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凝匆忙凑近扶住他,怕他就这样摔了。
雪南玉怒斥道:“我告诫过你,不要和天界有过多交涉。你竟然跑去九重天告诉天帝落寒受伤的事,还怂恿他来魔界。”
言若凝微微蹙眉,梦无影在凡界的时候,不是一直同她在一处的吗?白落寒受伤的事,他也是在白萱瑶去后才知道的,怎的……怎的会是他去与天帝说的。
言若凝没见过雪南玉在这样的情景下发怒,心里是这样想着,却也不敢插话,只是默默为梦无影捏了把汗。
不止是言若凝,就连梦无影也是头一次见,一时间都忘了为自己狡辩。
“师父息怒。”他许久之后才回神过来,抹了抹嘴角的血,匆匆跪下地。
雪南玉冷冷地看着他,怒气未散去,“是不是我近日对你太好,你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了?”
梦无影抬眼,索性破罐子破摔,不解释也不服软了,义正辞严道:“师父,请恕徒儿直言,即便无人去告诉陛下,他也会知晓这件事。他必然是会来看落寒的。而且落寒心里也是期盼他来的。”
“师父,他们到底是亲生父子,就算您再不喜欢陛下,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言若凝睁大了眼,这人疯了?不怕雪南玉一气之下把他打死吗。
只是雪南玉听完他这一番话,面上的怒意并未增深,随即而来的——是一声轻笑。
梦无影面色保持着平静,跪直了身躯,毫不畏惧的模样。
雪南玉笑着望了他片刻,用着很轻和的声音说道:“梦无影,你早晚得和你师叔一样,死在这张口无遮拦的嘴上。”
梦无影像是被赦免了死刑一般,神色彻底松缓下来,不等雪南玉多说什么便站了起来,一脸笑盈盈道:“多谢师父。”
雪南玉眯了眯眼,微微笑道:“行了,我去给落寒上药了。”
言若凝愣了下,只注意到她说的,师叔?那是指的凤阡陵?所以当年雪南玉给凤阡陵喂馋虫,便是因为凤阡陵说了什么得罪了她吗?可这得是一句什么话,才能引得他这般。
雪南玉走进去后,言若凝才看向梦无影,平静地说了一句:“你都知道。”
梦无影有些心虚,回避了她的眼神,略微点了点头。
“他娘亲是谁?”她问。
“先魔尊白隐的胞妹,魔界公主白素。”
“我从未听说,先魔尊白隐,还有一位妹妹。”
梦无影不禁一笑,“那又有谁知晓,曾经的魔尊白隐,是雪女的孩子?”
言若凝从今日这所有的信息中缓过来,“所以白落寒,他是魔族公主与神族帝君所生之子。”
她想起他曾经一遍遍说过的\除了你无人能要的了我的命。\
他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他若是想好好活着,又有谁能轻而易举取得他的性命。
可是她每次想到,白落寒对自己如何情深意重,就会想到……那份情意,也并不是给她的。他深爱的那个女子,早就不在了。
她理所当然地承了他的这份情感。
只是这些日子,他们也相处的很好不是吗?
言若凝宽慰自己说:现在在他身边的是她,陪着他的是她,当初为救他受伤的是她,那夜在雪山与他云雨的也是她。
他对现在这个自己……怎么说,也都是有感情的吧。总不至于,他所有的喜欢和爱意,都只给了从前的那个言若凝。
可是从前的言若凝,又给过他什么呢,才能引得他这般。
她好像很羡慕她,又很可怜她。
言若凝在外面站着,同梦无影说了许久的话。直至冷心濯过来,给了她一碗药,让她端进去给白落寒喝下。
走进屋中之时,雪南玉正在给白落寒肩处的那道刀伤上药,言若凝瞧了一眼,只瞥见幽深的口子,血肉模糊,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让你不要瞎跑,别操心其他事,非要逞能。”雪南玉忍不住说了一句。
白落寒痛得轻哼了一声,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没有说话。
言若凝看着脸色如此苍白的白落寒,心里忍不住一抽。
“现在知道疼了?没事瞎跑什么?”雪南玉放下药粉,给他穿好了刚换上的干净衣服,又轻叱了他一句。
“前辈,您就别训他了。”言若凝走近,将要喝的药递给雪南玉,“他现在好歹是个伤号。”
白落寒看了看言若凝,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雪南玉喂他喝着药,偏过头看了眼言若凝,“怎么,你心疼了?”
言若凝顿时一噎。
她确实心疼了。只是这话承认不得,尤其当着雪南玉的面。
一碗药喝完,雪南玉起身看向言若凝,“让他好好歇着,我得去一回蓬莱。”
言若凝点头应话道:“嗯,前辈且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白落寒擦了擦嘴角的残留的药渍,听见言若凝这话,微微惊异了一下。
雪南玉离开,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言若凝同他对视片刻,心里念着他还是个伤号,主动开口说话了:“你这一伤,你师姐和雪前辈,都慌了神。”
--