有这句话了。
“我同桌昨天脸红,估计是听到自己跟王八蛋有绯闻,被气坏了。”周许望一本正经道,不是害羞了,是被气坏了。
他前一个王八蛋,后一个“气坏了”,自己损起自己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祝也再憋不住,气声笑了下。午后阳光在她侧脸弧线上描出金边,她唇边梨涡清浅,盛着点点笑意。
良久,周许望收回视线,也低了头笑。
“不生气了?”他问。
祝也觉得承认了好像显得自己好小气,舔舔唇,干巴巴说:“我没生气啊。”
——“你心虚的时候,说话会下意识舔嘴,你自己知不知道?”
祝也飞快抿起嘴,周许望撇过头笑得肩抖:“是,你没生气。”
第9章 “我刚刚只说是‘好像’。……
祝也回到寝室已经离门禁时间过去五分钟,她又被阿姨碎碎念了五分钟,才回到寝室。
推开门,徐嘉懿听着动静,掀开床帘,探出头,看到祝也全须全尾回来,心底吊起的那口气松了。陆临川可没少跟她说,学校附近的工地不安全,要她晚上早点回寝室。
祝也抬头,恰好跟徐嘉懿的视线对上,她问:“怎么了吗?”
徐嘉懿捏床帘的手一紧,本来想说担心你出事,可把担心挂在嘴边,又觉得怪肉麻。
徐嘉懿咳两声:“没什么,口渴了,能帮我把水杯递一下吗?”
“可以。”祝也走过去,把水杯递给徐嘉懿,等她喝完再放回去。
晚上照常失眠到两点,第二天有早课,祝也灌了杯咖啡提神。徐嘉懿也一如既往的踩点到教室,祝也身边空着个座儿,摆着书,是帮她占的座位。
上午满课结束,中午舍友回寝室午休,祝也直接去了教室,把课复习一遍,上课前又冲一条速溶咖啡提神。
下午下课,祝也买了个三明治,在去地铁站的路上飞快吃完。然后挤了半小时的地铁,赶到她在兼职群里,从一个学姐那接到的临时代课的家教地点。
六点半家教结束,祝也还有个旁边商场发促销传单的活儿。因为之后一段时间是期末周,她没那么多时间兼职了,就抓紧时间多找了几个。
传单发到晚上十点半,祝也从一个叫“陈姐”的中年女人手里结了今晚的工资,她长长吐了口气,头昏脑涨,两条腿也站得酸胀麻木了,快要没有知觉。
广场上霓虹灯闪烁,人流如织,祝也买了罐可乐坐在花坛边休息,顺便给斜前方弹吉他卖唱的那两个小伙子充当听众。
可乐冰凉,罐身的冷气凝成冰水珠,沿着手臂一路滑落到手肘。喝完最后一口,祝也把可乐罐投进敞口垃圾桶里,正好下一首前奏响起,她捧场地献上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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