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许望挑了挑眉，说：“睡了多久？我刚来你就醒了。”
他放下周宝生的作业本，心里惊叹于周宝生错的这般花样百出，她老师还能在期末评语上留下一句“孩子很聪明，就是不太努力”，并随论点附上了两百字的小作文论证。可见她老师为了她的“聪明”付出了多少努力。
听到周许望的话，祝也暗松了口气，是这样就好，总不好让人来查作业了，一直看着她在睡觉。
两人交流了会儿周宝生的学习情况，门外一阵脚步声渐近，阿姨出现在门口：“小祝老师，来吃西瓜了。唉，小周你也在这？”
“嗯，”周许望回，“刚从房间过来，看看周宝生的作业。”
阿姨笑：“刚好省了去叫你，一起去吃西瓜吧，特别甜，我切了好大一碗。”
“嗯。”
阿姨走后，祝也收整了下桌上的东西，到门口准备关灯时看见周许望还站在原地没动。祝也问：“你要出去吗？”
周许望朝门口抬抬下巴：“你先去吧，我再看看周宝生作业。”
祝也点头转身离开房间。听脚步声走远了，确认人到客厅了，周许望才撑着桌沿抬了抬腿，“啧”了声，麻得动不了。
他刚刚可以轻点把窗帘拉上，或者是边站着边小幅度活动活动腿，但一个都没干，就傻不愣登地杵了半小时。人心甘情愿地犯起蠢来，别说腿麻，腿断了都是自找的。
两分钟后周许望才到客厅去吃西瓜，没吃几块手机铃响了，是周新颖打来的电话。
她临时接到工作要出差，平日有只行李箱准备在办公室里，可以直接提上走人，所以这会儿已经在机场了，想让周许望在家住段时间帮忙看着周宝生。
一大碗西瓜阿姨自己没吃多少，去了厨房，祝也和周许望也没吃几块，全靠周宝生在输出。
不过她这会儿忙着在给芭比娃娃们做夏日成衣，没手吃，委托了她的小祝老师给她喂。吃到还剩最后一块，周宝生真吃不下了，苦着脸摇头：“小祝老师，我好想吐啊。”
但老师说了不能浪费，周宝生说：“你给我舅舅吃吧。”
周许望还在打电话，祝也不想为一块西瓜打扰人家办正事，决定自己解决掉。她刚要把西瓜送到嘴边，腕间一热，被周许望握住手腕带到他嘴边，他低头把那块西瓜吃了。
周许望看了眼祝也，低声说：“谢谢。”
他态度自然到让人觉得这就是“朋友”之间的日常举动，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祝也收回手，说：“没事。”
她起身把吃完西瓜的碗拿回厨房，路过空调的时候，祝也捋了捋刚刚被周许望握过的那截手腕，他掌心的余温附在皮肤上，一下遇到冷气，温差感异常明显。
电话里，周新颖问：“你刚吃什么呢？”
周许望说：“吃西瓜。”
“忙忘了，都到吃西瓜的季节了。”周新颖顺口一带，“今年夏天的西瓜甜吗？”
周许望眼睛跟着祝也进了厨房，嘴里还泛着回甘，他轻笑了声：“甜，特别甜。”
第13章 “祝也，我们不是朋友吗……
挂断电话，周宝生就从周许望口中知道她妈妈又出差了，半个月不在家，她舅舅在家守着。
周宝生难过了三分钟，然后溜回房间里偷着乐，在床上翻来覆去直打滚。
祝也边收拾东西，边看着她想笑：“妈妈不在家这么高兴吗？”
周宝摇摇头，又点头，瞥了眼关上的房门，翻身坐起来，手拦在嘴边小声说：“高兴是因为妈妈不在家，舅舅就特别好说话，晚上想吃披撒这种要求提一次他就会答应，麻烦点的多说两次他也会答应。”
祝也不解，周宝生笑里透着机灵劲儿：“因为舅舅怕我会想妈妈，会哭。”
祝也听阿姨说过，周新颖是在周宝生三岁那年离的婚，和平分手，之后前夫一家移民出国。周新颖那几年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全国各地飞来飞去，一年到头都没几天囫囵在家。
而且周新颖爸妈早年离了婚，她爸再婚以后常年定居国外，她妈忙着环游世界，也没有个人帮忙带孩子。
周宝生那时候听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都偷偷抹眼泪好几次，有段时间甚至不肯吃肉，因为怕小猪的妈妈会伤心。
后来周许望来新城读书，有时间隔三差五会过来陪周宝生吃饭，周新颖的工作也没那么忙了，周宝生的情绪才逐渐开朗起来。
祝也摸摸周宝生的波波头，小孩儿头发细软，滑不留手：“那你想妈妈吗？”
“想啊，但是我长大了，不能哭了。”周宝生一本正经地说，“我要是因为妈妈总不能陪我就哭了，那妈妈、舅舅、阿姨、外婆、外公和太爷爷他们都会难受的。”
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过来。
说完，周宝生又有些忸怩起来：“小祝老师，这是秘密，我只告诉了你哦。”
祝也拉上嘴前的拉链，笑了笑：“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快到八点，祝也在帮人有偿改托福写作，收到周新颖的消息，问周宝生最近补课怎么样。两人交流了会儿周宝生的学习情况，之后周新颖还有个线上会，她发来句“小祝老师费心了”后匆匆结束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